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冠軍侯回京，聖上賜婚（第四更）
又是半月之後。
這一日，帝京城門大開。
所有進出都被禁止，街道也是清空了出來，百姓得到的通知好似是迎接大軍回京。
遙遙無際的大炎軍隊如同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冠軍侯位列中軍，坐在高大的龍鱗馬上，帥旗迎風飄蕩，周圍是一個個方陣。
同時，一併回來的，還有各大武侯跟他們的兒子，只不過他們被脫去了戰甲，被五花大綁，用禁元石鎖住了丹田。
一個個神色黯然，抬不起頭。
三皇子陸光耀也在其中，只不過脫去了上衣，露出盤虬臥龍的大塊肌肉和魁梧身軀，背上滿是扎手的荊棘，是想效仿故人——負荊請罪。
他身邊跟著一位長臂老者，閉目養神守護。
「又是一個謀反的皇子啊，皇上也不管一管？」
「這身份還跟著去造反，這些將軍想法真是捉摸不透。」
打開門窗的百姓，時不時對著這些被捆綁的罪將指指點點。
而卻對冠軍侯態度極好，能聽見不少誇讚聲，不時有少女拋以情意的眼神。
城頭迎接的守軍，見到冠軍侯的身影時，都是尊敬的低下頭，行著軍禮，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
各大軍營的統領也是負責出門迎接，御前太監位列一旁，手持聖旨：
「朕臥病在床，憾不能親自迎接，冠軍侯功勳過人，封賞之事，內閣自會商議，將軍不必擔心。」
「末將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冠軍侯大拜接旨。
這算是聖上對他立下天大功勞的肯定，也是告知諸軍的一種表示和安撫。
面對百姓夾道歡迎，諸多士兵的仰慕，然而他自己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樣的經歷，他十多年前就已經經歷過一次。
如出一轍。
那時的自己，天真的以為封侯不過是一個開始。
少年英武，意氣風發，不可一世，傲氣十足。
然後他就離開了戰場十年之久，被歲月磨去了稜角。
作為一個武夫，作為一個將軍，離開戰場，無異於斷送一生，折去了翅膀。
其他人他不知道。
他冠軍侯已經足夠顯貴，不必在乎什麼王爵，他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夠繼續馳騁疆場，擊敗敵軍，為國效力，他以此為榮。
所以他真的很害怕，再一次離開沙場。
回京之後，若是聖上再次將他的兵權剝去。
那這將是自己最後一次上戰場。
所以女兒必須與六皇子聯姻，只有這樣他才有繼續馳騁沙場的機會，也何嘗不是保護女兒的一種方式，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在冠軍侯思考的時候，大軍不知不覺已經馳入了皇城。
數十萬已然散去，主犯全部暫時關押在大牢，等待內閣發落，包括三皇子，哪怕是長臂老魁都無法違逆這個決定。
長臂老魁和霍青，跟著太監前往聖明宮，參加朝議。
朝堂諸公早已等候多時，許多雙目光放在冠軍侯的身上，有賞識，有玩味，有憐惜，有冷漠
「恭喜冠軍侯平賊歸來，乃是大功一件吶！」
「霍將軍武功蓋世，用兵如神，不愧是我大炎第一侯。」
「冠軍侯和武安侯堪稱是我大炎雙壁。」
朝堂清一色的恭維之聲。
面對誇讚，霍青不驕不躁，低頭是面無表情，抬頭則是恭敬道：
「諸公謬讚，末將之所以能破敵，是多虧了赤陽山宗主老前輩，若非是他，絕沒有如此輕鬆，另外三皇子好似並非有意謀反，而是被諸將脅迫。」
首座，帝師袁玄罡開口：「此事內閣自會調查，霍將軍不必擔心。」
「倒是冠軍侯勞苦功高，這個封賞值得商榷。」
此言一出，朝堂就喧鬧了起來。
「冠軍侯十多年前，就已經封侯，再進一步，不如封王？」
「此事事關重大，需向聖上請示。」
有人在捧殺自己，霍青一下子聽出了不少人的用意。
故意將封王拿出來說，是想置他於死地。
帝師袁玄罡微微一笑：「霍將軍，你想要什麼封賞，聖上開了金口，什麼都可以。」
霍青高聲道：「封賞之事，末將早已想好。」
「末將一直以來，都想讓犬女嫁入皇室，再添一分富貴，不如讓聖上賜下一門婚事，好讓末將了去心愿。」
此言一出，出乎了很多人意料，但同時又在情理之中。
他們紛紛都感覺冠軍侯與十年前大不相同。
往昔的少年銳氣已經不見，變得沉穩了很多。
請求一門婚事，與皇室聯姻。
當初鎮北王也是這樣做的。
這何嘗不是一種示弱，以及向皇室示好的辦法，也是最穩妥的辦法。
