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莞即便有了可以報復的能力，她也不想用石頭打回去。

  石頭打人會痛。

  很痛。

  陸藺抱著棠莞，一下又一下地拍著棠莞的背。

  小朋友哭得太傷心了，讓周圍的人都有些不敢說話。

  陸藺將棠莞抱了起來，冷眼看向周圍：「這就是你們說的，品行敗壞的小孩。」

  「她就算拿著石頭都沒有扔回去！」

  「你們見過這樣的小孩？」

  聽到外面聲音的奶奶們都走了出來。

  特別是那個看起來很兇的司奶奶，腳下的高跟鞋踩得啪啪啪作響。

  其他奶奶一下子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很好，這位蘇院長，惹火了最喜歡小朋友的司恩芝！

  她完蛋了！

  司恩芝看著被自己凶了都不哭的小朋友，現在哭得像個小花貓，沒好氣地說道：「哭什麼哭？」

  「你不會動手打她嗎？你只是不會說話，又不是不會動手。」

  棠莞聽見司奶奶的聲音，把自己的頭往陸藺的懷裡埋了埋，留下一個圓滾滾的熊貓屁股給司奶奶。

  看起來又氣又委屈。

  司奶奶看著這樣的小崽子，覺得自己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她轉頭看向蘇院長，語氣更是凶：「你就是這麼當院長的？把餿飯給小朋友吃，還讓小朋友相互打架。」

  「小朋友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不知道拉開他們，不知道讓這個小胖子給棠莞道歉？」

  「你不知道告訴棠莞餿了的飯不能吃，你不知道棠莞不會說話，你不知道她就是個小笨蛋？」

  棠莞帽子上的熊貓耳朵動了動，小心翼翼的轉過頭，有些不確定的想。

  她剛剛是不是被司奶奶罵了啊。

  她說自己是笨蛋。

  但感覺好像又不是在罵自己。

  就在棠莞小腦袋想不通的時候，陸藺拿起一張紙擦了擦棠莞的小花臉。

  其他小朋友被奶奶們攔著不准出來。

  苟曦不高興地癟癟嘴：「幹嘛不讓我出去！我要揍那個小胖子！」

  李奶奶抓住這隻小皮猴子，語重心長地說道：「有時候，暴力不能解決問題。」

  苟曦當然知道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就這樣讓人打嗎？

  陸外婆眼神有些凌冽，胸口起伏很大，顯然也是氣得不輕。

  陸澤被攔著板著張臉，和他那位臭臉舅舅也越發相似。

  這裡面最冷靜的，居然還是李奶奶。

  李奶奶看著苟曦都要氣哭了，嘆了口氣，說道：「你看，糖糖能處理得很好。」

  「她那塊石頭要是扔出去了，那些被蘇院長愚弄的人，就要順著蘇院長的話，說糖糖仗勢欺人了。」

  「可她只是放下了石頭，說明她不壞。」

  「這樣的動作，讓她擺脫了自證的困境。」

  「人一旦陷入自證的怪圈，你一旦做什麼，都會被按上出於某種目的而做這樣的事。」

  「那個時候，糖糖就不是一個完美受害者了。」

  苟曦不服氣地回答：「可糖糖本來就沒有錯！糖糖也不需要成為一個完美的受害者！」

  「是她在欺負糖糖！」

  李奶奶拿紙巾擦了擦苟曦的眼淚，語重心長的說道：「可其他人不在乎。」

  「他們不是當事人，他們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他們只知道在這一刻，蘇院長是弱者，而人天性便是同情弱者。」

  「所以曦曦也要記住，永遠不要自證。」

  「自證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

  「相信你的人，不用證明，不相信你的人，無須證明。」

  苟曦明白李奶奶的意思，在場的小朋友都明白，可他們就是生氣。

  而對面，蘇院長在司恩芝咄咄逼人地問句之下，有些害怕地後退。

  沒辦法，司恩芝的氣勢太強勢了，強勢得讓她膽怯。

  她最後只能用模糊的詞語說著：「小朋友太多了，偶爾也會忘記。」

  「我們也不是工具，我們是人，人都會犯錯的。」

  「是麼？」司恩芝反問，然後又緊接著開口，「那你怎麼就不放過棠莞的一個表現呢？」

  「她也只是阻止我，不要吃冷掉的飯菜。」

  「而造成這一切的，難道不是因為你們的工作疏忽，讓她有了冷飯是餿飯的錯誤認知嗎？」

  蘇院長的臉上掛著冷汗，胖乎乎的身子有些顫抖，看起來可憐極了。

  但這個時候，圍觀的人，也不敢為她說話了。

  仔細想想，這位夫人說得更有條理，也是對的。

  是啊。

  棠莞有什麼錯呢？

  小孩子的認知難道不是身邊的大人塑造的嗎？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時候，小豆見棠莞還不陪自己玩，就跑到陸藺的身邊，伸出手扒拉陸藺，嘴裡喊著。

  「棠！棠！」

  「啞！啞！巴！」

  陸藺一聽，就忍不住想要抬腳踹他。

  一旁傅聞之已經出手。

  大人打小孩是不對的。

  但小孩子相互鬥毆，就算是打鬧。

  於是傅聞之伸出手，對小豆說道：「我陪你玩。」

  小豆眼睛一亮，就將手裡的石頭扔向傅聞之。

  但傅聞之躲開了。

  小豆見狀，直接開始發起了脾氣。

  他手握成拳頭就要往傅聞之的身上砸。

  然而，傅聞之早就在等這一刻了。

  他抬起手，架起小豆的胳膊，一個側身，一腳踹在小豆的小腿上，就把小豆背摔到地上。

  「哇哇哇哇！」小豆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他一向仗著自己強壯欺負其他小朋友，哪裡被小朋友這樣打過，直接大哭出聲。

  而在陸藺懷裡的棠莞，悄悄地抬起頭，看著站在身邊的傅聞之，又看了眼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小豆，她突然覺得小豆似乎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傅聞之對棠莞伸出手，示意棠莞把自己的手搭上來。

  棠莞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她將自己不好看的小手放在傅聞之的手中，然後就聽見，這個一向沒什麼表情的小哥哥，說了句。

  「你看，現在你也打過他了。」

  棠莞咬著唇，使勁地點點頭。

  嗯！

  她也打過他了！

  棠莞心情有些開心，身後的熊貓尾巴都在輕輕地晃動，看起來可愛得很。

  就在大家以為都要結束的時候，從人群里冒出了一個小孩子，一下子跑到蘇院長的面前，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道。

  「對不起！我媽媽不是故意的！」

  感謝十年舊憶南柯夢、小知知、桃氣柚子（我不認識那個符號，打不出來QAQ嗚嗚嗚），三位寶子的月票。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