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三句話,讓三千漢子煥然一新
走了不到十里,殿後有訊騎上來稟告。
「報!中衛大夫、房州刺史、秦州知州种師中,攜四子修武郎、右班直種瀾,求見統制。」
种師中?西軍名將啊,他們父子倆怎麼跑來這裡?
「快請!」
不一會,八騎在訊騎的帶領下,趕到了跟前。
「在下种師中,見過統制劉官人。貿然拜訪,無禮,無禮。」五十多歲的灰袍長者騎在馬上,拱手唱喏。
「種知州,劉某有失遠迎,無禮,無禮!」劉國璋連忙拱手回禮。
「劉官人,這位是在下的犬子,種瀾,叔伯兄弟中排行第七,人稱種七郎。」
青袍年輕男子上前拱手道:「種瀾見過劉官人。」
「果真是虎父無犬子,種七郎一看就是英傑好兒郎!」
劉國璋年紀比種瀾小,說的話卻如此老成,旁人卻生不出一點逾越的感覺。
「種知州,種七郎,在這裡遇見兩位,真是有幸。」
种師中哈哈一笑,「老夫痴長些歲月,就叫你劉二郎。」
「正當如此。」劉國璋不介意地答道。
「老夫字端孺,二郎直管叫我的字就好。」
「端儒公,二郎直問了,風雪天,兩位如何來了這裡?」
「老夫帶著七郎,受童太尉和陝西諸軍的囑託,前來汴京給官家賀萬壽。事畢後,老夫跟樞密院告假,帶著七郎去了一趟宿州符離縣,拜訪了一位故友誠佑公。
誠佑公此前曾任秦鳳路轉運使,待我等武將甚善。我等能在邊關立下微薄功勞,得了他不少幫助。數年前告老還鄉,在故鄉符離榮養。這次老夫趁著機會,前去探望一回。
回汴京時走到南京,說前面的汴河水路不通了,我等就轉走北邊人少的陸路,不想在這裡遇到了劉二郎。」
原來如此。
种師中說完,種瀾抱拳接著說道:「爹爹與我正好看到護河左營,吹號集合開拔,一通鼓騎兵集結完畢,兩通鼓全營集結完畢,與京畿禁軍截然不同。在下一時好奇,就攛掇著爹爹跟上來,向二郎請教一番。」
種瀾話里說得客氣,但是臉上卻寫滿了不服氣。
那是當然。
他的修武郎只是正八品,從前往後數,排在軍階第五十五位,跟劉國璋排在第二十四位,正六品的左武大夫,相差三十階。
可人家是補蔭後一刀一槍拼上來的。
劉國璋呢?有個屁的軍功,完全是投胎投得好,一不小心成了外戚,陡然擢升上來。
心裡服氣嗎?
當然不服氣。
你再驍勇又如何?
西軍驍勇善戰者多如牛毛,但是缺乏治軍之才和韜略軍謀,只能為裨將校尉,當先鋒拼性命。
猛地見到劉二郎把兩千馬步軍指揮得有模有樣,種瀾肯定會認為,這是部屬做的,跟劉二郎沒有任何關係。
他就是來打臉的!
