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辟邪盤譜

  行星，切莫斯。

  這是一個幾乎被拋棄了的採礦世界。

  艱難的生存，讓每一個人放棄了生存以外的任何必要娛樂，包括任何藝術和休閒。

  在亞空間風暴開始之前，這顆星球也曾繁華過，當時有大量的遠航艦來到這裡運走礦石，又送來各種物資。

  可是現在，人們所求，不過是溫飽，如果飲用的水源足夠乾淨，那麼便是一種奢侈。

  幾座巨大的工廠，佇立在這個世界，依靠著永不停息的運轉來維持著絕大多數人的性命。

  他們本該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辛苦勞作，最後在病痛里死去。

  但這一天，來了一個奇怪的人。

  這讓切莫斯的行星警察部隊卡拉克斯感到不安，他們沒有發現任何來自於外太空的飛船降落，可對方憑空出現在了這個星球上。

  「所以說，那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卡拉克斯的奎林駐所里，隊長芬德爾將一份資料摔在桌上。

  作為卡克拉斯行星警察部隊的一名隊長，他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因此他對自己的事業很盡責。

  駐所里另外三十五名行星警察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們被芬德爾叫去調查那個外來者到底來自於何處，可是，無論如何他們也查不出來。

  按照平時的習慣，為了搶功以及獲得更多獎賞，加上隊長共計三十六人的六個小隊，會將自己學來的偵察手段用到極致。

  可他們都失敗了，最關鍵的是，芬德爾注意到有幾個蠢貨已經失去了不止一根手指。

  他不知道，那幾個蠢貨現在並不想聽他多囉嗦，而是打算繼續去找那個外來者，哪怕接下來會失去更多身體部件。

  「滾！都給我滾！」

  芬德爾看著一群埋頭鵪鶉，最終一腳踢翻了桌子，趕走了他們。

  當這些人離開後，芬德爾收拾起所有的怒氣，然後重新撿起這份資料，小心翼翼的撣去所有灰塵。

  他雙手捧著這幾張紙，來到辦公室後面的一個房間裡。

  這裡有一個高大的青年，事實上，他今年還不到十五歲。

  「很抱歉，福格瑞姆先生，我們實在是……查不出來。」

  福格瑞姆，奎林巨大工廠如今的改革者，切莫斯未來的風雲人物，一個完美的白髮人類，他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做到盡善盡美，是每一個切莫斯人的理想領導者。

  他曾經依靠三十秒的演講，將針對自己的對頭說服，讓對方跪倒在自己的面前，成為自己最忠實的追隨者。

  福格瑞姆很淡定，儘管那個外來者讓他感到不安，以至於讓他迅速隱藏到了幕後。

  「不需如此，芬德爾隊長，這不是你的錯，只是這個人來歷太過神秘了而已。」

  福格瑞姆的紫色西裝是定做的，他過於高大了，白髮披散下，儒雅和瘋狂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協調。

  切莫斯會殺死每一個被遺棄的嬰兒，因為沒有一點資源用來供養多餘的人。

  人們喝著從大氣里提取出來的水，吃著二手甚至三手四手五手的食物，可以說每個人都在慢性死亡，因為資源總有被耗盡的一天。

  這是在福格瑞姆到來之前的情況。

  當這個完美鳳凰以光芒的形式墜落到切莫斯的荒原上時，行星警察部隊的偵察兵和工人發現了他。

  那三人趕到光芒墜落地點後，發現了一個完美的嬰兒。

  他的亞空間本質深深吸引了三人中的兩個，卻被另一個所警惕。

  當那個沒有被鳳凰之美吸引到的工人要殺死這個嬰兒時，另外兩名偵察兵殺死了這個工人。

  其中的一個帶著福格瑞姆找到了自己的長官，渴望收養這個孩子。

  軟磨硬泡加上福格瑞姆天生的個人魅力，這個孩子得到了成長的機會。

  他開始以最快的速度成長，並且在一切事情上力求完美，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殘缺與不足，他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他在巨大工廠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工作，為他換取了第一次升職，從一個工人變成了一個小主管。

  有了第一次的升職，就有了第二次，乃至於第三次。

  福格瑞姆在拿到足夠權力後，開始對奎林的巨大工廠進行改革。

  他甚至用個人魅力征服了這座工廠原來的主人。

  當他的改革初具成效，他從工人中提拔出來的科學家不再讓人們吃答辯中的答辯，他的聲望以奎林為中心，開始向四周擴散。

  奎林的人們以讚美「完美的福格瑞姆」為榮，他們嚮往那高大的完美者，他的白髮，他的面龐，是太多人心中的夢。

  哪怕是沒有愛情和友情這種東西存在的切莫斯，也有無數人對他心生愛慕。

  奎林巨大工廠原主人的女兒更是對這個傢伙恨不得付出一切，能每糾纏他一分一秒都要緊隨，以浪費和占據他的任何時間。

  芬德爾將資料小心翼翼的放到福格瑞姆的手上，然後等待著任何可能到來的指示。

  在芬德爾面前的，是一個為慢性死亡的世界帶來希望的存在，芬德爾可以為了這份理想衝鋒陷陣，他堅定的認為眼前之人是切莫斯註定的領導者。

  白髮的領袖看著那份資料。

  資料上，說的是一個叫伊博薩斯的人。

  其在性別那一欄里，沒有寫，不過有標註。

  負責調查他的行星警察是這樣說的。

  「我們無法確定伊博薩斯的性別，又或者此人兼具了兩種性別，這是伊博薩斯的賭注，是伊博薩斯用來誘惑其他人的籌碼。」

  伊博薩斯長著一張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醜陋扭曲的面龐，福格瑞姆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人會為了這種生命的身體，而去下賭。

