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在找那隻渾身上下都是胳膊和腿的糰子，那它已經死了。」

  夏其妙發現，李恣得和老闆一起變了臉色。

  母親知道是老闆召喚出那隻肉團害死她的，估計做女兒的不知道還有這個幕後主使，難怪她能忍住沒動手。

  【阿爾卡尼亞表示自己認得這個方塊，是打破領域防禦的東西。它們原本攜帶著源力，不過現在消散得差不多，已經沒用了。】

  核心不只有「打破防禦」這麼簡單的功能，夏其妙推測，應該還有影響環境的能力，比如創造與骰子相對應的「暴雨」「冰雹」之類天災。

  而且，這應該還是老闆和詭物聯絡的工具，二期盆景項目的交易對象也顯而易見。

  從詭物的視角展開，那就是它們用這種核心打破阿爾卡尼亞的防禦。

  最開始的時候，詭物應該沒有辦法長期呆在這裡，所以需要挑選能夠供它們驅使的對象，也就是老闆。

  它們假裝幫助她，實際上是借她的手創造更多的「晶核錨點」，打開通道，好精準定位到阿爾卡尼亞。

  雖然不知道它們定位後要做什麼，但是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事。

  「我沒什麼要問的了。」夏其妙看向蠢蠢欲動的李恣得，抬手攔住她。

  對面瞪了過來：「你幹什麼，不會是要說什麼『這也是一條人命』之類的勸我不要殺她的話吧？」

  「那倒不是，」夏其妙露出微笑，「我是想勸你將收穫最大化，完成任務再殺她。」

  看著這抹笑，李恣得莫名寒毛直豎，她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面前的人十分危險。

  她覺得不太痛快，連著說話也沒個好聲氣：「殺死她，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收穫。」

  「你不要繼續遊戲了嗎？」夏其妙注視著她的雙眸，接著問道，「你不會覺得殺死她和那隻詭，就算復仇結束了吧？」

  「你是什麼意思？」

  「是誰害死了你的母親，只是那隻詭物和這個人嗎，到底是誰讓你們必須面對這個危險的？」

  「你沒有想過嗎，你沒有怨過嗎，你沒有恨過嗎？」

  對方沒有明指，但是李恣得聽明白了，越聽越心驚，這個人說的是遊戲。

  「恨過又怎麼樣？」她冷哼一聲，玩家想要對抗遊戲，不過是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爆破遊戲小隊？」夏其妙的笑意愈深，「你應該聽說過我的代號。」

  爆破遊戲？瘋子。

  李恣得嗤聲：「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榜首在所有玩家面前發過言嗎，隨便一個玩家都要聽說過你的代號？」

  她發現對面笑容不減，仿佛在肯定她說的話，於是試探著問道：「……包租婆？」

  「是我。」

  李恣得不可置信地將她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這個人怎麼會起這麼俗氣的名字，感覺跟她本人的氣質毫不沾邊。

  她其實有點意動，但還是嘴硬著：「榜首又怎麼樣，不過是大一點的螞蟻罷了。」

  夏其妙看著她：「如果要交任務的話，我推薦去曙光基地找趙天雲。說是三號神讓你來的，她聽到後會見你的。」

  李恣得一把抓過綁著老闆的繩子，拖著還在掙扎的喪屍走，離開之前撂下一句話：「我的遊戲代號是梨子栗子李子。」

  她這一路上想了很多，最先想起突然出現對她說「還會再見」、囑咐她很多事情的母親，她知道，這是debuff帶來的幻覺。

  但是，它比之前任何一次幻覺都要真實，不管是語音語調，還是那股子無奈又縱容的感覺，都讓她覺得好像媽媽復活出現在她眼前了。

  她知道這是假的，但是想把它當成真的，她也是這麼做了，她要活下去，活到「再見」的時候。

  她不是沒有想過遊戲是害死媽媽的罪魁禍首，但是她又能怎麼辦呢？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推翻遊戲，痴人說夢。

  她不覺得包租婆能做到這件事，即使這個人目前是玩家中的第一名，也不代表著她擁有能夠對抗遊戲的力量。

  不過，李恣得想要試試，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死在遊戲裡和死在對抗遊戲的路上，對她來說沒有區別。

  她把老闆交給了趙天雲，聽到完成任務的提示。

  這個人很忙，基地里的所有人都在忙，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一個月很慢，一個月很快。

  不管是人還是喪屍，都在等著最後的審判。

  「統計結束，願意票數大於不願意票數，『回歸計劃』正式開啟，倒計時為24小時。」

  「完成計劃後，阿爾卡尼亞將繼續陷入沉睡。我無法看見你們的明天，但是你們可以看見自己的明天。」

  這是夏其妙讓阿爾卡尼亞加上的一段話，她當時說的話是——

  「反正你也不會幹涉他們的事情，只會看著，那你假裝睡著也沒關係。免得他們遇事不決就喊你，不起效果還要怨恨你。」

  阿爾卡尼亞不太理解，但它願意聽她的話，並這麼做了。

  【阿爾卡尼亞贈予您兩千萬點源力，請問您是否接收？】

  「只有兩千萬？」夏其妙重複一聲，比她算出來的少了，該不會虧本吧。

  【阿爾卡尼亞表示疑惑，它對您說，明明有一億多，不知道為什麼只剩兩千萬了。】

  【系統對您說，總額太大，傳輸需要收取手續費。】

  誰家手續費收八千萬？

  夏其妙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又給它添上一筆帳，只要她活著，就肯定會把遊戲炸了。

  「諾厄非爾斯。」

  「是，樓主。」

  她們已經演練過在通道之間快速傳送的事情，只是狀態太貴，還沒實操過。

  夏其妙拋去雜七雜八的念頭，只專注於眼前的事情，神色沉靜：「詭王之王，開。」

  諾厄非爾斯第一次見識到樓主的實力，世間萬物都應該臣服於她，不，這應該還不是全部，畢竟她的力量被收回了一部分。

  在所有通道都被填合後，天光破曉。

  他看著樓主，真情實感地說道：「日出很美。」

  阿爾卡尼亞迎來曙光。

  兩點前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