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死亡騎士卡爾
約翰的思維心念電轉，在瞬間思索出許多可能。
被深紅儀式腐化的屍體是否也具有活性？如果它們不能被稱為「屍骸」，是否會進行社會性行為？如果這些都成立，我在深紅體系中具有的等級是否會讓他們自發產生行動？
念頭被一個個排除，約翰最後只保留了一個結論。
一個近乎不可能，又最為貼近現實的結論。
約翰分開唇瓣，輕聲說道。
「卡爾？」
蛇鱗一樣的機械甲片從胸甲向肢體延展，活體機械貼合身體，變形拼合，全副武裝。白霜凝結，死亡凍土將周圍的生命吞沒，留下凍瘡一樣的蒼白痕跡。機械鎧甲上濺射出電流，凜風捲起雪花，在他的周圍匯聚成冰冷氣旋。原本的牢籠早已被凍結，變成脆弱的冰晶結構一碰就碎。
破格者鎧甲構造的全覆式鎧甲不留一絲縫隙，隱藏面容的，是一頂頭頂三尖角冠冕的密封鐵盔。
他掙開牢籠，踏著崩碎的台階，走下冰霜的王座。
「對，我喝下了那瓶褻瀆的魔藥。」
冰霜氣旋環繞身軀，死亡金屬騎士的暴怒化作冰霜向四周蔓延。陰森幽邃的低沉嗓音仿佛來自冥界。
「我還有什麼選擇！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嗎？」
聖騎士卡爾·戴米拉斯喝下了那瓶死靈魔藥，進入身體的死亡之力與同源的聖光之力產生共鳴。聖光助長了死亡，在破格者盔甲的自適應調節下，聖騎士卡爾·戴米拉斯得到了死亡之力。
越是虔誠的聖騎士，墮落後就越發強大。
卡爾·戴米拉斯掌控死亡的那一瞬間，他將學會了操縱活屍。
「我絕不容忍同伴第二次在我眼前倒下。」
賽曼看到了他煥然一新的敵人。
褻瀆自然者盯上了褻瀆死亡者。
獲得新生的德魯伊此時有著目空一切的傲慢，賽曼維持著自己的優雅，調笑著像是凍僵的盔甲人。
「哦，你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德魯伊獻祭同伴的行為讓卡爾作嘔，而他的殘忍行跡更是逼迫自己喝下魔藥的罪魁禍首。死亡會壓抑騎士的情感，但卡爾仍感覺自己的憤怒像一座噴發的活火山。
沉重、遲緩地邁步，凝聚氣勢，卡爾朝他的仇敵前進。
「我，所承受的，恥辱，我會，一點，一點，從你身上討回來。」
德魯伊眉毛一挑，死亡騎士篤定的語調激怒了他。
「靠你喝藥變成不死族怪物的身軀嗎？」
直戳痛點的言語讓死亡騎士停頓腳步，他舉起密布寒霜的家傳長劍，死亡的魔力在尖鋒迸射晦暗的光，直指他的敵人。
那陰森的呻吟，只應迴蕩在荒蕪的墓穴里。
「你死定了。」簡短而又沉重。
賽曼嘴角翹起猙獰的弧度，抽出一根長棍朝卡爾撲來。他如獵豹一樣迅捷，爆發如雄獅，舞動出殘影的棍棒照著卡爾當頭砸下。卡爾的速度要比賽曼慢得多，他揮劍的力量捲起寒冷的風暴，凝聚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朝賽曼攔腰劈砍。
死亡騎士的怪力不僅擋住了賽曼的攻擊，力道不減像是要將德魯伊攔腰切開。賽曼腰腹後收，躲開了這下橫斬，手心傳來的力道讓他表情凝重，卡爾的力量完全沒法抗衡。好在他足夠笨重。
霜凍之咬。
借勢扭身，卡爾將欺騙性盾牌丟下，空出的左拳照著賽曼無防守的胸前發動轟擊。賽曼躲開了，但死亡之力還是擦中了他的肩膀。
賽曼的右肩猛然崩碎，傷口立刻潰爛，並蓋上白色寒霜。德魯伊驚悚的表情和他的徒弟第一次面對聖騎士時如出一轍。
那是看待怪物的表情。
