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關！是運氣好到契約黃裳的那個逼！」

這是魔形女和三位十強者心裡所想。

「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這是明面上的表示，人的名樹的影，紛紛上來握手。

魔形女搖身一變，更是化身志玲姐姐，兩眼放光，就差來一個愛的抱抱。

只有一個人默默站在一邊。

釋尊。

他偷偷聞了聞自己，然後站得更遠了點。

是個善人。

氣氛變得更融洽起來。

龍不與蛇交，這句話雖然被打臉裝逼套路用爛了，但其實是有道理的。

在場都是三星級巔峰的存在，在低星級區域都是大佬，換成別的一星級二星級輪迴者，肯定難以融入他們的圈子，但現在這位雖然星級評價還低，卻是更厲害。

僅僅經歷了兩三個世界，就契約了被主神殿評為二星級橙色的黃裳，毫不誇張地講，如果不是自身還不算強，以他這個出名程度，一個十強者稱號跑不掉了。

民間十強者，除了實力要有說服力外，更多的還是名氣加成。

藏龍卧虎的輪迴者多的是，有些人就不太喜歡出風頭，所以並不代表這十個人是絕對的最強，只是在知名的人物里最強。

但這位的稱號叫什麼好呢？

契者？

總不能叫約者吧……

「哇！我的朋友好厲害！」

副會長瞬間把邏輯關係加在自己身上，然後又如猴子般在黃尚身上竄來竄去。

「月關，你剛剛是怎麼跟石之軒溝通的呢？」

魔形女則問道，聲音雖然嗲兮兮的，但語氣確實有些迫不及待。

救回副會長不是結束，恰恰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跟石之軒打交道。

「在揚州城中，石之軒突然出現，質問黃裳的身份，黃裳承認了從世外而來，我們就善惡之辨和破碎虛空談論了一番。」

黃尚簡單地將當時的情形描述，然後分析道：「石之軒的兩大人格，邪王人格對於妖星幾乎是格殺勿論，裴矩人格卻海納百川，對於妖星有接納容忍之意，而兩大人格對於破碎虛空后的天地都十分在意……」

除了副會長嘿咻嘿咻玩得不亦樂乎外，眾人都露出欣喜。

這可是一個好消息。

本來如果實在沒有別的剋制辦法，他們唯有轉而對付魔門和晉陽書院。

畢竟石之軒一個人目標太小，進退自如，但這兩大勢力是固定的。

尤其是晉陽書院，作為天下白道之首，一旦被摧毀，那足以讓各大劇情勢力再度洗牌，給輪迴者大展拳腳的機會。

但經過剛剛一事，他們發現，似乎有和談的可能。

畢竟有院長裴矩在，不到萬不得已，誰又願意麵對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蓋世邪王？

真把石之軒逼得邪惡人格全開，那除非他們一直處於黑鳥戰機上，再也不下去，否則幹什麼都要心驚膽戰。

不過問題還是那個，怎麼判斷石之軒到底是處於哪個人格中？

迎著眾人的目光，黃尚攤了攤手，示意無能為力。

大家嘆了口氣。

毫無疑問，只能賭博了。

這次運氣好，賭贏了，下次呢？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而今塵盡光生，照破青山萬朵。」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吟誦聲響起。

