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科眼中有失落一閃而過，心想他的目的還沒達到呢，怎麼就到家了？
默默對上林舒歌的目光，段科一言不發，只那一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唰唰」的放著光和電。
林舒歌一張撲克臉，冷冰冰的，一張臉上都在寫著——下車。
段科看到了，但卻堅強的假裝沒看到，絕不屈服和退讓，一點兒要下車的意思也沒有。
既然什麼辦法都不管用的話，那也就只有眼前這一招兒了。
他就這麼含情脈脈的看著她，就不信她能一直無動於衷。
果不其然，不出三秒，林舒歌就被段科這目光盯得頭皮發麻了。
只是這目光在段科自己看來是含情脈脈深情不已，但看在林舒歌眼中，可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瘮的慌！
這是當下林舒歌的唯一感受。
不想讓自己心中不好的預感繼續蔓延下去，林舒歌正要再度開口趕人，卻不料段科卻在這個時候搶先一步……
「我和夏甜之間真的清清白白。」
段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語氣更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委屈與有緣，反正腦子一熱就那麼說了。
就連段科自己都出乎意料，更何況林舒歌和汪楠呢？
林舒歌是怔愣的一時間不知該怎麼接話，至於汪楠……
如果她會吹口哨的話，這會兒一定起鬨似的吹一聲響亮的口哨兒來助興。
哎喲媽呀，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呀？
一見鍾情？
不咋像。
可要說他倆之間真的沒什麼的話，那就更不像了。
「所以呢？」
段科這話是沖著林舒歌說的，自然也要由林舒歌來回答。
沒想到這小屁孩還沒完了，林舒歌不免有些頭疼。可除了頭疼以外，她又有些自己都摸不清的情緒。
一切的淡定都是強裝淡定，林舒歌的表情看在外人眼中倒也不算有異常。
至少段科是看不出的，但是多年的閨蜜汪楠可就不一樣了。
單憑林舒歌右手緊緊握著的拳頭來看，汪楠就能判斷出，這會兒她家歌歌正緊張呢。
汪楠嘴角的笑容不禁更深了幾分。
段科卻是被林舒歌這麼一問給問住了三秒，他眼珠兒轉轉，然後才緩緩出聲道，「所以……你相信么？」
「……」
林舒歌表情有些生無可戀。
她信不信有什麼用么？又有什麼意義呢？
尤其是段科那眼巴巴含著期待的目光，林舒歌看的一陣心煩意亂，心想現在的小屁孩兒都這麼磨人么？
而段科顯然一副「你今天要是不回答我，我就不下車了」的模樣兒，隱約還帶著幾分威脅與傲嬌。
「那我能問你個問題么？」沉默了幾秒的林舒歌忽的發聲。
段科全身的神經都被調動了一般，眼神瞬間變得清澈透亮，像是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小學生一般，忙不迭的點點頭，「能啊。」
話一說出口，段科就後悔了，只因為覺得自己真特么不是一般的狗腿啊！
只要想到自己這屁顛兒的模樣兒，他就悔的腸子泛青，覺得自己的英明一生已經毀於一旦。
很明顯，因為段科這狗腿模樣兒，林舒歌的目光也變得異樣起來，看向段科的目光分明在說：你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的活著？
「……你問吧。」
逼著自己忽略了林舒歌那充滿歧視性的目光，段科聲音低低的，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
林舒歌點點頭，這會兒心情倒是沒那麼尷尬了，只道，「究竟我怎麼回答你才肯下車？」
「？？」
聞言，段科猛地瞠大眼睛對上林舒歌的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那模樣兒好像是在說：你怎麼能問出這麼傷人自尊的話？
就那麼不想看見他么？
他偏不！
「這個不好說，說不定不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下車。而且，你現在這麼問，我已經不開心了。」
不比剛才小奶狗的狀態，段科好像突然之間成長成雄獅，字正腔圓的表達著自己的立場和不滿，氣勢突然就壓了林舒歌一頭。
想了想，他覺得自己有疏漏，於是立馬補充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她之間都是清清白白的，不該做的事全都沒做過。」
卻不料……
「什麼是不該做的事兒呀？」
突然，汪楠的腦袋從後面湊到前面來，表情笑的有些賊，也有些不懷好意，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段科。
越是看，越是像個老巫婆。
