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兼職神父
馬卡洛夫遇難的消息傳出，之前最堅定的主戰派也開始忍不住懷疑，上帝是不是已經拋棄俄羅斯帝國。
短短兩個月內，太平洋艦隊連續兩任總司令，一個被革職，一個戰死，這個職位彷彿是被詛咒了一樣，具備某種魔力，會給人帶來厄運，所以尼古拉在為馬卡洛夫挑選繼任者時遇到了難題，沒有人願意接手。
戰爭爆發前，太平洋艦隊司令一職炙手可熱，無數人削尖了腦袋去遠東，連基里爾這樣對軍事一竅不通的傢伙，也要去太平洋艦隊鍍金。
「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觸雷的時候，基里爾也在上面。
基里爾很幸運，他沒有和其他649人一起沉入海底，而是被人救起，和他一樣幸運的只有10個人。
基里爾被救起之後，立刻要求返回聖彼得堡，一分鐘也不願意多待。
再次成為代理總司令的威特赫夫特不得不安排一輛專列送基里爾離開。
和基里爾一起離開的，還有20多位來自聖彼得堡的「貴族傷員」，他們的傷情花樣百出，有人是因為焦慮引發偏頭痛，有人睡夢中從床上跌下來摔壞了肋骨，有人則是因為思念家人，憂勞成疾。
喬治顧不上太平洋艦隊，4月15號，「虎」號完成舾裝，和「熊」號一起，隨時可以交付。
太平洋艦隊這會兒也顧不上「熊」號和「虎」號，新艦隊司令人選遲遲不能確定，只能讓威特赫夫特繼續兼任。
威特赫夫特繼續以敵強己弱為由，下令軍艦龜縮於亞瑟港之內，極力避免和日軍交戰。
神奇的事情再次發生，威特赫夫特以敵人實力太強，太平洋艦隊損失慘重為由避而不戰。
俄羅斯帝國最強大的兩艘戰列艦卻在海參崴無人問津，根本無人接收。
西伯利亞艦隊倒是想接收來着，可惜阿列克謝不同意，這兩艘軍艦海軍部已經付過錢，就算太平洋艦隊不接收，也輪不到西伯利亞艦隊。
喬治不管阿列克謝的態度，彼得在東印度無事可做，喬治讓彼得想辦法返回海參崴。
戰爭爆發后，喬治第一時間下令，對日籍商船進行打擊。
時下的日本，遠洋貨輪寥寥無幾，戰爭爆發前都在日本，根本不過馬六甲海峽，日本和英國之間的貿易溝通，全部是由英籍商船負責。
戰爭爆發后，英國和日本雖然是盟友，但是卻並沒有參戰，保持中立，西伯利亞艦隊沒理由攻擊英國商船。
英國的中立，是強行中立。
英日同盟規定：締結國的一方如與其他國家發生戰爭時，另一方應嚴守中立。
但如果同盟國一方與兩個，或兩個以上其他國家作戰時，另一方應給與軍事援助，媾和時也須與同盟國協商。
日俄戰爭爆發后，東印度第一時間對日宣戰，已經觸發英日同盟，遵照英日同盟約定，英國完全有理由參戰。
英國以東印度建國，未獲得英國承認為由，根本不承認東印度是一個國家，所以堅稱東印度參戰沒有觸發英日同盟條約。
這個決定很重要，避免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提前爆發。
英國如果參戰，那麼法國也不得不參戰，世界大戰一觸即發。
彼得在東印度回不來，喬治就算想組織人員接收「熊」號和「虎」號都做不到。
日軍不給關東俄軍喘息的機會，馬卡洛夫陣亡的第二天，黑木為楨率領的第一軍在高麗義州集結，隨時準備攻入關東。
義州對面負責阿穆爾河沿岸防守的，是尼古拉·卡什塔林斯基率領的東滿支隊，這支部隊在戰爭爆發前只有8個步兵營和38門各型火炮。
對於上百公里的防線來說，8個步兵營簡直是杯水車薪。
庫羅帕特金到任后，東滿支隊的實力得到迅速增強，到四月初已經增加到21個步兵營，分別被編為東西伯利亞第3師和第6師。
實力增強固然是好事，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第三師指揮官卡什塔林斯基聽從庫羅帕特金的命令。
第六師指揮官米哈伊洛維奇·扎蘇利奇卻聽從關東總督阿列克謝耶夫的命令。
庫羅帕特金給東滿支隊的命令是：如果日軍渡河，要堅決反擊日軍；但如果日軍人數優勢明顯，東滿支隊可以有序撤退，向主力部隊靠攏，保存實力和日軍決戰。
這個命令是正確的，庫羅帕特金不愧為優秀的參謀人員。