賽曼躲閃幾次攻擊後跳開，手掌觸碰傷口，集中治療，勉強在卡爾纏住他之前止住了傷勢。死亡之力對於生命力的克制過於強大，這種程度的小傷口原本靠賽曼本身的自愈就能快速恢復，但死亡騎士不僅輕鬆打穿了他的防禦，還將凍寒的瘟疫傳染到他的體內阻止了生命再生。
眼前的敵人是完全的天敵。
「真是卑鄙的偷襲，這就是你的手段嗎？聖騎士？」
卡爾對賽曼的攻心計回應消極。
「光是維持這褻瀆的姿態，對我來說就是奇恥大辱。我的每時每刻都心如刀割。想要保持公正根本做不到，抱歉，我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快速殺死你，結束這場折磨。你能乖乖別動快些去死嗎？」
死亡騎士化對卡爾的思維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正常情況的聖騎士卡爾一定不會說出這尖酸刻薄之言。
又交手幾次，賽曼對卡爾的印象有了深刻認識。
難啃的鐵王八。
那件強大鎧甲和死亡騎士化同時賦予了卡爾可怕的防禦力，他狗熊一樣的怪力加上出色的戰鬥本能更是將他錘鍊成一台殺戮機器。他的速度的確很慢，可賽曼發現，他居然漸漸也跟著變慢了。
是那些環繞死亡騎士的冰冷氣旋。
冰冷的死亡之力降低了周圍的溫度，讓寒冷的軀體失去熱量，肌肉神經鈍化，讓知覺反應不得不慢下來。更糟糕的是，酷寒也減慢了他發掘自身異常的速度。
賽曼已經感到越來越冷，像是血液里都開始結塊。
身體失溫，神經遲鈍，生命力受到死亡壓制的賽曼感到自己憋屈到了極點，為什麼會有人準備針對植物生命力的死亡之力，還恰好有一個發揮效力最大化的聖騎士。
珍妮系列自動人偶表示對此負責。作為守護第三層種植園區的園丁，它們經過漫長的維護時間找到了針對樹母的神奇力量，並用嫻熟的鍊金術將之轉變成可利用的藥劑。
這是奧普提特丹原住民和冒險者的共同勝利。
「為什麼！為什麼你憑著一瓶藥就打敗了我經營多年的周密計劃！難道我的準備，我所承受的一切，都微不足道嗎！」
又一次被卡爾的長劍切開傷口，中傷的瞬間，卡爾引爆了賽曼體內的凍寒瘟疫，宛如冰爆的可怕力量在賽曼的腰腹炸開一個窟窿。他捂著破碎的傷口，朝著面前的死亡騎士崩潰大叫。
卡爾冷漠地開口。
「賽曼，你輸給我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我們最大的差異。因為，我不是孤軍奮戰。」
德魯伊眼前一亮，像是明白了什麼。
「我明白了！是那些活屍！卑鄙的死亡騎士！你假裝與我戰鬥，暗中遣散那些活屍去污染樹母生命力充盈的部位。難怪我的力量被壓制住了，陰險的傢伙！原來你不像表面那樣單純！」
「是你個頭啊！我指的是我身後有值得守護的同伴！是他們支撐著我不屈奮戰，我和輕易犧牲夥伴的你是不同的！我有信念！我的身後！是我要守護的美好的一切！所以我戰勝了你！」
卡爾對操縱屍體有非常明顯的厭惡情緒，不得不控制活屍保護約翰之後，他因為厭惡忘記了活屍的存在進入戰鬥。活屍並沒有因為失去指揮重新倒下，只要死亡騎士存在，他們就會循著本能活動。對生命的厭惡本能使這些無腦活屍自發開始遏制生命力最為濃郁的地方。
賽曼認為卡爾的勝利源於卑鄙。
卡爾認為他的勝利因為正義。
不論如何，卡爾贏了。
「背叛者，褻瀆者，邪惡之徒！吃我至聖斬！」
手中長劍爆發陰森致命的冰寒魔力，卡爾朝著賽曼使出終結一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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