第304章控場

馬蹄鎮，跟躍星城比起來，屬於是城小力寡。

不過，卻是佔了人和。

這裏從一開始就沒有權貴，甚至這裏的真正權貴，已經走關係跑去躍星城，想辦法拿到第一檔的船票避難去了。

剩下的沒權沒錢的，本來是烏合之眾，再加上野心家和活力社團，原本是要鬧一鬧的，但防衛軍中有能人。

有能人和沒有能人，區別是怎樣的呢？

有可能是這樣的：

有能人，亂世用重典，槍打出頭鳥，槍杆子說話，處事嚴厲但公允，很快就令得宵小被震懾，秩序井然。

沒有能人，兵痞勾結，兵當大爺，痞當狗腿，威嚇魚肉群眾，看起來倒也亂中有序，短時間內，又或沒有被外敵攻入的情況下，倒也不至於崩盤。

馬蹄鎮有能人，叫做羅納爾，都不是防衛軍，而只是馬蹄鎮的警長，卻能驅使的動防衛軍，連艦隊所屬的星際陸戰隊，以及附近搜救回來的艦隊倖存者，都願意接受其領導。

面對這樣的能人，兩名奪舍精魂潛伏者，在接到S計劃啟動的命令后，直接找上門，表達了態度。

若羅納爾能接受精魂的玩法，那麼兩人並不介意當回高階打手。畢竟人間權勢，兩人並不稀罕，竭力為主奉獻，高舉神座，才是主旨。

就這樣，有了緊急改造的炮灰，和被逼到死角拼一把的勇士，整體戰力一下子拔高了許多。

捨身丸的特點是，知道自己要死，趁著還沒咽氣，完成自我出賣，從而換來開無雙的恐怖戰力。

他們選擇了相信官方，但又沒那麼信。當奧美木精的戰隊出現時，哭爹喊娘，咒罵官方不顧他們死活的發泄式嗶嗶，立刻甚囂塵上。

然後有發了批捨身丸。

大災來臨，不差錢的勞特家族自然是金錢開道，買到了避難船票。

於是，罪犯成為了第一批被改造的炮灰。

說白了，這就是幫主觀能動性差的人，相對而言喜歡等、靠、要，習慣依賴他人，以及心懷僥倖，他們自己內部能消化減輕很多問題，能做到好了好過，歹了歹過，卻也最容易被遺忘、被犧牲、被崩盤。

這裏不但沒有能人在危難時刻排眾而出，成為群體的旗幟，反倒是以迫害和壓榨為榮。

而兩名奪舍精魂抵達這裏后不久，就了解了情況，然後開始嘎人。

而且他們的競爭智慧同樣出色，畢竟平時被主子耳提面命，即便不走心，也洗腦式的學到些厚黑手腕。

畢竟代表官方和軍方的，基本都走正常流程被製造成傀儡了。相比於那種臨時催化的，這樣的傀儡綜合戰力自然更勝數籌。

而人體損失超過30%，才會完全失去戰鬥能力。

反之，奪舍精魂以罪犯改造的炮灰，卻智商不損，甚至能做到彼此默契聯動。

想要完成對一個群體的強有力控制，首先得有個強有力的組織框架。如何進行組織動員，是門大學問，但教團一系有超凡掛，也喜歡劍走偏鋒，那麼就直接繼承並取代官方，以其長久以來攢下的威望作為啟動資金，展開行之有效的行動。

