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另一種飛升

  黑羅博選擇了苟一波，不理窗外風雨，一心修行進步。

  血月教的項目理事維德拉卻是沒辦法就此放下這樁事。

  他接到消息的第一反應，就覺得這裡邊必然有貓膩。

  賞金公會的B級傭兵戰隊，是個什麼實力水平，他是有概念的。

  他不信能讓他的那些精銳麾下折戟沉沙、投入多少死多少的對手，會被一個B級傭兵戰隊零死亡拿下。

  雖然即便在這個有超凡的時代，想要弄虛作假、蒙蔽專業的檢查手段都幾乎不可能做到，但他覺得，以這次的對手表現出的深不見底的實力，奇蹟式的弄出能矇混過關的首級，也未必就做不到。

  那麼要去跟殺戮戰隊對質嗎？

  當然不，殺戮戰隊的服務對象是魔械團的長老博爾坦，博爾坦都認了，他以什麼身份找人家對質？

  所以，他決定派人探一波虛實，如果圖倫谷被破，那麼他就不得不考慮換條路線，解決追蹤丟失器物的問題了。

  反之，大概率坐實事情確實有詭，屆時再看情況謀劃吧。

  他現在已經不敢再捶胸跺腳、一條路跑到黑。

  若對手還是像現在這般詭異未知，形成一個無底深淵般的格局，那麼他或許就得考慮如何將項目打包甩給別人了。

  就這樣，維德拉新派了一支偵察小隊。

  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核心意思就一條：見勢不妙，先溜為敬！哪怕事後覺得撤的草率了，再次組織人手探察，也不要硬剛強上、心懷僥倖。