阿列克謝耶夫給扎蘇利奇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將日軍消滅在阿穆爾河沿岸。
日本第一軍是由近衛師團和第二師團，以及後續加入的第12師團組成，總兵力超過5萬人。
東滿支隊只有2萬人，兵力處於明顯劣勢，庫羅帕特金想增援東滿支隊，卻無兵可派。
問題的關鍵還是在西伯利亞大鐵路。
環貝加爾湖沿岸路段實在是太難了，只能依靠人力掘進，最困難的路段，平均每天的進度只有半米。
聖彼得堡當初給西伯利亞大鐵路的預算是每公里5萬盧布，當時的財政大臣阿巴扎還嫌貴來着。
喬治知道俄羅斯帝國的國情，修到最後，5萬盧布肯定不夠。
到目前為止，西伯利亞大鐵路平均每公里的成本已經高達9.3萬盧布。
環貝加爾湖路段，平均每公里的費用是17萬。
去年冬天大雪封湖，戰爭爆發后，聖彼得堡為增援關東，不得不讓增援部隊徒步通過貝加爾湖。
第一軍集結的同時，第二軍在黃海集結，隨時準備在遼東半島登陸。
黑木為楨很狡猾，派出情報人員偽裝成高麗漁民，和東滿支隊官兵進行接觸。
東滿支隊官兵毫無戒心，主動向漁民索要漁獲。
漁民大方，要什麼給什麼，明明頭天捕的魚被搶走，第二天又繼續出現在原地。
東滿支隊士兵不着急，甚至和漁民一起捕魚。
於是東滿支隊的弱點，就全部暴露在黑木為楨面前。
東滿支隊的懈怠是有原因的。
四月份關東進入春季，阿穆爾河因春汛河水暴漲，日軍缺少渡船根本無法渡河，所以第一軍才和東滿支隊達成短暫的和平。
4月28號，日軍第12師團利用臨時製作的小船，從上游渡過阿穆爾河，向東滿支隊左翼發起進攻。
東滿支隊沒有任何防備，炮兵陣地甚至沒有進行任何偽裝，炮彈露天堆放在炮兵陣地內，士兵只有散兵坑，連交通壕都沒有。
而且東滿支隊的陣地毫無縱深可言，只有一道粗糙的防線，日軍一旦突破，就可以長驅直入。
俄軍一觸即潰。
消息傳到東滿支隊司令部，扎蘇利奇認為左翼日軍只是佯攻，正面才是日軍的主攻方向，因此拒絕向左翼派出預備隊。
29號，日軍在九連城架設浮橋。
俄軍炮兵開火，很快遭到日軍150毫米舀炮群的反擊。
30號拂曉，日軍開始渡河，炮兵短暫開火后迅速撤退，此後毫無表現。
哥薩克還是很勇敢的，雖然缺少炮兵的掩護，面對日軍的瘋狂進攻，依然堅守在陣地上。
戰至中午，左翼因缺乏援軍，陣地被第12師團突破，扎蘇利奇為避免被日軍包圍，命令部隊撤退。
戰前心高氣傲的關東俄軍，從未想過在陣地戰中打不過日軍，所以根本沒有關於撤退的預案，更沒有相關計劃。
扎蘇利奇下達撤退命令后，居然沒有留下部隊阻擊日軍，掩護主力部隊撤退，結果導致全線崩潰。
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東滿支隊軍官的表現，居然不如隨軍神父。
撤退命令下達后，正在為士兵祈福的東西伯利亞第11團神父舍巴科夫斯基高舉隨身攜帶的聖像，召喚已經失去指揮的潰軍向自己靠攏，很快收攏了近500人。
舍巴科夫斯基率領這支臨時聚攏的潰軍，一路撿拾潰逃俄軍丟棄的武器，緩緩向北撤退。
舍巴科夫斯基沒有拋棄傷員，命令士兵相互攙扶，自己走在隊伍的最前列。
在蛤蟆塘附近，舍巴科夫斯基帶領的這支潰軍，遭遇一隊日軍的伏擊。
舍巴科夫斯基扔掉聖像，撿起一支步槍，帶領還能作戰的俄軍，向日軍發起衝鋒。
短暫而激烈的白刃戰過後，日軍留下40多具屍體，四散逃亡。
舍巴科夫斯基身中數彈，昏迷不醒，被士兵用門板抬到鳳城搶救。
就在舍巴科夫斯基和日軍拼刺刀的時候，九連城北側的山谷內，600裝備齊全的俄軍在軍官的帶領下，主動向日軍投降。
1號，日軍突破阿穆爾河防線，正式攻入關東。
幾乎在同一時刻，奧保鞏率領第二軍在篦子窩登陸，從北側威脅亞瑟港。
負責這一地區防禦的是福克率領的第四步兵師，總計1.8萬人，配備火炮131門。
福克的佈置有問題，只有一個團在前沿陣地，其餘部隊都被作為預備隊，佈置在20公里之外。
第二軍投入3個師，兵力是俄軍的10倍以上，且可以得到海軍艦炮支援。
遼東半島俄軍司令斯捷塞爾命令福克師放棄達里尼，徑直向亞瑟港方向撤退。
日軍隨即佔領達里尼，亞瑟港和奉天的聯繫被切斷。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