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信仰

  「信仰……還有神明。」彌賽亞呢喃重複著小小天神反覆提起的這兩個詞彙：「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小小天神見沉默良久的彌賽亞，終於再次開了口。便也大方的回應著：「吶，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

  「那我就簡明扼要的告訴你。」小小天神說著又掏出紅書翻閱了起來：「信仰的種類有很多，追求某種信念是信仰。崇奉某位神明也是信仰。」

  「單就宗教信仰而言。」小小天神照著紅書上出現的文字念著：「指的是生靈對某種超自然、超世俗的存在的，堅定不移的相信。」

  「你知道信仰，和造物的本質區別在哪裡嗎？」小小天神說著像個老師一樣，先是指了指腳下的大地。隨後又指向了彌賽亞的臉龐。

  而彌賽亞並沒有回答，祂還在思考。

  見此，小小天神便繼續往後說了下去：「少有人相信造物是真實存在的。」

  「例如。人們無論是閱讀小說、觀賞電影，又或是玩遊戲的時候。都遵守著一條約定俗成、不證自明的默認規則……」小小天神說著舒了口氣：「那就是不論這些作品中出現了任何角色或情節。其都是被敘事者幻想、創造，虛構出來的造物。」

  「而信仰則不同。」小小天神隨即舉了幾個例子：「兩千多年前，曾被人講述過的耶穌的受難故事。經過傳播與布道，如今已演變成了全球信徒超過20億人的宗教。」

  「而公元前，古印度王子在菩提樹下悟道成佛的故事。隨著時間推移，傳播到了世界各地。」

  「至於從這類故事中誕生的諸天神明。」小小天神思索著說：「常有人說信者有，不信者無。」

  「還有更多信徒堅定不移的認定，神明是真實存在的。」

  小小天神說著開始了總結：「這些信仰所指向的神明，祂們的存在本身。無法用經驗證偽。」

  「無法用實驗證偽。」

  「無法用數據證偽。」

  「無法用推理證偽。」

  「創造這些神明的人類文明本身，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證明這些神明是真實存在的。也無法找到、並證實最初敘述這些神明故事的敘事者，究竟是出於何種緣由與目的，締造了影響後世的諸天神明。」

  「這就是……因為荒謬，所以相信。」

  小小天神深吸了一口氣：「神明的信徒們因此更加堅信，這種超自然、超世俗的荒謬存在。切實的屬於真實的一部分。」

  「信仰因此突破了虛構與真實的界限。一道十分危險的分界線。」小小天神進行了最後的總結：「這，就是信仰與造物的區別。」

  長篇大論到此結束，彌賽亞也終於再次開口。

  「為什麼要耐心回答我的問題。」此時的彌賽亞低垂著腦袋，半眯著眼。祂落寞的樣子像極了一頭剛失去領地的獅子：「現在告訴我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彌賽亞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

  正在被虛無主義蠶食的祂，全然沒了剛來到造物層時的那般欣喜：「頭頂的天空、腳下的大地。我所看到的、聽到的，感知到的……」

  彌賽亞不急不緩地訴說著內心的想法：「我的夢想與志向。」

  「我在乎的，我不在乎的。甚至包括我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彌賽亞說著語速漸漸加快：「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本微不足道的小說！甚至是一本每天都在掉收藏的小說！！」

  「我問你……」彌賽亞緊盯著小小天神：「我的存在有什麼意義？」

  「我曾做的，還有我想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彌賽亞說著抬手指向了自己的面龐。

  由於用力過猛，祂的指甲甚至劃開了臉頰處的皮膚。隨後流淌出了金色的血液：「你告訴我。我到底算是什麼？」

  而小小天神對於祂的質問，並未立刻作出回應。

  彌賽亞的情緒因此再度高漲了起來：「回答我！」

  祂吼叫著飛上前，緊接著用左手掐住了小小天神那僅有奶茶杯子大小的短脖子：「原本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主的身上！」

  彌賽亞所指的是祂那《來造物層找上帝做心理諮詢》的夢想。

  「既然你告訴了我，主是個怪物！」對彌賽亞而言，腳下這片以造物為食的信仰大地。被形容成怪物並不為過。

  「那你就負起責任來，告訴我……」彌賽亞的聲音漸漸低沉了起來：「我該如何活下去。」

  「知曉世界，還有自身的存在根本沒有意義、沒有價值。卻又偏偏擁有著不死不滅，不能忘卻的全知全能。」

  「這種感覺……」彌賽亞緩緩抬起右手。隨後祂無力的錘擊向自身心臟的位置，發出了「砰砰」的悶響聲：「這種感覺，真的很痛苦。」

  「求求你。」

  彌賽亞說著鬆開了掐住小小天神脖頸的手：「給我一個答案，或者給我一個活下去的目標。」

  「就算是謊言也沒關係。」彌賽亞的言語中帶著一些哀求：「只要能緩解這種痛苦……隨便伱怎麼騙我，我都會信。」

  「對……就這麼辦！騙我，快來騙我吧！」彌賽亞說著又開始癲狂的笑了起來：「快來啊！你不是很喜歡耍我嗎？你不是很喜歡看我顯露出的醜態嗎？現在機會來了，你說什麼我都會信！」

  彌賽亞的聲音越來越低：「求求你再騙我一次，一次就好。」

  反觀小小天神。眼見身旁的彌賽亞精神狀態越來越不穩定，祂才終於給出了答覆：「我做不到。」

  話音落下，彌賽亞安靜了。

  當聽到小小天神答覆的那一刻，祂眼中的高光便在瞬息間消失不見。

  隨後。當彌賽亞的眼神變得越發空洞，眼看就要徹底壞掉的時候。

  小小天神才再度開口：「我只是個被至高神性委以重任。因此權限比你稍微高了一點點的，另一個全知全能的概念。」

  「咱倆在某些方面很相似，那些讓你感到痛苦的真相。同樣也讓我感受到了痛苦。」小小天神的雙手，同時指著自己和彌賽亞：「所以我幫不了你。」

  「但我知道有誰能幫到你。」小小天神說著一揮手，隨即天空中被撕開了一條時空裂縫：「你回去找祂，祂可以實現你的願望。」

  在裂縫對面，是位於遊樂園中心的摩天輪。

  以及正翱翔在摩天輪上空，那條由小龍化身而成的——

  來自《龍珠》世界的神龍。

  「至於要許下什麼樣的願望。」小小天神說著揮了揮手，把彌賽亞送回了原本的世界：「就交給你自行決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