眾人回頭，就看到站在角落的釋者，念誦了這首詩偈。

是的，這是詩偈。

偈，也就是佛經中的唱詞，這句詩偈是佛門所言，明珠象徵著人性中本具的光明佛性，代表眾生都有解脫煩惱、活得自在的成長空間，說得簡單些，就是勘破自我。

和魯智深那句「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是差不多的道理。

此時釋尊就著這佛偈道：「這定是『聖僧』了無灌頂的佛性影響，石之軒距離大徹大悟，只有一步之遙了。」

魔形女幻化萬千，早就打聽了當年發生的事情，也很清楚，石之軒之所以仍舊走上了精神分裂的老路，是上一輩的大宗師「聖僧」了無犧牲自我，將畢生精元連帶佛性灌注於體內。

這件事被佛門大肆宣揚，江湖中人頗為承情，認為魔門能安分守己，是佛門的功勞。

可勇者嗤笑：「石之軒會皈依佛門？開什麼玩笑！」

釋尊微微搖頭：「不皈依我佛，也可大徹大悟。」

魔形女目光閃了閃：「釋尊你的意思是，石之軒正在想辦法自己治癒精神分裂？」

釋尊雙手合十：「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說人話。」

「我猜是這樣。」

……

這個猜測有點意思，魔形女目光一亮，勇者的腰桿刺破蒼穹，兵王把左手拆下來維修把玩，眾人討論起來。

原劇情里石之軒治癒精神分裂，是靠的邪帝舍利內的精元。

而治癒后，不死印法大成，創出不死七幻，實力更進一步。

只是劇情到了大後期，徐子陵開始發揮佛子的作用，石之軒對於天下大勢，也再無能為力，只能皈依佛門，開始了偷稅漏稅的老年生涯。

這可以作為參考。

治癒精神分裂，其實也是完善功法的一種過程。

否則精元怎能起作用？

那麼這個世界的石之軒，一旦治癒精神分裂，必然功行圓滿。

石之軒可以破碎離開了？

這太好了啊！

「我們可以推動一把，治好石之軒的病，兵不血刃地解決這個大敵！」

「可怎麼治癒呢？邪帝舍利嗎？」

「加上和氏璧夠不夠？兩大異寶合力！」

「你們說石之軒實力這麼強，會不會已經接觸過這兩件寶貝了？」

「上一批不會做得這麼絕吧？」

「呵呵，那群畜生，什麼事情干不出來？」

「關鍵是，石之軒距離治癒，到底還有多久的路要走！如果他真的就差臨門一腳，我們推一推很好，如果他還差一段路，我們越推石之軒越強，最後就是不出去，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又回到石之軒的精神狀態上面，然後看向一個人。

