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跟西門大官人和金蓮一樣情投意合?
楊豐在高郵原形畢露,不但把王永吉三族該斬的全斬首示眾,而且公然把王家蝶園占為己有,傳說在裡面喪心病狂地徹夜玩弄王家女眷……
無恥!
簡直無恥至極。
然後南京勛貴們就更加恐慌了。
畢竟他們的三族更多嗎,園子更多,美艷的姬妾也更多。
魏國公不顧年邁的身體,親自跑到滁州,送給黃得功十萬兩銀子。
雖然他也知道黃得功肯定打不過楊豐。
哪怕楊豐只是三千騎兵南下,但那也是三千在正面野戰中,敢直衝清軍主力並斬首上千的,黃得功部下戰鬥力的確相對較高,畢竟那也是崇禎當年勇衛營的底子,但問題是他手下真正能打的精銳肯定沒有三千啊!三千這種級別的騎兵那得是吳家家丁這種級別的,黃得功肯定沒有吳三桂的實力,甚至他部下員額也才僅僅三萬。
他也就是個劉澤清級別的。
手中有個千把精銳,萬把能打仗的普通官軍,再加上幾萬紙面官軍或者突擊抓壯丁的臨時工。
我大明官軍都這樣。
他如果傾盡全力拼命的話,倒是也能與楊豐一戰,但很顯然魏國公拿著十萬兩銀子過去,也沒準備讓他拼盡全力,不得不說魏國公還是帶的少了點,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打起來,那楊豐就不僅僅是三千騎兵了。他身後還有號稱十幾萬剛剛戰勝了建虜的精銳,就算還得維持魯北防線的留守,抽個一兩萬南下還是沒什麼壓力的,畢竟他那個明顯部曲化的模式,讓他可以快速擴充軍隊。
而且山東士紳也支持他,畢竟大家都知道,他要三百萬是還借款的。
這三百萬不是他的。
是人家的。
他如果真調來兩萬剛剛戰勝了建虜的精銳,那別說黃得功,就是高傑也加入拒楊也沒用。
四鎮合力還差不多。
但事實上四鎮不可能合力,高傑會毫不猶豫地倒戈,然後跟著楊豐為虎作倀一起搶錢搶女人,這個老反賊最喜歡幹這個了,就在楊豐在高郵搶錢搶女人的同一天,高傑也因為揚州鹽商不肯給五十萬,也把幾個主要鹽商如鄭家,汪家等抓進大營面談。
汪家就是原本歷史上拿三十萬收買多鐸的。
至於他們在高傑的大營里遭遇了什麼這個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反正第二天銀子就火速湊齊。
而且湊了七十萬。
順便還給高傑送了八個重金培養的佳麗。
不得不說隨著天子西狩,建虜入關,大明朝很多人都原形畢露,不再用偽裝來掩蓋自己的本性。
至於黃得功的答覆,應該還是給了魏國公些安慰,總之回到南京後,魏國公明顯也開始強顏歡笑了,但也就在同一天,湖廣巡撫何騰蛟五百里加急向南京告警,寧南伯左良玉率領三萬大軍在武昌登船順流直下。而他打出的旗號,居然是得到前禮部尚書錢謙益私信,後者稱南京有人勾結建虜,謀危社稷,所以忠心耿耿的寧南伯當然不能坐視……
錢謙益啊。
天下聞名的賢德君子,東林群賢之首,眾正盈朝的典範。
他說有人謀危社稷那就一定是的,都用不著調查,寧南伯這種忠臣不會懷疑同樣的忠臣。
而武昌到南京就算五百里加急也得三天,實際上這份急報送到史可法手中的時候,左良玉的水師已經衝過了湖口,駐守九江的總督江西湖廣軍務袁繼咸因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根本沒來得及阻擋。而史可法則以他標準做法,召集大臣會議並向馬士英等人發去急報,但他的會議也和標準情況一樣沒有結果,倒是他私人尋找錢謙益詢問密信問題。
但問題是他沒找到。
水太涼已經離開南京返回蘇州,但又沒回到蘇州,至於中途去哪裡,這個當然沒人知道。
他朋友那麼多,誰知道一時興起去找哪個了。