  「看來，需要我自己去看看。」

  福格瑞姆已然了解到，對方很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在不見到自己之前，對方不會顯露任何秘密。

  「我可以為您駕車。」

  芬德爾請纓。

  福格瑞姆點了點頭，接著兩人出了駐所，福格瑞姆坐上了他專屬的車子——他的體型太高大了。

  芬德爾在這一刻感到無比光榮。

  這個廢棄的世界因為污染，被一種特殊霧霾包裹了行星，世界沒有白晝，只有永恆的陰暗黃昏。

  馬車在陰暗黃昏中前進時，哪怕再遙遠的人，都會聽到車輪的聲音，然後看到馬車上的標誌。

  他們會肅然起敬，甚至有的人會遠遠的跪倒在地。

  在奎林，沒有人不愛福格瑞姆。

  福格瑞姆最終在一片荒原上找到了伊博薩斯。

  那裡有一頂巨大的帳篷，帳篷外有人進去，有人出來，他們或多或少出現了肢體殘缺。

  當這些人注意到福格瑞姆的到來時，他們開始羞愧自己的墮落。

  有人跪倒在地，開始懺悔自己陷入欲望的深淵，也有人直接逃跑，不想被看到這副姿態。

  更有甚者，反而會去想——想不到你福格瑞姆濃眉大眼的也會來這種地方。

  福格瑞姆對於這些不同的態度，內心沒有半分波動，在他強大的氣場加持下，周圍人自然而然給他讓出了道路。

  他走進了那頂巨大的帳篷，然後，他好像看到了一個迷宮。

  這個帳篷被分隔成了眾多的獨立空間，他走進來的第一個房間應該是最大的。

  他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與某種奇怪氣味，此外還有一種糜爛的甜臭，這種糜爛氣味誘人而噁心，十分矛盾。

  「歡迎您，先生！」

  一隻色孽惡魔眼睛直勾勾的咬在了完美鳳凰的臉龐、身材以及他的白髮上，不願意眨動，不願意挪開。

  這前台惡魔的欲望正是無窮盡的美色，而福格瑞姆是它見過的最完美的。

  福格瑞姆躲開了這醜陋的小玩意兒攀上來的手。

  「伊博薩斯在哪裡？」

  福格瑞姆對眼前有著女性特徵的人形生物詢問著。

  他強大的亞空間本質，讓他與其他人不同，他分辨出了眼前的生命並不算是人類。

  這隻色孽惡魔並不是大魔，只具備一種性別特徵，不過它喜歡任何性別。

  它對於福格瑞姆的忽視感到絕望。

  但它依然心甘情願的為福格瑞姆指路。

  「尊敬的先生，如果是其他人到來，需要破解迷宮，一步步走到伊博薩斯的面前，不過……

  不過是您的話，我可以為您帶路。」

  色孽惡魔拉開一道帘子，帶著紫鳳凰走了進去。

  色孽惡魔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福格瑞姆的表情，它知道這些房間裡有多骯髒，那些感官上的刺激，能不能讓這個令它心儀的生命墮落。

  這樣一來，它有沒有機會和他糾纏在一起，享受一天一夜或者更久的時間。

  福格瑞姆對這裡已經調查過了，這裡是一個以賭徒血肉乃至於生命為賭注的巨大賭場。

  一座巨大的迷宮，在每個房間都有特殊的享受，這些享受會隨著賭徒的推進而逐步升級，就像是一個沒有盡頭的深淵。

  在前台這裡，你可以免費分配到一次機會，被帶到前台旁邊的一個房間，那裡有極具誘惑的生命（色孽惡魔）為伱完成一次免費的服務。

  當你對那種快感痴迷後，服務者會告訴你，迷宮裡有更強烈的刺激等待著你，每一個房間都是驚喜。

  前台後面的兩個房間，左邊的賭注是手指，右邊的賭注是在血肉里埋下異物。

  但只要你成功了，可以免除責罰，在享受一番後，進入下一個房間。

  懲罰會升級，誘惑也會升級，並且每一個房間都會告訴你，在最盡頭，有個叫伊博薩斯的迷宮最終獎品等待著你。

  作為前台的色孽惡魔，本該讓福格瑞姆看到這個房間裡的另一個色孽惡魔與賭徒的纏綿才對。

  可現在，這裡空無一人，只有一張桌子。

  福格瑞姆愣住，走了過去。

  不僅僅是他，那色孽惡魔也走了過去。

  福格瑞姆撿起桌上的一張光碟。

  「花園寶寶？第七集？唔西迪西和小點點的旅遊，第一站？」

  「啊！！！」

  在福格瑞姆念出唔西迪西的瞬間，他身後恨不得依偎到他懷裡的色孽惡魔瞬間融化，從皮膚開始，這個醜陋的生命內里更加醜陋的專門為了愉悅而生的各種器官顯露出來。

  「救救我，求求你……」

  惡魔發出難聽的嘶吼，那來自於腹腔中的另一個頭顱。

  福格瑞姆感到噁心，他避開了前台，進入了下一個房間。

  不過他帶上了那個辟邪用的光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