  與此同時，圖倫谷生活的三百多人，正在為改善生存環境而努力。

  其中的重點，就是地道工程。

  這個工程的主要勞力，是羅博設計的一台挖洞魔像。

  他謊稱是搜山時發現的遠古之物，為了能將謊言圓上，刻意弄的壞了充能部分，需要超凡者作為能源媒介，為其充能。

  同樣，也得是超凡者的精神力，才能夠操控。

  這樣一來，包括保護遷徙隊的鐵狼自由派成員阿德林和布庫爾，在維克多的領銜下，輪班操作，人歇車不歇，日以繼夜的挖掘通道。

  這也是羅博故意給維克多他們找點事干。

  同時也讓他們有足夠的世間思索，接下來該如何生存發展。

  省的情緒上頭，去喬拉尼領找希爾曼，或為鐵狼復仇。

  當然，遷徙隊能苟的住，也跟羅博和迪克為之提供了生存最急需的糧秣。

  沒有羅博和迪克，別說人，就是拉車的馱獸，恐怕也難以留存，早殺了吃肉了。

  關於靈潮迷霧時期，要如何生存，維克多等人也不止一次的討論過。而最終，只能是暫時依從羅博提出的邏輯。

  羅博表示，生命總是能找到出路。

  他這個說法，自然是依照地球冰河期、物種大滅絕的視角來的。

  他覺得靈潮迷霧也一樣，見不到太陽，陰寒冷冽，的確會讓很多生命都凋零，但也會有一波生物適應存活。

  尤其是有超凡力存在，等於是基因鎖半開，突變概率提高。

  所以，這個世界的生命體系，大約已經在萌發，從明年春夏開始，換個面貌呈現。

  因此，擁有足夠的戰略定力，時刻關注自然界的細節變化，苦修內功，做好發現機遇、抓住機遇的準備，就是這個階段該幹的事。

  當然，思路雖好，沒有儲備想要做到幾乎是不可能的。

  也正因為情勢嚴峻，羅博示意維克多把話在團隊內部挑明，簡單的說就是不養閒人。

  為此，維克多聽從了羅博的建議，地河修壩，堰塞湖養魚，種植真菌等等，算是為了活命很努力的忙碌，上下同欲。

  其實這裡邊有些不可或缺的工作，比如說外出伐木，甚至狩獵。

  這些在當今環境下，絕對是危險項，也易招惹是非。

  總算有羅博為他們開掛，表示自己和迪克將這種外務全包了，大不了搜羅些匪寇，改造成熔火傀儡加以奴役……

  維克多雖然很清楚，大部分匪寇，都罪不至死，但為了自家團隊的活，也只能是犧牲他人的生命。

  每每想及這些事，他都有負罪感和煎熬感，而他化解的辦法，就是自我催眠，因果轉移，簡單的說，一切都是血月教的錯、克雷芒六世的錯！

  這個思路在羅博看來，自然是軟弱到顯得搞笑，不過能理解。

  過去，他也是其中一員，總是刻意或下意識的，占據道德制高點，標榜正義或仁善。

  即便是現在，仍舊有後遺症需要抹除。

  他認為，這其實就是人性局限性的部分體現。

  很多人，或者說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走不出這個窠臼。連遺言，都在這些名目、概念中打轉。

  主要原因，人類是短壽種。

  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經歷去感悟，去走完三重境界，拿起又都放下，釋然的面對，同時知曉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所以，他其實大可不必因為自己的出眾，就沾沾自喜。

  他，以及本魂，都是開掛帶來的加速人生，才有了以超越眾生的格局視角看諸天萬物的機會。

  開掛得來的，這其實屬於借雞生蛋，跟自己一路感悟而成，還是有很大差異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不得不走鋼絲，利用力量快速獲得帶來的心態膨脹，從而裝暴富的嗶，並進入睥睨萬物的狂妄模式，從而將這種空中樓閣式的牛嗶格局先保住，然後再居高臨下，填充不足，最後扯掉外掛，去蕪存菁，達成真正的飛升，且他仍舊是他。

  當然，『自我不變』的界定標杆，黑羅博和羅博本魂還是有不小的差異的。

  黑羅博不承認過去人性中的許多特質。

  比如道德觀，正邪善惡等等。

  他認為這些都是被強加的，是他太弱小，為了生存，不得不去扭曲自我，而吸納的東東，不是他的本真。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矯枉過正的可能。

  也就是說，他認為他的本真中，有真善美，但因為生存的需要，主被動的放大了，從而畸形。

  他堅信人的感性思維比理性思維更優先，是有其道理的。

  他甚至認為，理性思維，就像真善美，是弱小者為了生存而不得已為之，從而產生的偏離和扭曲。

  感性不是不高級，相反，它恰恰是小曲好唱唱好難的那種高級。

  它的隱形門檻過高，使得絕大多數生命都沒有機會真正步入其道。

  人類的智商，是入道的預熱一步。

  但仍舊不夠，就好像雖然上天給了你一副好嗓子，但不進行專業訓練，它最多也就是在KTV展露下風采。

  超凡力則像好聲音之類的節目，給予了一次難得的開發機會。

  抓住了，就有成為專業選手的可能。

  但也只是可能。

  沉湎於舊有的思維定勢，以及習慣，努力、機遇又都有所欠缺，那麼終究成就有限。

  黑羅博就覺得，他也是因為『缺』而『明』。

  如果將過往的記憶看作是包袱累贅，那麼他背負的，要遠比本魂少的多。

  他輕裝上陣，不敢說打造全新全異的思維意識，但起碼在價值觀的塑造上，更具諸天特性。

  都特麼穿越了，而且見識了多元宇宙，還抱著舊有的那套不放手，像個垂暮的老人。

  具體些，拿『感性』這個概念來舉例。

  他認為，真正的感性，就是不去從道德的角度考慮問題，不提善惡正邪，只憑自己的直覺做選擇，率性而為。

  而想要如此，想要執行自己的道，力量就不可或缺，謂之闡道先護道。也即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控制並利用情緒，開發『感性』的深層奧秘，繼而超越固有的意識思維模式，這就是他心目中的飛升之路。

