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不吃虧不長記性

  全世界盼英國倒霉的國家多了，看看布爾戰爭期間，有多少個國家明里暗裡支持布爾人，就知道英國的國緣有多差。

  俄羅斯和美國的關係也是時好時壞，今年2月，美國還照會俄羅斯，反對道勝銀行壟斷關東。

  曾經幫喬治賣國債的美國銀行家希夫，現在在幫日本賣國債。

  搞笑的是，希夫還曾經去找蒂埃里，想把日本國債賣給蒂埃里。

  蒂埃里沒買，理由也很充分，嫌棄日本國債的利息太低。

  阿穆爾和美國的關係還是挺不錯的，這是因為美國政客普遍認為，喬治是為數不多的，理智且清醒的俄羅斯人。

  喬治都不知道，美國政客對他的評價居然這麼高。

  可這個評價對俄羅斯帝國就惡意滿滿。

  為數不多意味著，大多數俄羅斯人都是野蠻且不可接觸的。

  國務卿來訪，面子還是要給。

  喬治同意把砂拉越以1100萬英鎊的價格賣給英國。

  對於這個價格，英國還是不夠滿意。

  英國是想以原價贖回。

  這又怎麼可能呢，喬治從不做虧本生意。

  英國政府並不願意承擔這筆錢。

  不過和東印度公司統一加里曼丹島相比，倫敦寧願花1100萬，也要在加里曼丹島砸一顆釘子。

  這筆錢也不是倫敦直接支付。

  而是從銀行繞了一圈，貸款給布魯克王朝支付給東印度公司。

  布魯克王朝以整個砂拉越為抵押，才拿到這筆貸款。

  這又是個坑。

  東印度公司在砂拉越的投資確實是沒有1000萬，十幾萬還是有的。

  和只掠奪不建設的砂拉越王國相比，這十幾萬對於古晉人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

  在將古晉還給布魯克王朝之前，東印度公司的職員在古晉街頭巷尾張貼布告，挨家挨戶動員古晉人移民東印度。

  「英國人花費1100萬將砂拉越購回，這筆錢肯定要想方設法賺回來的，而且我們走後，叛軍說不定會死灰復燃，到時候砂拉越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陷入混亂，你們的生活也會受到很大影響。」

  姜國賢親自找到古晉最大的種植園主陳鴻運，希望陳鴻運離開古晉。

  「如果你不願意去山口洋，那麼去椰城，甚至獅城都可以，過一段時間，等情況穩定之後再回來。」

  姜國賢提供多種方案讓陳鴻運選擇。

  「謝謝您的提醒，我一定會認真考慮——」

  陳鴻運當著姜國賢的面好聽。

  把姜國賢送走，陳鴻運馬上就變臉。

  「呵！英國人不是好東西，這些羅剎人的狗腿子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爹，姜先生說得有道理——」

  陳鴻運曾在獅城讀書的兒子陳亨利憂心忡忡。

  陳鴻運大概以為給兒子取個英國名字，就可以讓兒子順利融入英國。

  這也算用心良苦。

  「有道理個屁！英國人花了1100萬才把砂拉越買回來，能任由叛軍霍霍砂拉越？叛軍！哼哼——」

  陳鴻運自以為很了解英國人。

  至於砂拉越的叛軍——

  等大英帝國的天兵一到，那些根羅剎人脫不開關係的叛軍，肯定望風而逃。

  「爹，姜先生不是羅剎人的狗腿子，他就是羅剎人——」

  陳亨利言語間，對姜國賢不無羨慕。

  東印度公司統治古晉這麼久，古晉對於東印度公司的了解越來越多。

  眼看那些紅眉毛綠眼睛的洋人，對姜國賢發自內心的畏懼和恭敬，古晉華人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華人雖然主導砂拉越的經濟，但是在砂拉越卻是三等人。

  第一等是白人，第二等是土著，第三等才是陳鴻運他們這些商人。

  說白了，陳鴻運他們這些人，就是英國人養的豬仔，養肥了就殺，一茬又一茬。

  土著則是白人的刀。

  「背棄祖宗，賣主求榮的玩意兒！死了都沒資格進祖墳，只能扔到荒郊野嶺被野狗撕咬。」

  陳鴻運的口德，比獅城那位被活活打死的中尉強不了多少。

  陳亨利就很無奈。

  說人家背棄祖宗，先看看自己吧。

  至少人家的名字還保持著華人的風格。

  人家也沒有給自己的兒子取名叫姜爾蓋。

  東印度公司只動員，不強迫。

  想走的，船就在碼頭，上船就走，船票都不要。

  不想走的，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走出書房，不知道為什麼，陳亨利再看家裡那些土著傭人，感覺那些傭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狩獵的餓狼。

