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鳳閣里,赤錦嵐靜靜地聽著衛長風的講述。
彷彿就像是一位聆聽兒孫輩說些家長里短事情的慈祥老太太,她的臉上始終帶著祥的笑容,有著一種讓人安寧的力量。
哪怕是衛長風也不由放鬆了下來,心裡對於這位化神巔峰宗師的敬畏少了幾分,但多了幾分尊敬和好感。
很多人以為頂級的武道強者都是高不可攀的,但實際上達到了赤錦嵐這樣的境界,他們的心境已經超脫了平凡,和普通人根本不同。
只不過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可能和衛長風一樣坐在這位朱雀宮主的身側,為後者煮茶、閑談聊天。
只是衛長風雖然拜入雲海山門將近兩年,但他專註於武道的修行,因此對宗門裡的不少事情都不了解,說了小半個時辰就停住了。
赤錦嵐笑道:「你不需要拘謹,要說起來老身和你們青冥峰也是有緣分的,你來之前老身已經傳訊給慕容博,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你可願意?」
衛長風頓時心中一驚。
雲海山和龍虎山相隔萬里之遙,普通人需要走幾個月時間才能到達,就算有快馬飛隼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往來傳遞消息。
不過宗門大派里都有特殊的傳訊法陣,能夠採用秘法將訊息瞬間傳遞到千萬里之外,赤錦嵐所說的無疑正是這一種。
只是陣法傳訊不但需要雙方都有能夠相互溝通的法陣,而且使用一次的代價不菲,不是十萬火急的緊急情況,通常都不會採用。
宗門雖大,過日子照樣也得精打細算,否則一旦入不敷出,後果會很嚴重。
衛長風不知道赤錦嵐說的是什麼事情,但既然傳訊給了慕容博,那必然不會是小事,居然還跟他有關係。
當然心裡再疑惑。衛長風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躬身說道:「能為前輩效力,是晚輩的榮幸,請前輩吩咐!」
不管是什麼事。他相信對方都不可能害自己,人家可是堂堂一宮之主!
所以衛長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應下來,就算是完成不了,至少態度沒問題。
赤錦嵐並不知道衛長風的心思轉得如此快,她笑著說道:「你也不要緊張。其實不是什麼大事...」
稍稍停頓了片刻,這位化神宗師似乎醞釀了一下語句,然後繼續說道:「老身準備讓舞衣去碧秀峰研修兩年,所以想請你帶她前往雲海山。」
帶雲舞衣回雲海山!
衛長風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赤錦嵐請自己幫忙的居然是這回事,不由愣了。
簡直是太意外了,他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僅僅是衛長風,旁邊的火煉虹同樣吃驚不小,急聲說道:「師傅...」
她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赤錦嵐抬手給打斷了:「虹兒。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認為讓舞衣繼續留在朱雀宮裡,她這輩子都無望化神了!」
火煉虹頓時沉默了。
別看在浮雲石台上她對雲舞衣很是嚴厲,斥責懲戒不留半點情面,但實際上在這位同樣是化神境界的宗師心裡,對於後者的疼愛沒有半點減少。
所謂愛之切、責之切,正是如此!
赤錦嵐顯然洞悉了她的心態,直接將雲舞衣打發到萬里之外的雲海山去。
雲海山不是龍虎山!
那裡是大秦西南邊陲之地,遠離王都秦陽,雲舞衣的身份在雲海山肯定不像在四神宮裡那麼有用吃香。說不定還會因此遭到別人的冷淡甚至敵視。
百年來,雲海山和四神宮的關係從來沒有真正密切過,雙方只是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勢,遠遠算不上親熱友善。
兩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火煉虹不知道雲舞衣去了碧秀峰將會如何,想到這一點她就心亂如麻,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果決。
但在內心的最深處,她知道自己師傅說得沒錯。
不經歷風雨何以見彩虹?雛鷹如果沒有霜雪的洗禮,如何能夠翱翔天際?
雲舞衣生在王都長在龍虎山。優越之極的環境條件固然成就了她的修為,但同樣也限制了她的未來發展,先天大境界的瓶頸其實已經出現。
猶豫遲疑了半刻的時間,她才開口說道:「師傅,那我去勸服舞衣,如果要是她真的不願意...」
赤錦嵐淡淡地說道:「那就讓她離宮回家吧!」
赤錦嵐和火煉虹都有意將雲舞衣培養成未來的朱雀宮主,但是作為神宮之主,連這樣的挫折都經受不起,不願意遠行歷練,那還有什麼可值得培養的?
火煉虹知道雲舞衣在這場比試中的表現讓赤錦嵐失望了,去雲海山碧秀峰研修兩年可以說是這位弟子最後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全看她自己了!
火煉虹深深吸了一口長氣,沉聲說道:「弟子明白了,弟子這就去說!」
她的眼眸里透出果決的神色,立刻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赤錦嵐再補充了一句:「你告訴她,要去也只能一個人去,誰都不能帶。」
火煉虹點點頭,大步走出了棲鳳閣。
在她離開之後,赤錦嵐對著衛長風微笑道:「皇帝不差餓兵,老身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送你一套功法如何?」
她的話語里多少帶著點玩笑的意味,衛長風只能苦笑道:「前輩折殺弟子了,不過是舉手之勞,不敢領受前輩的厚賜!」
其實在他的心裡,巴不得雲舞衣不要答應,否則帶著這位嬌嬌大小姐遠赴萬里,途中不知道會遭遇什麼樣的麻煩,他可沒有伺候別人的喜好。
這位大小姐,簡直就是個燙手山芋!
他已經預感到自己將要面臨的麻煩,心裡真是糾結無比,想拒絕又不能。
然而赤錦嵐彷彿洞穿了衛長風的心思,笑道:「你這個孩子,說點老實話就那麼難嗎?老身知道這件事情很麻煩,所以給你的功法也是不差的。」
她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衛長風只能慚愧說道:「弟子知錯了...」
赤錦嵐呵呵一笑,從衣袖裡面掏出了一卷帛書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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