這是段科對汪楠做出的中肯評價，摸著良心評價的。
與此同時，林舒歌也不著痕迹的剜了汪楠一眼，分明在說：怎麼哪兒都少不了你。
被林舒歌剜了一眼后，汪楠訕訕的笑了笑，語氣十分欠揍的問了句，「好好好，我不問了還不成么，誰讓有些人不高興了呢？」
原來她還知道啊！
段科心裡默默的想著。
不過看在她主動認錯的份兒，就不予追究了。
此時的段科自然而然的以為汪楠口中的「有些人」就是他。
就在段科沒注意的時候，林舒歌又一次剜了汪楠一眼。
汪楠灰溜溜的縮回後座，不再說話，氣氛重新變成段科林舒歌一男一女之間的對峙。
經過汪楠剛剛那麼一攪和，林舒歌原本因為段科氣場突然變強而產生的短暫的手足無措瞬間消失，這會兒她又是那個自信又自律的林律師了。
「不管我信不信，你今天都不打算下車了，是不是？」
林舒歌的聲音透著幾分清冷，表情是在法庭上才有的嚴肅，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低氣壓，壓的身邊人有些窒息感。
就比如此時的段科，明顯被林舒歌現在的狀態給震懾住了。
可要是現在服了軟，他還是個大老爺們兒么？
腦子一熱，段科想都沒想，梗著脖子對上林舒歌的目光，聲音洪亮道，「對！」
卻不料，林舒歌非但沒有被他給威脅到，還像是早就料到了會是這般情況一樣，立馬收回了目光，在段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將車子發動，還漫不經心的丟出一句，「那你就別下去了。」
「？？」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段科的預料，他吃驚的看著林舒歌，然後求助的看向後面偶爾和自己站在統一戰線上的汪楠。
然而，汪楠只是雙手攤開聳聳肩，一副我也幫不了你的模樣兒。
「停！」
發現林舒歌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也不像是嚇唬他，段科到底還是沒沉住氣喊了一嗓子。
而林舒歌則是將車子行駛出十幾米才重新踩下剎車，轉頭眉眼淡淡的看向他，「現在決定下車了？」
不下車能怎麼辦？
等著待會兒被丟到路邊么？
雖然段科心裡這麼想著，但是嘴巴還在拼勁一絲力氣硬著，「要我下車也可以，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吧。」
簡直……厚顏無恥！
林舒歌覺得自己真是低估了這小屁孩無理程度，明明是他有求於她，怎麼他反倒是像個要債的大爺似的？
不對，現在這世道，欠債的才是大爺。
這麼一想，林舒歌心裡就釋然多了。
他能主動下車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念著這一點，林舒歌勉強找回一點自己的耐心，道，「你先說。」
言外之意就是，我答不答應還不一定呢。
段科也是見好就收，鼓足勇氣道，「姐姐，給我留個你的聯繫方式怎麼樣？」
段科臉上習慣性的擺出撩妹時慣有的笑容，確實有那麼一絲魅惑不假，要是十八歲的小姑娘見到了，十有八九就五迷三道了。
現實是，他面前的是林舒歌。
更現實的是，林舒歌只覺得他笑的很是欠抽。
只是，他那雙眸子卻如星辰般閃耀。
往往段科擺出這表情的時候，那叫一直無往不利，所以他以為自己這次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會失手，卻沒想到那百分之一是如此的強勢，生生壓過了這百分之九十九。
林舒歌忽的笑了，笑的段科的心一下子就跟著蕩漾起來。
只是林舒歌的笑很快就變成了皮笑肉不笑，她冷不丁的問了句，「要我聯繫方式做什麼？想追我？」
林舒歌發誓，她之所這麼問，還問的如此突然，只是覺得段科會因為覺得尷尬，灰溜溜的落荒而逃也不是沒可能的。
卻不料……
「對！」
段科洪亮的一嗓子，恨不得把車頂都給掀起來。
沒想到被反將一軍，林舒歌當即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兒上不來下不去，慌亂的手心滲出一層薄喊。
畢竟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出段科會是這樣的回答。
至於段科……
在聽到林舒歌這麼問的時候，他確實有片刻的怔愣，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順水推舟。
正是因為猜到林舒歌不會想到他會直接承認，他才會違背良心的承認。
果不其然，他成功了，總算是看到了林舒歌臉上那因為被他撩而表現出的不自然。
「下車！」表情不自然的林舒歌聲音冷了幾分。
終於達到目的，找回男人尊嚴的段科也不再糾纏，笑眯眯的推門下了車。與此同時，他耳邊突然傳來汪楠的聲音，「傻小子，剛剛那名片上就有她的聯繫方式和律所地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