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拜師

  前殿已經有唱禮官唱禮，引導群臣進殿了。崇禎面對鏡子，整理了自己的儀容，然後給三兒整理了一下跑歪了的王冠。整理時候，滿眼的都是寵溺的光。

  整理完後，退了兩步，又左右端詳了一下自己的兒子，這才笑著對身邊取代了王承恩的太監李進吩咐，「上殿吧。」

  李進小跑著跑到了前殿高聲宣布：「皇上駕到——」

  崇禎就拉著兒子的小手，緩步走到了前殿。

  呂謀走到了自己文官第一的位置，崇禎登上丹闕，腳步是那麼的從容穩定，不由自主就給人一種安穩的感覺。

  崇禎坐定，在唱禮官的呼喊中，群臣舞拜如儀。

  在崇禎一聲免禮平身之後，大家分班站好。

  現在沒有了繁瑣的開場儀式，崇禎直接道：「今日朝散，朕將在集英殿賜宴群臣，慶賀本朝難得的大喜事。」

  群臣一聽，吝嗇小摳的皇帝，這又要開及其隆重的集英殿賜宴啦？莫不是你老來得子，皇后又有喜了吧。

  崇禎滿面春風的繼續道：「此次隆重開宴，是為慶賀我朝兩位大賢回歸。大賢回歸，起到表率，當天下歸心，朕之幸事，國之幸事，天下幸事，當有此賀。」

  這麼一說，當時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看向了黃道周，劉宗周。眼中滿是崇敬和羨慕。

  能得皇上如此禮遇，上次是吳三桂進京。但那是拉攏保命。說崇禎巴結吳三桂不得不為之，也不為過。

  這次，才是真正的恩遇禮待，性質孑然不同。

  這突然的恩遇，也出乎了兩人的意料之外。互相看了一眼，趕緊雙雙站出，直接跪倒磕頭，異口同聲：「老臣何德何能，敢受皇上如此恩遇。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說完，竟然嗚咽有聲。

  做為一個好大臣，你得有劉備的技能，那就是會哭，會在最恰當的時候哭。

  崇禎含笑道：「兩位愛卿學究天下，當得，當得。定王。」

  「兒臣在。」

  「代朕攙扶兩位大賢起身。」

  不是一句平身了事，而是親派定王代表皇帝攙扶，這就更是天大的恩典了，這幾乎就是絕無僅有了。可見皇帝對兩位大儒的尊重，到了何種地步。

  呂謀對崇禎的表演非常滿意，他終於不再刻薄群臣而是尊重了。不再對臣子時不時冷言相懟，時不時的打板子了。

  終崇禎一朝，經他手殺的大臣不可勝數，其中閣臣就有兩個。單單崇禎十二年，因為清軍入關，一下殺了三十五個高官大臣。弄得大臣上朝前，都要在家把棺材準備好。

  而悲哀的是，他殺的都是有做為的官員。他殺的能臣猛將，比滿清流寇殺的還多。也是，越做事的越出錯，不做事的才讓你拿他沒辦法嗎。

  他的多疑以及追求完美的性格，再加上江河日下，處處危機壓力巨大的局勢，讓他走向越來越多疑偏激，最終弄到『明末無良臣』的悲劇地步，最終將大明徹底玩崩了。

  這就是應了那句真理：每當一輛車沖向懸崖的時候，總會有人猛踩一腳油門。

  而大明這輛破車沖向懸崖的時候，東林長時間踩油門，最終崇禎還最後來腳狠的。

  好在即將國破家亡的關鍵時刻，老天派呂謀跳了出來，給大明這輛破車，死死的踩住了剎車。

  這腳剎車，不但改變了大明的命運，也改變了崇禎的心性。

  代替父皇攙扶起感動的嗚嗚哭泣的兩位。

  崇禎繼續宣布爺倆商量好的。

  非常時期，命太子暫攝內閣首輔，加劉宗周為太子太傅，文淵閣大學士，為次輔，幫助太子理政。

  加黃道周為太子太師，文華殿大學士，為定王師，教導定王學識。為了方便隨時調教定王，委屈黃道周做戶部尚書。

  賜兩人蟒袍玉帶。玉佩。

  本來按照規矩是要賜金的，但皇宮中，玉璧有的是，但缺錢。為此，崇禎還冠冕堂皇的道：「朕賜兩位愛卿白壁，願兩位愛卿，性比白壁堅硬，人品如白壁高潔。」

  看看，這高大上的藉口，就彌補了晚上兩人交房租不起的尷尬了不是。

  面對這樣的升賞，兩人非常滿意。

  當著滿朝的群臣，呂謀走到黃道周的面前，行弟子禮。崇禎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束脩六禮：芹菜、蓮子、紅豆、棗子、桂圓、乾瘦肉條。

  黃道周含笑收下，晚上，有芹菜炒肉乾吃了，再招呼上三五老友，把酒清談，真乃人生愜意事。

  在自己的腰間，摘下一塊玉佩，贈給呂謀，算做回禮。

  呂謀再拜接受，掂量了下手中玉佩。拿當鋪當了，能值百兩銀子呢，可比老爹送的六禮強上太多了，這次拜師，賺了。

  而這時候，黃道周才正式端詳起了這個在外名聲如雷貫耳，有挽天傾之名的定王弟子。

  個子比正常的十三點孩子要高，身體沒有養尊處優的那種蒼白羸弱，而是油黑壯碩，如同乳虎。

  神情穩重堅毅。尤其是那對閃閃發亮的眸子，透漏出與他年齡不匹配的老成睿智。但細看，內斂中還有一絲狡猾。

  面對自己充滿正道的目光，還有些閃爍游移。恩，這是每個弟子對老師都有的敬畏眼神。

  這麼一番觀察之後，黃道周非常滿意。他已經下了定論，未來，自己將憑藉教導此子而名滿天下。

  轉回身，沖崇禎施禮：「萬歲，我觀臣的這個弟子，沉穩剛毅機智無雙，但心性中還有一絲投機取巧的小狡猾，臣要嚴加管教，不知道皇上准許否？」

  崇禎非常滿意黃道周對三兒的評價，當時點頭，說出了他祖宗朱元璋曾經說出的那句名言。「劉先生，黃先生，教徒要嚴。對待太子和定王，打不死，就成。」

  當時把兩位再次感動的痛哭流涕。

  拜師禮結束，呂謀正式成為了黃道周的弟子。

  從此，呂謀整日一睜眼，就想著怎麼樣離著自己老師遠點了。

  在黃鐘大呂之中，集英殿賜宴群臣大禮正式開始，依舊是按照周禮分食。

  但這次人數可比當時賜宴吳三桂的人數多多了。

  整個大殿裡，擺的滿滿當當的。這下，總算有了一種人才濟濟的感覺了。

  崇禎首先站起來，高舉酒杯，衝著群臣底氣十足的道：「大賢歸來，天下必將歸心，當為列祖列宗江山賀，諸卿飲盛。」

  崇禎這番表演，一時傳為佳話。

  從此，不管是大賢，大仙，還是神棍，有能力的沒能力的，紛紛來投，大明朝堂總算有了人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