他們控制了沒犯什麼大錯的地方護衛隊高層，然後也是那套以整肅之名，行流水寄生之事。

所以，當凌晨遭襲時，金谷鎮反倒是綜合戰鬥力最強的。

意識終會消亡，軀殼終會崩潰，但在這之前，你就是戰場上最靚的仔。

什麼重戰車，直接撲上去就給爆破了，有時候甚至都不需要極限一換一，而是表演戰場七進七出。

人體損毀超過10%，基本就沒救了，即便以這個時代的技術，也受限於不能及時從戰線上撤下來等情況。

結果就是，馬蹄鎮是最先完成倒逼敵軍成就的人類勢力。

他們選擇了執行上領，執行的又不夠徹底。權錢交易，權色交易，人情後門，偷工減料、工作摸魚……這些常見問題，被他們演繹的淋漓盡致，樣樣俱全。

由於被分派任務后，擁有極高的自主權，因此兩名奪舍精魂，在通過催眠等手段了解了情況后，很快就展開了黑暗且兇殘的準備工作。

主要時生物抗性牛嗶，相當於死靈法師的木精施術者的手段，要麼效果差，要麼乾脆不好使，被騎臉輸出，以及換傷打法克制，基本三幾下就活撕了。

所有的公務人員，全都寄生，只不過這種寄生並非永久性，且主要是控制目標心智，也沒有對軀殼進行過分魔改的環節，事後是能恢復正常的。

競爭智慧極為出色的勞特家族，是赫赫有名的大地主。以其為中心的周邊開拓村，讀作開拓民，寫作農奴。

炮灰敢死隊，反向鑿穿了木精的進攻序列，然後在混戰中發威，殺的木精屍橫遍野。

金谷鎮，則是另外一副光景。

此消彼長，戰局可想而知。

老式的勇敢丸，主要就這個階段發揮作用，降低痛覺，麻木感知，利於保持較好的心態，上演視死如歸。

若羅納爾不接受，那麼就直接製成傀儡。

從上往下嘎，先潛伏將為首者嘎了，然後讓其下令，召集人手，像做體檢般排隊嘎。

果林鎮的人，如果說也有特殊之處，那就是平平無奇。

因此，雖然金谷鎮也來了些聯邦第二混編艦隊的官兵，卻被祂們擼成了順毛驢，對很有『地方特色』式的管理，視而不見。

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金谷鎮的原罪，就是除了個勞特家族。

覺得這是一幫另類的滾刀肉，看似個個無辜，但那句『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時無辜的』卻又很適用於這幫人。

結果羅納爾接受了，但沒有全盤接受。

因此兩者之間有個時間余量，讓當事人知道，自己不成了，但還有機會最後拼一把，拉墊背的。

但其平時養的稅務局和治安團，仍舊牢牢的把控著司法權、槍杆子、以及輿論。

被分派到這裏開展工作的兩名奪舍精魂，了解了這裏的情況后，就覺得比較晦氣。

木精施術者一死，那些傀儡，即便沒有立刻倒地不起，也沒了組織性，甚至智商下線，亂作一團。

但也正因為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和資源，兩名奪舍精魂對於傀儡的運用上，更謹慎，很注重傷亡，打法偏保守。戰局比較墨跡，觀賞性差，戰果也一般，但若是看雙方戰損比，卻是名列前茅，成績亮眼。

但必須說，當事人的體驗並不美麗，開始時，像被槍頂着腦門、身不由己后的違心做事，後來，則是第三方視角看寄生者如何揮霍自己的名與軀殼。

沒錯，這寄生物是成長型的，有着超越海豚的智商、和極為高效的學習能力，就像輔助掛件，當事人的所有思維活動產生的信息數據，都會有拓印副本從其身體中過一遍。

而不管當事人配合與否，用不了多久，就不需要脅迫當事人在前台表演了，而是頂替自己上，讓當事人只能在幕後旁觀，宛如坐牢。

因地制宜，因材施為，這也算是奪舍精魂的一大特色，它們掌握的套路是很多的，可以根據情況和自然認知、習慣，選擇用哪一套。

替代了果樹林的公務員體系后，行動即可展開。具體是三條腿走路：一方面，派出了搜救隊，去附近尋找倖存者，包括將能用的設備啥的也運回來。

另一方面，展開新一輪的組織工作，對所有本地乃至外來人口，進行軍事化整編和管理。

比如，男人和女人是分開的，兒童由年長者組成的臨時護工團帶領。青壯分成班組，班組長自己選。青少年亦然，但屬於預備隊。

這個預備隊，跟精銳壓陣救火的預備隊不同，這個更像是夏令營、團建活動，主要強調組織性和紀律性。灌輸生存及協作的實用知識。

在這個過程中，寄生深入到了班組長。

火車要想快，全憑車頭帶。想要個體的覺悟高，最迅速的辦法就是上寄生狂熱系統，催眠相較都遜色很多。

因為催眠的剋星，是遭遇大事件，導致大喜大悲。情緒過於激昂，通過催眠扭曲的記憶很容易就被摧垮、顛覆。

尤其只是一兩輪的催眠，技術再精妙，也只是流於表面，很淺顯。

考慮到人們有可能直面戰爭廝殺，這種級別的刺激，催眠Hold不住的概率極高。戰場恍悟，再來個臨陣崩潰，那還怎麼玩？

而寄生的特點，在於生理控制，從腺素到內分泌，就跟止痛泵給葯般，能讓人始終暈暈忽忽，能讓人大腦皮層的心電反應不超標。

對於靈魂不夠強大，獨立性較差，很依賴軀殼提供的生理環境的普通人而言，靠寄生生物拿捏，是最立竿見影的，不需要對當事人進行什麼心理疏導或重建，直接以嫁接的模式建立主次控制系統，並漸漸以次代主，就跟河道清淤疏浚，先挖條人工渠，截留使之換道般。