最終史可法和南京袞袞諸公們用了兩天時間,也沒對這件事商議出個結果,而這時候左良玉都已經快要到蕪湖了。
這就是為什麼控制武昌的勢力往往會成為南京頭頂高懸的刀……
太快了。
不會給你反應的時間。
甚至都不會給你攔截的餘地。
古代長江是純粹自然水道,除了少數幾個咽喉,其他都是浩蕩大江,在沒有現代火炮的時代,就是裝上紅夷大炮,也不會對長江上順流直下的船隊構成實質的威脅。一支順流直下的艦隊,從武昌到南京如果一路不出意外,也就是幾天的時間,而以古代的效率,這點時間連有效的應對都不可能完成,更何況還是南京袞袞諸公們這種扯皮習慣了的。
瓜洲。
「好戲終於開始了。」
楊豐坐在交椅上,欣賞著長江風光,滿意地說道。
左良玉到南京了。
史可法和南京的袞袞諸公們,一直到他都過大勝關了,也沒研究出應對之策。
當然,他都到大勝關了,也沒有必要再研究了,史可法匆忙派出提督操江武臣誠意伯劉孔昭,率領水師到大勝關迎接,但後者還沒上船,左良玉就已經到達龍江關,劉孔昭只好在龍江關迎接寧南伯。但左良玉一下船,就命令其部下占據南京各門,至於理由當然是為了保護南都的安全,畢竟錢謙益都說了,南都有人勾結建虜謀危社稷,這種時候必須控制各門。
不能給這些逆賊機會。
三萬如狼似虎的左部士兵迅速沖向南京各城門並強行接管。
而期間南京袞袞諸公們束手無策,唯一能做的就是解釋,告訴寧南伯,這南都沒有逆黨。
但沒用。
寧南伯表示他是收到錢謙益的密信,除非這時候能把錢謙益叫來,告訴他南都沒有逆黨,否則他就寧可信其有。
事關大明社稷,不能有任何閃失。
而史可法當然也不可能找到錢謙益。
實際上這時候大家都已經明白,這就是錢謙益和左良玉合夥的,後者肯定寫了這封密信,至於以後承認不承認,那得看局勢的變化。而左良玉早就準備好了來占據南都,只不過需要江南士紳默許,他是個聰明人,他沒想過自己一個軍閥能單憑手下軍隊控制南都,必須得到江南士紳的默許才行。
水太涼的密信就相當於這份默許。
雖然水太涼只能代表他自己,但以他東林黨首領的身份,如果說這時候一盤散沙般的江南士紳裡面,能找出一個勉強可以算都能接受的代言人,還真就非他莫屬了。
當然,關鍵就在於左良玉占據南都,對江南士紳沒有什麼影響,他雖然是個軍閥,但終究也只是個軍閥。
禍亂江南?
別逗了。
他算個屁啊!
無非求財而已,手下也都是些有奶就是娘的,這樣的人成不了氣候。
倒是楊豐才是真正值得警惕的,這傢伙是有基本盤的,有部曲,有實際上的領地,有一省士紳豪強支持。
左良玉充其量是個流寇,他才是坐寇。
「少保,高傑求見。」
一名扈從向楊豐稟報。
此刻楊少保正在瓜洲城著名的大觀樓上。
此前他路過時候沒有進揚州,高傑也關了揚州各門,只是派人送出五萬兩銀子和大批酒肉,另外再加上四個佳麗為楊少保洗塵。
但他以接到南京命令,不准放楊少保進城為藉口關門據守。
楊豐也沒糾纏,直接過揚州然後到瓜洲,並在瓜洲於家花園住下……
不得不說這一帶園林無數,隨隨便便哪個城市,都少不了幾座美輪美奐的私家園林,據說高傑已經在鄭家忍氣吞聲中,強行住進了鄭家的影園,既然他這種貨色都能占據影園,楊少保在瓜洲住於家且園也很合理吧?然後他的三千鐵騎占據瓜洲,公然開始勒索商旅,堪稱雁過拔毛,無論誰過瓜洲,都得先經過這群強盜盤剝。
抽分。
我大明祖傳抽分。
運糧食,運布匹,運藥材……
統統抽分。
然後抽出的部分裝上跟著的自己手下商船運往淮安。
「少保,末將見過少保!」
緊接著高傑仿佛陽光老男人般,一臉純真開朗的笑容,快步走到楊豐面前很懂事的行禮。
他現在身份是左都督,揚州總兵,原本應該隸屬鳳陽總督,但馬士英並不受南京群賢歡迎,只是他掌握鳳陽兵權,而且手下還拉攏了劉良佐,所以也沒敢動他,但設立揚州總兵時候,卻把這個總兵置於漕運總督節制。當然,誰都明白這個節制就是個意思而已,南都群賢對這些軍頭也很無奈,至少目前情況下他們只能哄著這些傢伙,畢竟目前局勢下必須有足夠武力,大明已經走向分崩離析的亂世紛爭,沒有點武力只是任人魚肉。