  毫無疑問，這跟羅博本魂的魂能是載體，記憶是信息，思維模式是算法的那一套又不一樣。

  黑羅博的這個，很超凡，也很有舊日支配者的味道。

  本魂的，只能說，確實是資訊時代的生靈所能想像出的飛升藍圖。

  而不管是哪一種，其實都需要大量的靈魂修行，提升心靈境界。

  那麼閉關，就是一種必然。

  尤其是黑羅博對人世間的種種認知，比羅博本魂更淡漠，甚至將固有的情緒，都視作是低級的、早已經過分充盈，不適合再戀棧的概念，就像脂肪對於一個肥胖患者那般。

  於是，稍稍將客觀需求穩住，他就躲去了幕後，讓傀儡一系活躍。

  像驚懼，根本就是一頭智慧的恐怖魔獸。

  永恆饑渴的本能，賦予了它近乎無限的源動力。

  當黑石山步入正規，開始關起門來過自循環的小日子。它便不再當『座山雕』，守護這片領土，而是四處出擊，搜羅食物。

  黑石山外圍過萬公頃的黑蕨是它的食物，黑蕨奴獸、黑蕨恐人同樣是它的預備口糧。

  而同樣的口糧，也有優劣之分，凡人轉化的黑蕨奴獸，就遠沒有超凡者又或魔獸轉化的黑蕨奴獸價值高。

  所以，驚懼開始對臨近區域的潛力種子下手。

  附近龜縮抱團取暖的人類，並不知道驚懼跨區捕獵魔獸的事跡，他們也不感興趣，但伴隨著噩夢，有人口失蹤，卻讓他們驚恐悲憤。

  維德拉的偵察小隊，在尚未進入圖倫山谷所在的地區前，就對夢魘怪有所耳聞了。

  萊巴內城、塞貝什堡，他們為了更好的完成調查，決定捨近求遠，不是徑直去圖倫山谷，而是先去維克多他們曾留下痕跡的地方，看看能否找到過去不曾注意的細節情報。

  時間並不算久，人們對維克多他們尚有記憶，在金錢以及很走俏的糧食物資的攻勢下，相關人士十分現實的大多選擇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這樣，維克多他們在塞貝什衛城留宿期間，發生了軍官狂化事件，引起了偵察小隊的注意。

  雖然城主擔心是某種疫病，最終選擇了焚燒處理，但偵察小隊在內部分析時，還是敏銳的意識到，假如維克多他們具備惑心一系的詭秘手段，的確是有辦法將對手成建制的殲滅。

  這種『軟刀子』也符合維克多等人表現出的、明明很強大，卻很詭秘，不敢與人正面對剛的特點。

  因為他們的強大，是陰詭系的，暴露的越少，暴露的越晚，越有利，反之就不那麼靈光了。

  恰好近來萊巴內和塞貝什都鬧夢魘怪。

  他們作為古老組織的一員，自然有相關的知識儲備，明白以靈潮迷霧的特點，是不足以在自然界迅速孕育出擁有這等類法術異能的魔物的。

  這就好比黑火藥剛被發明出來，就有人在用無煙火藥，明顯不正常。而最接地氣的分析，就是：這或許不是人，但一定有超凡傳承！

  就像他們這樣的，因為有傳承，稍微給點陽光就能燦爛。

  於是，偵察小隊主動跟塞貝什堡的領主取得聯繫，表示自己一行願意除魔衛道，幫塞貝什堡對付害人的夢魘怪。

  領主自然很高興，讓執事全力配合。

  於是，衛城一隅，張網以待，只不過這網張的有點蠢。

  他們搞錯了驚懼選擇獵物的邏輯。

  整了年輕健壯的男性，和洗白白的年輕漂亮女子。

  然而驚懼看中的是靈魂潛力，及血脈。

  他會先通過輻射刺探的反饋，來判斷血脈是否合格，然後利用夢魘，測試目標的靈魂。

  萊巴內和塞貝什之所以這麼短時間就比它鬧的人心惶惶、沸沸揚揚，主要就是因為大多數第二階段的測試不過關。

  而羅博對驚懼下達了殺生限制令。

  不將人命當回事，卻也不會隨意濫殺，就好像不拿馬蜂當同類，卻也不會有事沒事捅馬蜂窩為樂。

  也正因為如此，驚懼的存在被那些二階段測試未過關的人傳誦，繼而以訛傳訛、歪曲誇大，成為了主動侵犯刁斗森嚴的人類居住地、卻能屢屢得手的魔物代表。

  甚至於，驚懼已經開始為失蹤人口背鍋。

  比如謀殺，只要找不到屍首，就可以賴給驚懼，反正怪物不會申辯，就算有那個能力和心思，人們也不可能信。

  而偵察小隊，雖然搞錯了餌料，不過錯有錯招，他們自己其實就能充當餌料。

  於是驚懼如約而至，直接針對他們，展開了一場獵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