建立了高效的組織體系后，高效的生產和資源分配也就開始了。

具體其實有很多侵佔個人財產的行為。但連人權都以一系列大義的之名剝奪的差不多了，財產啥的，侵佔也就侵佔了，忍着吧。

不是沒有為此而鬧事的，但都被嚴厲處理了。

比如獲得參戰優先權。

本來是抽號機制。也就是前線需要填線炮灰時，就發揮高組織度的優勢，由班組長搞抽籤。

運氣也是生存能力的一部分。抽籤過程必然是簡單而又公允的，班組長則享受抽籤豁免。

這就是針對比較聽話、忍受力較高的普通群體特意安排的套路。

有了這樣的高組織度民眾、和半組織半脅迫的民兵，超凡生化生產堂而皇之的展開。

而新組建的防衛隊，也玩抽號，只不過這種抽號，不存在絕對輪空，而只是排一個先後。

倒霉的，就會第一批換裝，更換的是培養池中生產出來的生物裝甲。這種裝甲的穿戴方式，就跟『鐵處女』刑法一般，大量針刺探入人體，從而跟人體進行深入的互動，接下來才是皮膚與甲胄內壁半融合，使裝甲成為第二皮膚。

如此全面且深入的細胞組織交互，必然是有後遺症的。羅博其擁有徹底屏除後遺症的技術，但不會給這些人用，因為代價高昂。

戰爭行為不能不算經濟賬。

從這個角度講，黑羅博一系不算優秀，卻也絕不至於吊車尾，不是因為多高尚，而是擅於利用，且技術水平擺在那裏。

總之，最平庸的果林鎮，反而是所有遭受奧美木精夜襲的城鎮中，改造幅度最大，動靜最小的。

擅於忍耐，習慣了被指揮，那麼便是如此，一條條政令下達，溫水煮青蛙，偶有出挑的，直接殺一儆百，這些人就自己找這樣那樣的理由，完整了自我和解，屈從了。

換成外人，根本不敢想像這種事會發生，畢竟聯邦的開拓民，那可是以彪悍著稱，具體可參考地球丑國西部大拓荒時的殖民者，比如孤星州紅脖子們的祖上……

人性是複雜的，就像狼群里有狗里狗氣的，羊群里有喜歡頂架的。教團羅博的精銳麾下，因地制宜，以各不相同的形態，迎戰木精突襲，竟然全都成功將戰事拖入相持階段，沒有一個被快速打崩，算是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戰役奇迹。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翹首城的支援就到了。

無人機群，對集結的奧美木精戰力，進行孢子散佈。

這相當於超凡版的毒氣戰+生物戰，欺負的就是入侵的挖墓木精們，空中戰力普遍不夠充裕。

更具體的說，大氣層內作戰的飛行器，無論是數量，還是類型，都數量有限。

因為入侵艦隊的規模就擺在那裏，又要騰出足夠的空間，存放挖到的寶藏，還得有重型穿梭機強化人員器物的運送能力。

結果就是，它們差不多是輕步兵來的，重火力靠撲底，也就是墓穴收藏。

墓穴中倒是啥都有，但飛行器的妥善率不高，且操控難度極大，木精們也不可能一下就變出合格的駕駛員。

豐收星地下封存的，的確是木精文明的遺產。

該遺產隸屬昔日紀元，當時的木精是地底種族，地熱、金屬的開發和利用，名列前茅，走的是偏科技的道路。

又因為地下世界，能讓飛行器施展所長的空闊地形有限，因此該領域的技術發展相對滯后。

眾所周知，從應用的角度出發，戰爭兵器往往是越先進的、越傻瓜化。複雜的部分，盡量留給專業後勤團隊去處理。

而昔日紀元的木精，因其地底文明的局限性，地面載具早就進入傻瓜化模式且種類極大豐富了，飛行器領域還是很小眾，曲高寡合，十分複雜，對機師的要求極高。說白了，投入度就不夠，憑什麼牛嗶？

