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的時候,我不在身邊,而且腹部的缺口其實並不致命,只是會緩慢的掠奪他的生機。」
「搜救隊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距離原本規劃好的棲息點有幾百米的距離,應該是受傷之後,小芳跑了,但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想著求救」
白小婉每說一個字,床上那隻形容可怖的厲鬼就顫抖一分。
當那張秀美臉上,終於抑制不住滑落一滴淚水時,厲鬼終於抬起了頭,用那腐爛到僅剩一半的眼睛看向白小婉。
厲鬼張了張嘴,應該是想要說話,但他一張口,壓根都未見舌頭,便就有滿滿當當的肥蟲滾落。
多,好多,根本就數不清。
以我的想法,事情甚至可能比白小婉想的還要糟糕。
這麼濃厚的陰氣,沒有滔天的怨恨,是不可能凝結成這樣的厲鬼。
厲鬼和鬼,不僅是只差了一字,有時候,甚至是天壤之別。
我見過的鬼魂,通常都會保持死亡時的模樣。
而這隻厲鬼,身上全部都是蟲子,如果生前屍身尚且完好,死後是不會存在寄生物破體而出的跡象
除非
我不敢想。
厲鬼盡力將口中的蟲子盡數吐在老者的身上,白嫩的肥蟲在離開厲鬼的身上之後,便化為了一口黑氣,侵入老者體內。
老者本能的顫抖了一下,而房中,根本沒有人理會他。
我雖會掃到他,但只是附帶,甚至不算人。
白小婉說出了塵封已久的往事,難免有些暗自神傷,躺在床上的老者咳嗽了幾聲,想要咳出喉間的濃痰,再裝模作樣的說上幾句,但是卻沒有成功。
老者像是卸力一般,有些精神萎靡的說道:
「喊回來吧。」
「我要是真死了,她不是也得回來奔喪嗎?」
「把小芳喊回來咱們家有什麼話,關起門來好好說,她年輕不懂事,你這個做嫂嫂的,也多多擔待一些。」
「我死後你們都是手足,沒有必要鬧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小芳終歸是個女人,家裡的大事還得靠健業,你不能搞挑撥,搞特殊,他們倆兄妹情誼,不能斷,不會斷。」
「你要是心頭實在氣不順,等小芳回來,我讓她給你下跪,給你道歉,那些她叫來的人,通通讓她供出來,然後去坐牢」
老者咳嗽了兩聲,那一口悶著的濃痰似乎終於有了鬆動,他的口邊隱隱有泛著粉紅的涎液流出,但他似乎絲毫未察:
「你怎麼不說話?」
「你總不能要把小芳送進去坐牢才安心!」
「她是健業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等我死後,你們就是再親不過的一家人」
「我自己家裡還有人,也有妹妹,沒有必要認別人的妹妹。」
白小婉毫不留情的張口吐出這句話,打斷了老者倉皇的絮叨:
「爸,你知道嗎?」
「如果你剛剛說的是讓小芳回來,讓她認罪伏法,罪有應得,我說不定還會心軟。」
「現在嘛」
白小婉冷笑一聲:
「你們還是一起死好了。」
「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吧?」
「小芳死了。」
四個字拼湊在一起的簡單話語,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卻令老者又瞪圓了雙眼。
白小婉面無表情的將一切娓娓道來:
「前段時間在所謂的自由之國遇到了暴亂,我也是看到新聞才知道的這件事。」
「新聞在這裡,哦對,大使館在前兩天確定她的身份之後,還給我打電話詢問家屬要不要認領屍體」
白小婉一一展示著手機上的新聞消息。
她愈說,老者的面部表情抽搐的愈發厲害,終於,白小婉說出了那個答案:
「我說屍體不要了。」
「混球!」
老者激動的渾身顫抖,不顧一切的想要爬起身想要抓向白小婉,他的動作幅度極大,原本連接在他手上的針管崩裂而開,牽動著點滴指甲開始劇烈的晃動。
幾滴暗紅色的血液滴落在暗色系的被單上,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小婉毫不留情的打開伸到面前的枯瘦手,任由老者重新跌落回床上:
「不然呢?」
「小芳能害我男朋友,讓他的屍體倒在冰山上那麼久,我為什麼就不能漠視她的屍體?」
「她在你的庇護下長到這麼大,殺了人之後甚至都能潛逃出國,明面上說是在精神病院療養,實則換了個地方為非作歹現在一死了之,已經算是很便宜她了!」
「都能說上一句,罪有應得!」
白小婉勾起一抹冷笑,死死的盯著面前喘息個不停地老者:
「如果是一直蹦躂在我的面前,或者是死在我的面前這事兒,恐怕就不是『不能魂歸故里』那麼簡單了。」
「爸,你應該慶幸才對。」
白小婉話語中的惡意,仿佛已經凝為實質,化為一灘污水。
終於,老者第一次正面直視面前這個被他視作玩物的兒媳婦。
原來,是如此積怨已深。
老者面色鐵青,唇角一時間也有些歪斜。
在漫長的一段時間裡,臥室里沒有人再說話,老者蠕動著嘴唇,咬著牙根,一字一頓道:
「讓健業回來見我。」
媽的!
健業那小子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媳婦,這麼對自己的妹妹?
他知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屍體被自己媳婦這麼糟踐?
面前的這女人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早知道就不能在一堆聯姻人選中挑出她來,正是一時鬼迷心竅!
要不是當時想著這女人家裡鼎盛時期金錢開路,現在一定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要不是一念之差,突然想到了當時在給女兒收尾時候看到那些照片
要不是他那時候想著玩玩新奇的東西,就像那麼叫什麼愛威裡面表演的那樣,搞一出公公和兒媳婦偷情,還隔著一門給兒子聽偷情的戲碼
又怎麼會搞成這樣呢!
一切算是都毀了,都毀了!
這蕩婦說的沒錯,他那一花瓶,算是把兒子原本的心氣都砸沒了!
這兩年的時間裡面,健業再也沒有叫過他一聲爸。
健業頭上頂著的疤,就仿佛無時無刻在提醒他到底犯了什麼樣的大錯!
怎麼會這樣呢?
可分明就是個女人啊!
健業是他的兒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怎麼就為了這個蕩婦這樣子和他鬧!
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種正文寫不出,黃段子說來就來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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