與皇室聯姻，生的兒子也是皇孫，也是姓陸。
冠軍侯的話，還引起了王和甫的注意，他的目光看向了冠軍侯，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
「你想讓貴女嫁給哪個皇子？」袁玄罡好奇問道。
「六皇子。」
霍青沒有一點猶豫，中氣十足道。
「六皇子」
「居然是六皇子」
「霍家之女不是不願嘛，還傳的沸沸揚揚」
聽著朝堂的聲音，冠軍侯的神情不斷變幻，仿佛知道了什麼。
六皇子的人選一出。
有人理解，是冠軍侯不願意參與奪嫡之事。
有人不解，以他如今大炎第一侯的身份，為何不去爭一爭。
帝師袁玄罡得知這個人選，也不意外，淡淡笑道：「六皇子被禁足在皇宮之中，若是成親，貴女怕是要天天往後宮跑了，冠軍侯可想好了？」
「想好了。」
霍青緩緩點頭。
「好，待本閣稟明聖上，書寫聖旨，不過在此之前，冠軍侯還要給貴女說清楚，到時候聖上賜了婚，又生出了什麼岔子就不好了。」
袁玄罡提醒道。
「末將會讓她回心轉意。」霍青拱手道。
「此外還有不少賞賜，會一併發放下去了。」
「末將知道了，此外聖上還有其他發落嗎？」
「暫時沒了。」
聞言，霍青心底終於生出喜色。
聖上沒有解除他的兵權！
他還有上戰場的機會。
下朝之後。
不少大臣離去之前，都是看向王和甫，滿面笑意：「王大人真是好福氣，能與當朝最耀眼的將星，冠軍侯聯姻，提前恭喜了，到時候擺酒別忘了我等。」
「一定一定。」
王和甫輕輕一笑。
南衙校場。
霍紅翎像往常一樣在校場練武，直到大門之外來了一位高大身影。
「見過冠軍侯。」
「見過冠軍侯。」
門口軍士皆是恭敬行禮道。
霍紅翎聽到此聲，神情一喜，因為是父親回來了，沒想到都找到校場來了。
她剛一轉身，卻發現父親的臉色不太好，讓她的笑容一滯。
「過來。」
看到女兒，霍青並沒有露出什麼好臉色，而是面無表情的命令道。
「父親」
霍紅翎面色一變，立馬就想到了父親生氣的原因。
肯定是因為自己拒絕了他安排的婚事。
原本該成的親沒有結，皇城傳的沸沸揚揚。
父女倆來到了一處訓練刀法的營帳里。
氣氛沉悶的可怕。
霍紅翎發誓，她這輩子都沒看到父親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
「為何不嫁。」
霍青淡淡道。
「女兒覺得六皇子不合適。」
霍紅翎咬唇道。
「女兒知道父親是害怕功高震主，遭到聖上猜忌，可為何要選擇陸鳴淵呢？比他優秀的皇子還有很多，無論哪一個，不比他強？若是選擇二皇子八皇子，不一樣可以達到同樣的目的嗎，況且他們的修為都不低。」
「父親為何要放棄奪嫡之爭，去選擇一個無繼承權的六皇子。八皇子師從儒廟，背後沒有軍權和武將世家支持，我霍家不正是最好的人選嗎，若是派人去遊說一番，日後不是可以讓霍家更進一步？」
霍青目光深沉，從霍紅翎的身上看到了年少自己的影子。
一樣爭強好勝，一樣傲氣外露。
她才十八歲，要經歷的事情還有很多。
霍青道：「你很看好八皇子？」
霍紅翎搖頭：「我只是覺得八皇子比六皇子好，霍家不該放棄這個機會，十多年前父親之所以被雪藏，正是因為背後沒有靠山，八皇子是很好的人選，是理聖門徒，若是女兒嫁給了六皇子，父親的現狀卻沒有改變，救不了霍家，那如何能行。」
哪怕再無奈，也要想其他法子。
為了霍家，到危機時刻，她不是不能聯姻，而是必須讓聯姻變得有價值。
依附皇族之後，她想讓霍家更進一步。
「伱憑什麼覺得自己不會輸，饒是八皇子，也未必能勝。」霍青質問道。
「那也比六皇子好吧。」
霍青嘆氣道：「想不輸，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賭，這個道理，你父親十年前就已經領教過，我賭聖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才放心殺敵擴境，最後結果如何？」
此刻，霍紅翎算是知曉了父親的真正想法：「這就是父親放棄奪嫡之爭的理由？」
「可是如果放棄了，那霍家不就很快沒落下去了嗎？」
霍青耐心告誡：「安定最重要，父親如今的心愿，只要能多上疆場一天便足矣，而不是什麼霍家能進一步，霍家富貴當由後世霍氏子孫自己用實力去爭取，不該靠王爵的恩澤。」
「從小我就教你習武，不露鋒芒的道理，現在看來，你並沒有聽進去多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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