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壺不開提哪壺。
面對許可認認真真的提問,霍准嘴角輕微的抽搐了兩下,再度「嗯」了一聲。
這一聲比剛才那一聲還要有氣無力。
許可驚訝的小嘴兒微張,一臉「你怎麼做到的」的表情,霍准卻是沒再怎麼看她,眸子有些低垂。
幾秒過去,許可總算是發現了男人的不好意思,哭笑不得的說了句,「真是……難為你了……」
「還說?」霍准突然抬起頭,玩笑的語氣帶著點點的威脅示意。
許可中肯的如實道,「我只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
霍准額頭滑下三道黑線。
許可繼續道,「一張字條你竟然能保留四年。」
「不難。」
霍准淡淡道出兩個字兒。
許可不解的挑眉,「嗯?」
只見霍准一本正經的開口道,「現在市面上流通的紙幣,隨便一張的時間都極有可能超過四年。」
「……」
許可覺得霍准說的倒是也有道理,只是忽然嘆息了一聲道,「可惜了,保存了四年,就這麼丟了。」
「……」
霍准聽得眼角一抽,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可惜,你可以現在重新寫一張,我繼續保存。」
「??」
許可迅速怪異瞥了霍准一眼。
字條的話題終是得以跳過,許可好奇的問了句,「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和楚韻兒有關的?」
「聽三姐說,是她自己主動向大姐夫承認的,後來大姐知道了,親自帶著她去了老宅向爸媽認錯。那個時候,我接到三姐電話的時候還在國外。」
霍准說著說著,目光就變得有些悠遠,然後回神補充了句,「在國外找你。」
「……」
許可聽的心酸,抿了抿唇,「所以接到電話你就趕回來了?」
「嗯。」霍准聲音低沉。
許可往他懷裡偎了偎,「然後呢?楚韻兒她……」
提起楚韻兒,許可自然是沒什麼好感的。
如果說對一個破壞自己婚禮的罪魁禍首沒有恨意的話,那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她這麼說了,她自己都不信,她也沒有那麼大度。
可說到底,楚韻兒和霍准還是血親,她也不想看到霍准和霍思蔓夫婦鬧得不可開交。
很快,霍准就給了許可解開了疑惑。
他說,「她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儘管霍准沒說楚韻兒究竟得到了什麼懲罰,但「應有」兩個字從霍准口中說出來,分量已然十分重了,許可也明顯注意到霍准黑眸中那一閃而過的狠厲。
他不具體說,她也沒想具體問,只是……
「那大姐和大姐夫那邊呢?畢竟她……」
許可語氣遲疑,話才說了一半就被霍准接了過去,「她不是。」
「什麼?」許可不解,「她不是什麼?」
霍准垂眸與她對視,輕嘆一聲,放緩了語氣道,「她不是大姐的女兒。」
許可沒再說話,但表情明顯變得震驚不已,霍准不厭其煩的一點一點為她解釋,「楚韻兒受了傷需要輸血,也是那時候大姐才得知楚韻兒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是A型血,大姐大姐夫都是O型血。」
即便這樣,許可一時間也顯然消化不了這麼大的消息。
原來,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竟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多到令人咋舌。
世事千變萬化,果然,誰也不確定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珍惜當下是他們現在唯一該做的。
抱緊了霍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許可好奇的問了句,「那大姐的親生女兒找到了么?」
同樣身為母親,許可雖不能感同身受,但卻可以肯定霍思蔓的傷心只會比她想象的多,不會比她想象的少。
「我在找,但到目前為止都沒消息。」霍准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當初霍思蔓請求他幫忙找人的時候,他嘴上並沒有答應,態度也異常堅決。
但到底是一家人,更何況,因為姐弟兩人年紀相差甚遠,霍思蔓從來都是將他當做兒子一樣的疼愛著。
如今他懲罰了楚韻兒,可以算是欠了他們一個女兒。
但話又說回來,即便楚韻兒是他們親生的,該懲罰的他還是不會含糊。
「你人脈廣,一定要幫大姐找到女兒。」許可囑咐了句。
霍准道,「放心吧。」
突然,許可想起了什麼,又仰頭道,「確定一定是女兒么?有沒有可能是兒子?」
許可大膽的猜測著,畢竟是從未見過面的孩子,說不定就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單一隻找女兒的話,那要萬一是個兒子,不是一輩子都沒找到的可能?
經過許可這麼一提醒,霍准也是一怔,隨即黑眸中有一層霧散開了,勾起唇角道,「老婆英明。」
許可很受用的笑了。
霍准道,「這個你就不用跟著操心了,我會找時間和大姐溝通。」
許可「嗯」了一聲,點點頭。
一室靜謐。
已經是深夜,窩在霍准懷裡的許可確實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她慢慢一點點的消化著從四年前到現在的時間,在心裡鋪開一條時間軸。
再回頭看的時候,才驚覺恍然,原來一切都早已冥冥中註定了。
如果婚禮上的她沒有那麼衝動的話,或許這件事還可以早點解決。
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他心裡的那個人,也知道原來他一直都在找著自己,許可心裡甜甜的。
只是想著想著,她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心裡緊跟著就彆扭上了。
察覺到懷裡的女人突然有了動作,霍准垂眸與她對視。
只見,她只是睜著雙眼這麼瞧著他,卻始終不說一句話。
霍准莫名被她這目光看的有些心虛,不禁開口問道,「怎麼了?」
「我想問你個問題。」許可終於開了口。
儘管心裡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霍准還是答應的痛快,「問吧。」
下一秒,許可認真開口道,「你是喜歡四年前的那個誤打誤撞的我,還是喜歡四年後進了你公司的我?」
果不其然,霍準的預感還是準確的。許可鑽了一個大多數女人都會鑽的牛角尖兒,也問了一個大多數男人被問到的時候都會頭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