比如楊豐,李自成就經常勒索他們。
而多爾袞雖然在暗中和他們交往,但事實上史可法等人還不至於蠢到相信多爾袞。
只是多爾袞和他們中間隔著楊豐而已。
一旦楊豐倒下,多爾袞會毫不猶豫的直撲江南。
都明白。
「聽說你睡了李自成的女人?」
楊豐端著茶杯坐在那裡頭也不抬的問道。
高傑原本已經有點不爽,但一聽這話瞬間來了精神……
「少保,末將與他女人乃情投意合。」
他很羞澀地說道。
「呃,像西門大官人和金蓮一樣情投意合?」
楊豐說道。
高傑愕然。
但緊接著兩人一起大笑起來。
「坐,坐,你我兄弟一般,用不著搞那些虛禮。」
楊豐笑著說道。
緊接著扈從搬過一個交椅,按著楊豐所指放到他旁邊,但高傑還是很懂事地挪到下手然後半邊屁股坐下。
「一起看看這長江風光,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自古至今這浩蕩長江上無數戰爭,無數英雄也罷梟雄也罷,或在此折戟沉沙,亦或在此登上人生之巔,但是非成敗終究轉頭空,惟有流不盡的長江水,想想你我最終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浪花而已。」
楊豐仿佛一個裹著毛毯的老人般扯淡。
高傑一副我雖然不懂,但我很受啟發的樣子。
然後……
「少保,您就一直這麼看著?」
他試探著問道。
「看著,如此好風光為何不看著?」
楊豐說道。
「但銀子可就便宜別人了。
既然您看得起我,我也跟您掏心窩子,我就是個餓殍堆里爬出的,祖祖輩輩都是窮鬼,到我這輩子也沒什麼別的想法,就是想著榮華富貴,只要讓我榮華富貴,我別的不在乎。我手下兄弟也都是這個心思,我們這些人的命都是撿的,就是想活著時候吃好的喝好的玩最好的女人,但活到什麼時候並不在乎,就算前一刻趴在女人身上,下一刻被箭射死也不在乎。
所以誰帶著我們這樣活,我們就聽誰的。」
高傑說道。
他是惦記著南京了。
左良玉的突然襲擊,讓這些老土匪們一下子意識到,自己身旁還有一座金山等著挖呢。
吳三桂啊。
八百萬啊。
左良玉想幹什麼高傑清楚的很。
大家都是一路貨色,將心比心,換成他進了南京會怎樣?
但現在左良玉這樣做就很讓他憤怒了,你這是想吃獨食嗎?那麼大一塊肥肉,你居然要吃獨食,你這是要犯眾怒的。但高傑也很清楚,他的真正實力並不強,他此前跟著孫傳庭時候損失不小,現在還跟著他的核心部下跟左良玉是沒法比的。
所以他需要找個老大跟著,然後分一杯羹。
而這個老大當然是楊豐。
他沒有野心。
他真的就是個很純粹的人。
純粹的老土匪。
他就是很純粹的想搶錢搶女人。
「聽說伱跟黃得功有些私怨?」
楊豐說道。
「是有些,黃闖子和我不一樣,他是真把自己當忠臣的,他覺著自己就是官軍,出身正派,靠著拼殺得來前程,不屑於跟我這種尿一個壺裡,此前我想進揚州,揚州鹽商們阻攔,他聽朝廷命令威脅我,後來您要南下,朝廷害怕,才逼著揚州鹽商們同意我進揚州,他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高傑說道。
「都是同殿稱臣,有什麼解不開的,一起喝喝酒,都是兄弟。」
楊豐說道。
高傑笑了。
「少保,您要把他請來,我可以給他敬杯酒。」
他笑容深邃的說道。
「行。」
楊豐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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