就見副會長趴在黃尚背上，手環在脖子，腦袋側到一邊，兩隻小腿直晃悠，目光躲躲閃閃的。

那種心虛，就像是前一天沒有背誦課文的小學生，面對第二天老師課堂上的抽查一樣，完全不敢有視線上的接觸。

別看我！別看我！

她嚇死了，再也不敢去跟石之軒對線了。

實際上眾人也就下意識看看，不可能再讓這小丫頭出馬去送，他們徵詢的是黃尚的意見。

黃尚一直聆聽，此時露出思索之色，似乎有所意動。

「別去！別去！那是分帝，太危險了！」

但副會長湊到耳邊，低聲直叨叨。

黃尚摸摸副會長的小腦袋，開口道：「我有一個想法，我們輪迴者跟石之軒直接接觸，太過危險，不如讓黃裳出馬，用話療的方式，嘗試著治癒石之軒的精神分裂。」

五人呆了呆，才明白是那個「話」。

不打針不吃藥，用談話的方式進行治療。

卧槽！

你真的敢啊！

黃裳要是被石之軒殺了，怎麼辦？

那可是二星級橙色的人物卡，在低星級區域，應該是最強了！

而這些契約的劇情人物，不是遊戲里的召喚獸啊，死去后還能復活。

他們死了后也就死了，人物卡就消失了。

這也是低星級人物卡稀有的主要原因。

畢竟這個諸天世界千辛萬苦契約了一張人物卡，下個世界去世了，那不得傷心得一頭在棺材上撞死？

輪迴者是最為現實的群體，起初還有情懷的原因，但很快發現這很可能得不償失，就放棄了。

而到了高星級，各種能力加以完善，對於劇情人物的保護也更加方便，同時實力出現瓶頸，開始進無可進，人物卡成了關鍵的輔助和提升，這才開始大量出現。

言歸正傳，黃裳這麼稀有的寶貝，魔形女和三位十強者捫心自問，是萬萬不敢讓這位去跟石之軒對線的。

不過這時，黃尚解釋道：「我契約的黃裳，修鍊的已經不只是道家所學，還有儒家文曲，文華之氣對於撫慰心靈有極強的作用，更與石之軒的裴矩人格相性相合。」

眾人這才明白，黃尚又接著道：「不過這依舊風險重重，需要大家保護。」

魔形女趕忙道：「這是哪裡的話，你這是挺身而出，為這個世界的所有輪迴者冒巨大的風險，我們一定要宣揚出去，同樣保護好黃裳的安全。」

說罷，她取出一張表格，飛速填寫了原因，提交后，就見團隊空間中現出一張橙色的卡片。

巫神娃娃：三星級橙色物品卡，出自【加勒比海盜】世界，得女海神化身-科莉布索施法的詭異娃娃，在遭遇致命攻擊時，自動觸發，承受傷害，並將使用者挪移出危險區域，根據傷害程度，最多使用三次，最少一次。

