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張縈出遊記（三十）
村民舉著火把走在前頭，旁人看到這一幕或許會心驚膽戰，生怕墜落的火星燎草，燒成災難。
然而，走在後頭的村民卻不以為意，他們被「仙」保佑，這火燒不起來。
他們對於跟棺的事情也不上心，還在嬉笑著。
「陳老大，你娘這回怎麼沒有死乞白賴地跟在後頭了。」長臉男戳著身旁的人，笑他跟個沒斷奶的孩子一樣怕娘。
「陳老大」聽出他的惡意，要放以前他肯定擼起袖子跟他干一架，雖然這個人說的是事實，但他最聽不得這種話了。
然而，今天他極為平靜，仿佛有一種聲音在對他說，要鎮定，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他現在甚至還有心情想剛才那人說的話，是啊，他娘怎麼沒跟來。
他記得以前，他娘都會跟在他後頭，得要被趕上三四回才肯走，今天卻悄無聲息的，不太符合她的性子。
他以前看到那個場景都極為嫌棄，覺得丟臉，但是今天看不到她，他又感覺不太自在了。
「估計是在家忙著照顧孫子吧。」豁牙男搓著冷汗直冒的掌心，替「陳老大」打圓場。
他可是親眼看著「他」是怎麼被畫出來的，那「白仙」竟也不避著他，大大咧咧在他面前展示全過程。
他都懷疑她是不是想殺人滅口，所以對他毫不在意，但他到現在還活著，興許沒事吧……
「哦對，你小子終於生出兒子了，你娘高興得忘記你也是正常的！」
長臉男露出黃牙，笑嘻嘻地看著他，壓低聲音問道：「聽說你有生兒子的秘方，是不是真的？」
「你已經生了兩個兒子了，把老婆都被耗死了，還想生兒子？」豁牙男震驚地問道。
「小點聲，小點聲！」長臉男狠狠踩了他一腳，「什麼叫被我耗死的，明明是她沒用，嬰兒大了點就生不出來。」
「別的女人都一樣生，怎麼輪到她就痛得死過去了。」
「白瞎我給她餵了那麼多好東西。」
長臉男狠狠往地上啐口痰，用鞋蹭了蹭，接著往前走：「兒子又不嫌多，你看矮子，這死透了也沒人願意給他哭一聲。」
「回頭給他挖了個坑，灑兩捧土就算我們仁至義盡了。」
「他家就剩他一個，沒人供『仙』，這不就＊＊了嗎。他這屍體還不知道會被哪家的『仙』挖出來吃掉，說不定就是他自己家的。」
「要我說，沒兒子的就別這麼麻煩，還管抬管埋的，草蓆一裹扔山里得了。」
「牙子，你聽哥一聲勸，早點娶媳婦，誰知道會不會娶到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豁牙男嘴角抽了抽，他沒說任何話，對面也不需要他表態，繼續興致高昂地說道。
「我打算再要一個，反正村里也有女孩要成年了。我記得那個誰家的就有一個，叫什麼大丫？我把她抱進家裡，她不干也得干。」
啊，這人在找死。豁牙男默默離遠了些，希望「三丫」出手的時候千萬別波及到他。
一陣狂風無緣無故地颳起，兩旁樹林都被颳得彎腰。
「咳咳，怎麼風這麼大，都迷眼睛了。」長臉男揉了兩下眼睛，有淚花冒出，接著他感受到冰涼的觸感從他臉上刮過。
他瞪大眼睛看向四周，沒看見什麼奇怪的地方，心想興許是他的錯覺吧。
「快看上頭！」豁牙男拔高音量叫喊出聲，還伸出手。
眾人都隨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一條白裙飄飄悠悠地盪在空中。
長臉男感覺有雨打在他的臉上，他伸手一摸，才發現那根本不是雨水，而是紅色的鮮血。
「鬼，鬼啊！」豁牙男叫出聲，引起一陣慌亂。
「不要慌，不要慌，求仙，求仙！」隊伍里的年長者大聲喊道，「這時候仙都醒著，求仙收鬼！」
一時間，呼喚聲音此起彼伏，叫仙名的叫仙名，念咒的念咒。
然而，沒有任何作用。
長臉男信的是「豕仙」，然後一個碩大的豬頭被砸到他的身上，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死不瞑目。
他被嚇到忍不住地哭，再次感受到那冰涼的觸感，被嚇得更狠呢。
並非他一人這樣，不少村民也都收到自己信仰的「仙」的一部分。
長臉男見此情景，把豬頭一扔，連滾帶爬地跑到棺材的前面：「靈婆呢，靈婆呢！」
按理來說，靈婆應該在前頭引路，但是他沒看見她的身影，反而看見另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拍拍那人的肩，那個人轉回頭，是一張長臉，與他如出一轍的長臉。
騷動發生在整個隊伍里，豁牙男感覺自己後衣領一重，被拎到了不遠處的樹林裡。
他這次不敢回頭看，死死地護著自己的腦袋，免得作死回頭。
「是我。」林絳丹看到他不爭氣的樣子，搖了搖頭。
豁牙男聽到後依舊不回頭，顯然是被上回嚇出陰影了。他的眼珠子只敢往旁邊看，看到了剛剛被眾人苦尋而不得的靈婆。
「靈婆，你在這啊，」他乾巴巴地跟著她打著招呼，「我要是說，我跟她們不是一夥的，你信嗎？」
「嗬。」靈婆斜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她現在被捆著，而對方卻不被拘束，答案已經擺在明面上，她又不瞎。
這麼想來，剛剛也是他叫得最歡，把人心都叫亂了。
夏其妙問她是不是代靈體，但對方拒不配合，避而不答，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靈婆不想說沒關係，她可以去問神柏仙，棺材已經到手了。
只是這會不急，她坐在樹上，縱覽全局。
「畫體會複製原體的性格，」那邊的兩個壯漢已經對打起來，人類比不過詭物，此刻已經被打出血了，「不會複製原體的身體素質。」
「您說的沒錯，單純的眼淚並不足以撐起一個畫體，必須是帶著情感的才行。」
林絳丹飄了起來，她跟三頭配合，已經取到大部分人的淚水，所以下面亂作一團。
「樓主，測出來了，我能操控的上限是十個。」
「怎麼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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