劉國璋略一思量,便把這位的小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請教不敢。劉某對這護河左營,確實花了些心思,現在看上去還像模像樣,拿得出手。」
「京畿禁軍的情況,在下也是知曉的,不知劉二郎用了何法,讓他們煥然一新?」
種瀾毫不客氣地追問道。
走在馬上的他就像一把鋒利的刀,鋒刃凌厲逼人。
「哈哈,七郎話的意思,劉某明白。只是京畿禁軍的爛,不在下,而在上。二十七萬兵額,實額不足十萬。二十餘萬禁軍子弟,報國無門,難展抱負。就算編籍在軍,也是渾渾噩噩。
給權貴出入做儀仗,高門大戶修繕出工出力,甚至被視作苦力,派去給權貴的商號運輸貨品,莊園田地耕種勞作。如此作踐,血早就涼了,氣早就散了,心早就寒了,哪還有什麼戰鬥力!」
「沒錯!」种師中和種瀾父子對視一眼,點頭贊同道。
「那劉二郎如何讓他們重振旗鼓?」
「很簡單,我只不過說了三句話,就讓他們煥然一新。」
「什麼?!」
不僅種瀾異常好奇,就連穩重的种師中也忍不出開口追問,「還請二郎賜教。」
劉國璋正要說,訊騎又上來稟告。
「報!我們抓到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其中一人負隅頑抗,被我們抽了幾棍子,老實後說自己是什麼開封府左廳判官,叫李綱。還有一位叫劉子羽,自稱是將仕郎,現任陝西路安撫司書寫相宜文字。」
「李綱?哈哈,把他們請來。」
李綱和劉子羽很快被請到。
李綱有些狼狽,幞頭歪了,緋袍公服破了兩道口子,上面沾有不少塵土污漬。
「伯紀兄,大半月沒見你,甚是想念你啊。」劉國璋笑呵呵地上前,不由分說地抱了他一下。
李綱非常抗拒,雙手使勁推開,拒絕擁抱。
可惜擋不住劉國璋的天生神力,就像一隻樹袋熊,被一隻大棕熊,結結實實地抱在了懷裡。
「啊呀,伯紀兄,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在李綱的掙扎中,劉國璋終於放開他,然後一臉詫異地問道。
「領將是悍匪,帶出來的兵也是土匪。彥修兄要拜會你,我幫著來引見。稍一靠近,就被你的幾個騎兵圍住,二話不說就一頓暴打。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
劉國璋呵呵一笑,「伯紀兄,我們現在行軍途中,行的是軍法。你們二話不說就衝上來,也不通報,誰知道是不是歹人?我殿後騎兵肯定要加以盤查。
伯紀兄,我還是了解的,肯定是不屑跟這些赤佬多話,直嚷嚷著,快叫劉二郎出來說話。吃上幾棍子,是理所當然的。你看這位彥修兄,」
劉國璋指著劉子羽。
「是懂得軍中規矩的,肯定馬上自報家門,說出來意。你看人家,連衣服上的褶子都沒有多一個。伯紀,既然知道二郎粗鄙,帶出的兵也粗鄙,就該多加小心。你看你,這頓社會的毒打,不就白挨了!」
李綱氣得調頭就要走,劉國璋一把拉住他。
「伯紀,做事得有始有終,你總不能進士出身,要轉職去內侍省吧?」
「去內侍省作甚?」
「你做事不周全,下面沒有了。」
李綱氣得臉皮發紫,種瀾和劉子羽使勁憋住笑。
吸氣,呼氣,平緩氣息,不能鬥氣!
劉二郎是什麼鳥人,你是知道的。
不能上他的當,中他的圈套,失去儀態,成為笑話。
自我安慰一番的李綱,淡淡然地介紹道:「這位是劉子羽,字彥修,是陝西轉運使仲堰公(劉韐)的長子。」
「彥修兄,有失遠迎,無禮無禮!」
「國璋賢弟,冒然拜訪,無禮無禮。」
兩人見完禮後,种師中和種瀾也上前見了禮。
「想不到在這裡遇見端孺公和種七郎,真是太巧了。」
「彥修這是去哪裡?」
「我受家父所託,趁著這次來汴京出公差,去南京拜訪一位故交長輩。」
寒噓幾句後,性子急的種瀾迫不及待地地追問道:「二郎,你說了哪三句話,就讓三千護河左營煥然一新的?」
啊,還有這事?大概了解情況的劉子羽和李綱,也非常感興趣,不由地都轉頭看向劉國璋。
「其實就是很簡單的三句話,人之常情的三句話。」劉國璋語氣平淡地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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