  陳亨利扭頭又回書房，發現陳鴻運在擦槍。

  這槍還是東印度公司來到古晉後，陳鴻運才買的。

  布魯克王朝時期，砂拉越的華人和東印度的華人一樣，不允許擁有槍枝彈藥。

  看樣子陳鴻運對英國人的信心，也沒有看上去那麼足。

  「爹，就算我們不去東印度，至少我們先去獅城避避再說。」

  陳亨利想起傭人的眼神就不寒而慄。

  「等咱們從獅城回來，這裡還姓什麼就說不好了。」

  陳鴻運也知道英國人靠不住，可東南亞的華人，就是在這麼艱難的環境中掙扎存活下來的，陳鴻運不想數代人積累的財富，一夕之間灰飛煙滅。

  「你帶著你母親和孩子們去獅城，如果有變，就不要回來了，我這邊有你強叔，誰想來搶咱家的東西，都得先過我這一關！」

  陳鴻運也不是冥頑不靈。

  強叔是陳家老僕，手下有一支30多人的洋槍隊，這就是陳鴻運的底氣所在。

  可笑的是，這支洋槍隊，同樣是在東印度公司的支持下才得以成立。

  「你不走我也不走，要死就一起死！」

  陳亨利也會道德綁架。

  「混帳東西！老子花錢送你去讀書，你讀了個啥？」

  陳鴻運破口大罵。

  陳亨利態度堅決，絕不妥協。

  「給老子滾！」

  陳鴻運將陳亨利趕走，眼不見心不煩。

  當晚，陳亨利被強叔帶人綁起來送上前往獅城的商船。

  ——

  姜國賢不強迫任何人，人總要為自己的認知付出代價，代價越慘痛，教訓就會越深刻。

  喬治的教訓是不要相信英國人，於是喬治就缺席了愛德華七世的登基典禮，理由是擔心遭到英國的扣押。

  由於應對得當，霍亂疫情很快就被控制住，總計死亡不到3000人，這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奇蹟。

  趕在10月之前，海參崴造船廠為太平洋艦隊建造的第一艘「博羅季諾」戰列艦順利下水，新任太平洋艦隊司令斯達爾克和參謀長維特赫夫特同時到場祝賀。

  海參崴造船廠建造的這艘戰列艦，從鋪設龍骨到下水，一共用時9個月，再次打破俄羅斯海軍造艦最快速度。

  由於喬治的堅持，「博羅季諾」採用最新式裝甲鋼，並且安裝了無線電報。

  讓喬治遺憾的是，「博羅季諾」依然沒有採用帕森斯蒸汽輪機組，最快速度還是只有18節。

  喬治並沒有放棄，在「博羅季諾」的下水儀式後，喬治主動向斯達爾克和維特赫夫特推銷海參崴兵工廠生產的新式炮彈。

  這種炮彈除了應用最新式發射藥和炸藥之外，還使用了海軍炮兵總監馬卡洛夫少將發明的一種新式彈帽，炮彈的射程和威力，以及穿透力均有增強。

  斯達爾克和維特赫夫特很為難。

  阿穆爾商品什麼都好。

  唯一的問題是價格昂貴。

  喬治貴有貴的理由。

  新式炮彈和傳統炮彈相比，射程和威力普遍提高10%左右，這個優勢放到實戰中，足夠讓太平洋艦隊吊打日本六六艦隊。

  一艘「博羅季諾」級戰列艦，造價上千萬。

  一枚305主炮的炮彈，成本才幾百盧布，和戰列艦的成本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不過對於太平洋艦隊來說，帳並不是這麼算的。

  海參崴兵工廠賣炮彈，成本加上利潤，一枚新式炮彈賣300盧布，確實不貴。

  可是對於太平洋艦隊，或者對於帝國海軍部來說，一枚炮彈就是一百公斤鐵，加上十幾公斤炸藥，成本幾十塊的東西要賣300，這實在是太貴了。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馬卡洛夫發明的彈帽被海軍部無視。

  馬卡洛夫不想把新技術賣給克虜伯或者維克斯。

  海參崴造船廠只花了1500盧布，就從馬卡洛夫手中購買到新式彈帽的相關技術。

  這種技術和海參崴的管退技術，以及電動技術一樣，是不會申請專利的。

  「公爵，您也知道，太平洋艦隊採用什麼樣的炮彈，決定權在聖彼得堡。」

  斯達爾克不想得罪喬治。

  「阿列克謝耶夫將軍擔任太平洋艦隊司令時，我記得太平洋艦隊好像有採購炮彈的權力。」

  喬治真不是挑撥。

  斯達爾克一臉尷尬。

  這也不能怪斯達爾克。

  同樣都是艦隊司令，權力大小也不一樣。

  阿列克謝耶夫深得聖彼得堡信任，西伯利亞艦隊時期別說炮彈，連軍艦都沒幾艘，一年到頭訓練都組織不了幾次，自然也就用不了幾枚炮彈。

  現在太平洋艦隊僅戰列艦就有八艘，聖彼得堡對太平洋艦隊的重視程度前所未有，斯達爾克的權力，和阿列克謝耶夫相比，確實是嚴重縮水。

  喬治不強求，他現在已經對這種事見慣不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