這個細節，就背教團羅博的麾下們發現，繼而利用了。

一開始也有一定的賭的成分。但見木精降智般的沒有拿出足夠的空中力量，頓時就心中大定。

正應了那句話：有些領域，你不搶佔，別人不會跟你客氣。

所以無人機還只是迫於現實骨感而誕生的第一波空戰力量，該領域更有力量的手段，後面會滾滾而來。

比如生物飛艇。

其前身，生物熱氣球，在勝利誓約號迫降不到24小時，就已經上天。

這熱氣球可不是玩具，而是生物高科技，輕輕鬆鬆直升五萬米高空，而有了這個高度，那就約等於低軌衛星，對於觀測、通訊，都有着巨大的促進作用。

另外，飛翼戰隊也組建了，三角翼、可變翼，滑翔+噴進式背包，這是生物技術與聯邦科技的結合，從而形成一把高速機動的尖刀，能歐執行突襲、救援等任務。

其次，大三角翼無人轟炸機也開始小規模獵裝了，它們除了能投放更多的生化類炸炸，還能投放BOW（有機生物兵器）。

教團羅博緊急調製了一批超凡生化怪獸，稱之為獵殺者，屬於驚懼獸的一支，是重型的特種作戰步兵單位。

其主要用途是情報收集、騷擾、遊獵、測試。可以說，這玩意是軍隊噩夢，以地球現代軍隊作為標桿，營及以下規模的軍隊遭遇其突襲，惟一結局就是覆滅。

攻打果林鎮未果而撤下來的奧美木精團，就很倒霉的遭遇了一頭獵殺者。

這獵殺者在隱匿觀察了一段時間后，開始設伏。

其伏擊點選的很有意思。

那是一個無名山谷，谷的深處有洞穴。

奧美木精像是牧者趕牲口般，驅趕着經過生物改造的戰獸，從洞穴進入地底世界。

藏身地底，這就是豐收星的人類，乃至後來抵達的聯邦第二混編艦隊沒能及時窺破木精在這個星球上的真正戰力規模的原因。

而到了現階段，也就不用裝了，裝也沒用了。但地下巢穴的用途，仍舊能給木精們帶來不小的助益。

彷彿它們才是這個星球的真正土著，漫說這裏的殖民人類一上來就被揍的只能窩在城鎮中求援，就算聯邦大軍來了，想要收復地下區域，也得付出高昂的代價。

甚至有可能達成被木精實控十幾年、幾十年的階段性結果。

還是那句話，戰爭行為不能不算經濟賬。聯邦跟木精之間，也不差這一個用歌舞昇平掩蓋戰事膠着的戰區。

按照聯邦的一貫尿性，事件的推進，是有個時刻表的，達到某個時間點，輿論報道，就跟實際會脫節，甚至南轅北轍，用某些人的話說：這是政治需要。

文明需要穩定的環境發展，而穩定中最關鍵的，就是人心穩定。

既然想要穩人心，那麼會導致熱議的血淋淋真相，就要有選擇性的放出。善意的謊言，該說就得說。畢竟有的是人居心叵測，恨不得抓住一切機會，煽動搞事，攻訐執政者們。

這個說法，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只不過具體操作起來，尺度的把握，就很值得商榷了。

而如今的聯邦，到還不至於過分的愚民，但必須說，木精造成的真實危害，比廣大聯邦民眾知曉的要大的多，也深遠的多。

昔日聯邦官方所說的木精是星際毒瘤，原始獸群的那一套說辭，眼瞅著就要圓不上了。

像這次豐收星事件，難民撤離以百萬計，就算審判官們的藥物+催眠手段，已經因大量的實用練手，更新疊代、臻至化境，也有個概率問題。這些被催眠者受了大刺激，是有可能回想起今次經歷的。

更何況，有人專門針對性的收集這類情報，百萬難民，目標這麼大，怎麼可能不著痕迹的妥善安置？被有心人找上門，成功反催眠，然後挖到情報，幾乎是必然。

而且，情報收集也不光是當事人這一個渠道。混編艦隊就不缺間諜，更別說還能夠收買。

就連有着獨立圈子、地位超然的審判官們，都能被教團羅博談出一個違背本意的價碼，何況是其他人？

不過，現在教團羅博介入了，豐收星戰事，已然開始荒腔走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