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碗冰水的真理

  夏日炎炎烈日當空，剛剛下過雨，飽含水汽的大地，被烈日蒸騰起來的水汽裊裊升起，好像透明的空氣一般，透過這水汽，看到對面的事物，都相似在扭曲搖擺舞動。

  身邊咆哮的黃河吹過來的水汽，含著泥土的味道，濕漉漉的，更讓人難受。

  在這樣的狀況下行軍，根本就不能讓人提起精神，總是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這都走三天了，軍中即將無糧，需要破一個堡寨，一來籌糧，二來刺激一下軍心士氣。

  騎在馬上的劉洪亮手搭涼棚，看向遠方，在扭曲的空氣中，他看到了一座鎮子，在扭曲的水汽里搖擺，就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出現在地平線上。

  劉洪亮精神一振，大聲的呼喊：「兄弟們，前面有座鎮子，大家緊趕幾步，到鎮子上快活去啊。」

  他的這聲呼喊，不但讓昏昏欲睡的隊伍精神一振，似乎就連胯下的戰馬，也提起來了精神。打了一個響鼻，撥楞下腦袋，開始小步慢跑起來。

  鎮子在燃燒，哭爹喊娘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聲慘叫，充滿了天地。

  流寇一個個精神抖擻，百姓們一個個瑟瑟發抖。

  一個老者跪在地上：「將爺，將爺，不能這樣啊。我們已經歸順了大順，我們已經是大順的順民了，你們不能再如土匪一樣對待我們啊。」

  劉洪亮一腳將這個老頭踹翻：「去你的吧。殺你的牛，睡你的姑娘，那是爺我瞧的起你。你是大順的順民怎麼啦。做大順的順民，就不孝敬軍爺了嗎？你個老不死的，再囉嗦，我砍了你。」

  看著女兒就要被強拉進屋，老人一把抱住劉洪亮的大腿：「軍爺，軍爺，饒過我女兒吧，你要什麼我都給，我都給啊。」

  「我還用你給嗎，睡完你女兒，我就是你姑爺。你的所有一切，不都是我的了嗎？滾開，我還有急事，快辦完，快走。若你再這樣胡攪蠻纏，耽擱了將爺我的軍情，我現在就宰了你。」

  一腳踹開，當老人再掙扎爬起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傳來女兒撕心裂肺的慘叫。

  老者跪在地上，面向蒼天張開雙臂呼號：「蒼天啊，這就是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的闖王嗎？他們和土匪何異，何異啊。天啊，這天下，還有王師嗎？」

  王師不遠，就在這個燃燒鎮子，東面的一片茂密的樹林中。

  又一個鎮子在燃燒，呂謀雙手握成望遠鏡的狀態放在眼前，觀查一段之後，放下手揪心感嘆：「唉，百姓盼李闖王師，結果就盼來了個這，也算是求錘得錘了。我真為小民愚昧，為他們被幾句空喊的口號就被馴服而悲哀，這和敘利亞，被蠱惑的那些什麼之春的民眾，有的一比啊。」

  小太監小李子一面給王爺倒水，一面好奇詢問：「敘利亞是個腎？」他是陝西人。

  接過水狠灌了一口：「敘利亞不是腎，是個腰子形狀的國家。」

  然後看向身邊的將士，將士們站在這裡，一個個汗流浹背，一雙雙眼睛，都情不自禁的盯著他手中的冰水：「是不是很嫉妒，很憎恨在這炎熱的天氣里，我有冰水喝而你們沒有。」

  站著都一臉油汗的將士，就都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雖然不敢明說，但心中都痛罵：「愛兵如子呢，與將士同甘苦呢？」

  呂謀冷笑一聲。

  他從來不和手下談情懷，因為他深深的知道，老是和屬下談情懷化大餅的領導，不是個好領導。那是他沒辦法給屬下實實在在東西，無能的表現。

  激發手下上進的，只有實實在在的利益，還有擺在他們面前的上升空間。

  呂謀當著汗流浹背將士們的面，竟然將喝剩下的冰水緩慢的，倒在了地上：「想喝嗎？我告訴你們，我之所以能喝，不是我出身好，是親王。」

  你不是親王，你喝到了嗎？別唬我。

  「我和你們一樣，都是黃帶子，但按照規矩，我的子孫一代代降級，最終也和你們一樣，最終討飯。我改革了你們的規矩，讓你們有機會再次崛起。我的特殊在於，我在關鍵時候，挽救了大明。否則，我連你們都不如，會第一個被李自成也好，被滿清也好砍了腦袋。

  之所以我能現在站在這裡，喝冰水，而你們不能，是因為我的軍功，我的努力。你們雖然被我剝奪了皇族，那已經成為虛無的名頭，但我，打破了緊緊困擾你們的枷鎖。從那一天起，你們可以從事任何工作。就比如現在，只要你們拼死作戰，為大明，為咱們的祖宗江山奮鬥，然後，從士兵做到班長，然後你的面前，就會多一碟醬；當你做到排長時候，你們就會比士兵多一道菜，然後繼續努力，做到連長，就有親兵給你端茶倒水，每頓飯，就有兩菜一湯。

  做到營長，就可以讓一家富足。當你做到團長，就可以讓家裡有丫鬟僕夫。做到旅長，你就可以車馬迎送。

  做到師長，就可以像我一樣，盛夏里有冰水喝。

  而你做到軍長，你就再次可能被封侯封公；再立大功，就可能獲得王爵。重現祖宗榮光。

  記住，這個榮光，不是從祖宗那裡不勞而獲蔭蔽來的，是你自己打出來的，是你的重生。你們要知道，開國的那些王爺，哪個不是打出來的？」

  看著被點燃起來的無數雙眼睛，呂謀嘿嘿一笑：「王侯將相，寧有種呼？沒有。有的是不斷的努力的改變。我給你們機會再獲榮光，我給你機會，從一個士兵只有一菜一飯，到我給你機會做到班長，可以獨自享受一碟醬開始，我給你們機會再成王侯將相。機會，是我給你的，你抓不到，活該看著我喝冰水。難道我喝冰水，你們在烈日炎炎下流汗，這不公平嗎？」

  所有的人都振臂高呼：「公平，公平。」

  「好了，我不多說了，現在兩萬流寇就在眼前。殺一敵，換一塊銀元，殺五敵，升一級。戰爭勝利，所有繳獲有三成平均獎勵給你們。你們是戰，還是逃？」

  一番洗腦之後，面對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的殺人的新兵蛋子，呂謀大聲的詢問。

  都是窮途末路的皇族，都已經是揭不開鍋的狀態，有這樣的獎賞，有那麼光明的前途，為什麼不戰？

  所有的將士一起大呼：『戰戰戰。」

  看著被點燃起來的熱情，呂謀再次坦然的喝下一碗冰水，不由感慨：「前世，保險公司培訓課，不白聽。這洗腦，真的是駕輕就熟手到擒來啊。」放下水碗：「我現在向他們推銷壽險，會不會接到訂單到手軟？」

  想一想即將的大戰，還是算了。估計自己訂單接到手軟，戰後賠付得賠掉自己內褲。保險公司要是賠錢，那就是奇恥大辱。咱不能給保險業抹黑。

  「整隊，我們要做堂堂一戰。」呂謀對著熱血沸騰起來的將士大聲呼喊。

  第一次戰鬥，不能用巧，必須死戰。

  正如李岩所說，什麼樣的將軍帶出什麼樣的兵，自己要將這些皇族子弟，培養成一群悍將，而不能是一群滑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