三星級橙色！

低星級最強！

黃尚查看時，涼氣醬已經侯在邊上了。

不奇怪，不愧是後門團隊，這件保命道具可真是太給力了，換成別的輪迴者，保證要大驚失色。

最關鍵的是，它是自行觸發，並且直接傳送挪移。

擁有它，幾乎是多出一條命，確實配得上橙卡的功效。

黃尚沒有麻煩涼氣醬，心安理得地收起。

他這麼辛苦，接下來還要挺身而出，為天下蒼生……串教了，為天下輪迴者而戰，收取一張三星橙色的保命底牌，是很正常的事情。

魔形女也覺得正常。

這倒不是單純的壕，巫神娃娃在後門團隊也是最強的底牌之一，哪會輕易給出？

除了保護黃裳外，還有對救下副會長的部分答謝。

如果直接給好處，不免顯得高高在上，現在這樣就順理成章，不引人反感。

魔形女是大管家的角色，在她看來，這位月關有能力有潛力，藉此機會，若能將之拉入賞金公會，那真是再好不過。

定下初步章程后，魔形女想到剛剛對面提到的揚州：「你們見過雙龍嗎？」

黃尚道：「雙龍就跟我們在一起，還想拜黃裳為師，稱我為大師兄。對了，我和黃裳以師徒相稱，他開創出一門《易經道藏》，已經將精髓傳授了給我。」

這才是人物卡的最大作用，三位十強者聽了都很是羨慕，魔形女則拍了拍手：「太好了！」

她直接發出邀請：「不瞞你說，我們這次的主要目標，是雙龍核心氣運，幫助副會長治癒精神分裂，如果能得到你的幫助，感激不盡。」

副會長環住他的脖子，黃尚拍拍她，露出好奇：「核心氣運要怎麼獲得？」

魔形女道：「核心氣運的實質，還是一種能量，得它入體，便是世界的中心……」

她的描述和黃尚當時對於段譽體內核心氣運的分析，大差不差，只是更加詳細些。

有了核心氣運在身，就能站在船頭，大展雙臂，高喊我是世界之王，後面還有芳心寂寞的貴族小姐配合出軌，至於能不能活到上岸，咱先別提，至少一段波瀾壯闊的旅程展開了。

那麼問題來了，輪迴者要怎樣奪取核心氣運？

方法很多，總體還是內外兩條路。

外部直接掠奪，內部徐徐抽取。

黃尚得到段譽的核心氣運，就是從內部抽取，藉助無崖子的傳送，否卦的轉移和諸葛筆的牽引來完成。

事實上輪迴者基本也都是這麼做的，從外部直接掠奪，倒不是怕劇情主角反抗，而是世界意識會暴走，唯有內部徐徐圖之，才能安然得手。

根據魔形女所言，如果要得到雙龍的核心氣運，不僅要做齣劇情引導，後期甚至要代替主角，在劇情進行到巔峰之際，完全取而代之，才能將核心氣運抽走。

她對於修改《長生訣》只是提了一句，沒有細說，黃尚卻發現不少疑點。

既然這件事涉及到副會長的精神分裂，算是關係重大，為什麼第一步是外人裴寧和雷閃，低調地接受賞金任務，而不是執法團隊親自來執行？

還有獨行輪迴者皇叔狙擊，又是誰委託他阻止對方的？

將這些疑點記下，黃尚給他們潑了一盆涼水：「可石之軒對雙龍關注非常，他裴矩身份的弟子林一江更是代替了傅君婥，成為雙龍的引路人，之前我們還碰到了獨孤鳳，都是晉陽書院的七劍！」

眾人面色一變。

怎麼幹什麼事，都繞不開石之軒？

「石之軒為什麼關注雙龍？難道上一批連雙龍是主角都告訴他了？這個不太會吧……」

魔形女想了想，只能嘆了口氣：「看來我們還是要先對付石之軒，幸虧有你，否則這次諸天歷練就太難了。」

黃尚笑笑。

笑容很助人為樂。

有了針對石之軒的大計劃后，眾人心裡多少有些安慰，黑鳥戰機掉頭，準備回建康碼頭。

不過這時，釋尊上前一步，不顧眾人唰的一下避開，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諸位是不是忘了什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拍手掌：「對啊，下面還有一隊人要救呢！」

釋尊看著他們拙劣的演技，嘆了口氣。

魔形女不裝了，捏住鼻子：「你先回答我們，你為什麼那麼臭？」

釋尊將血僧的「奇遇」說了一遍，隱去了他的名號，只說是一位隊員。

畢竟血獅團隊臭名昭著，就是用時伸手、用完就丟的尿壺，不願意扯上關係。

而且現在這位，比起尿壺都要誇張了。

按理來說，輪迴者有各種清理手段，偏偏血僧那股體味就是遏制不住，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魔形女倒是很有經驗：「他是不是剛剛恢復過肉身？」

釋尊搖頭：「這倒不知。」

黃尚卻是知道，血僧確實剛剛恢復過四肢和不可名狀之物。

魔形女分析道：「他如果肉身剛剛恢復，看上去與正常無異，實則基因鏈還不穩定，最易受外界影響，所以……」

人人為之色變：「所以這是臭到骨子裡？」

黃尚都驚了。

他還真的不知道重塑肉身會有這樣的缺陷。

不過仔細想想，這很科學。

比如一具鍛體肉身，開闢了竅穴，力量爆發，強橫無比，被敵人毀去后，用生命精華恢復，也難以恢復成全盛時期的模樣。

血僧的情況就是類似，問題是這樣一來，是救還是不救啊？

觀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從釋尊的味道，就可以想象一下那位的品級了。

怕不是臭帝強者？

副會長僅僅是想象一下，就直嘔嘔，趕忙拉著黃尚到邊上，顯擺各種光劍和全套樂高，兩人各拿一個小人，咻咻咻打得開心。

「你們聊，我去調相位炮。」

兵王則揮了揮手，消失不見。

開玩笑，他雖然可以關閉嗅覺系統，意識里也會有噁心情緒的。

這種事情，能夠噁心一輩子，到高星級都是陰影，趕緊溜。

「你們聊，我去洗澡。」

釋尊雙手合十，消失不見。

開玩笑，他剛剛逃出地獄。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說，我不入地獄，愛誰入誰入。

「你們聊，我去搓氣功彈……」

勇者也想開溜，被魔形女一腳踹過去：「搓你妹的氣功彈，去救人啊！」

勇者沉默片刻，刺破蒼穹的腰猛地一彎，一個九十度大鞠躬：「對不起！打死我也不去！」

……

……

（物品【巫毒娃娃】由書友「第11號狙擊手」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