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為什麼想開的？」

哈雷好奇的問道。

「是因為殿下，你！」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雲眸水汪汪的看著他，裡面的藍色分外澄澈。

「哦？怎麼說？」

「我和殿下一樣，都是卑微的暗戀著……不，是明戀，千方百計的想要討對方的歡心，不求別的，只希望那個他能夠睜眼看看我們。我曾經想過報復，哪怕你是帝王，你也是我不負責的丈夫。你頂著壓力，所以娶我為妻，但你也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你甚至跟我逢場作戲的耐心都沒有，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冷冰冰的皇宮。」

「我也曾滿心歡喜的期待嫁給你，也在無數個夜晚，等著你進來看看我，可是殿下都沒有。剛進宮的幾個月，殿下冷落我，不曾正眼看我，不准我踏入書房寢殿，我一個人待在自己的宮殿，無數個宮人笑話我。」

「你我是夫妻，可王妃和殿下卻不是同床共枕。我沒有子嗣，父親和大臣逼殿下，殿下不予理睬，那麼壓力自然而然落在我身上了。我也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肩挑起一國子嗣的重擔。」

「我曾經怨恨過殿下，想著毀了殿下，也毀了我的情敵。但……」

「但什麼？」

哈雷越來越好奇了。

王妃有所停頓，她今晚似乎說太多了，而且近乎收不住的場面。

她是個習慣隱忍的人，為了家族大義也能吃苦。

但現在，竟然剋制不住，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只怕對父親不利。

她想到什麼，直接猛地跪在地上，道：「殿下可以懲罰我，但請不要遷怒我娘家好不好？」

「別怕，我只想聽聽你的故事。」

哈雷心軟，他原本以為她是個逆來順受，小白兔一樣無趣的王妃。

現在才知道，她性情剛毅，而且心如明鏡，內心縝密。

這不怪她藏得太深，而是他冷落太久，從未真心。

說到底，是他的錯。

他埋怨過簡不肯給他一絲絲機會，只因為他性取向是正常的，他愛的是女人。

而他曾經也迷戀過女子，也不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為男人著迷。

他曾也迷茫過，想著對付許意暖，想著毀了簡。

可因為愛，忍住了，希望他更好。

他覺得自己是個可憐人，所以再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王妃，怎麼可能有所怪罪。

愛她，似乎在變相的善待自己，給自己另一個結局。

他上前攙扶她起來，這才驚覺她很瘦，骨架很小，小小的手捏在掌心冰冰涼涼的。

「繼續說，我不是昏君，還不到廢后的程度。更何況，你這個王妃我很滿意。」

她聞言鬆了一口氣，並未細想其中深意。

「我是因為殿下才改變主意，因為殿下沒有對簡下手。而殿下是我心中最美好的人，我一直以你為榜樣。你沒做，我不可能做。你愛著別人，我就以同樣的愛，愛著你。你愛無聲，我愛無言。你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也好不到了哪裡去，我是水中撈月白歡喜。」

「都是同病相憐，所以……我要好好對待殿下，不然殿下受的傷，該如何癒合？自我修復……太難了。」

「那你呢？你的傷呢？」

「我是女子，嫁給你，就是你的王妃，遵守規矩是我的本分。」

她微微低下頭顱，溫順的說道。

她用盡自己全部溫暖，來撫平他的傷口，而她自己的傷口卻在一點點潰爛，慢慢變得更嚴重。

「沒有誰愛誰，無條件付出是本分，都是掏空自己去愛別人。我曾經也如此去愛一個人，所以很明白，這種付出有多痛。或許，我不應該再追逐那遙不可及的人，而是……好好看看我身邊的花容月貌。」

說罷，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向自己。

她愣住，怔怔的看著哈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真的不是幻聽嗎？

她眼中閃爍著期盼，但同樣也害怕是鏡中花水中月，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放棄深愛那麼久的人，談何容易。

得到一個失而復得的人，談何容易。

「殿下……你……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是認真的，原來我的王妃……如此精彩，很多面需要我去探索。」

「可……殿下，不是同嗎？」

她驚訝的說道。

「……」

哈雷面色瞬間變得難看，先前煽情的氣氛一掃而空。

同？

什麼鬼！

「我性取向是正常的，只是我愛的人恰好成女人變成了男人而已。我對女人有絕對的興趣，王妃在床上不是領教過了嗎？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王妃不應該最有話語權嗎？」

他猛地將她拉入懷中，穩穩地托起她，讓她坐在辦公桌上，隨後雙手壓了下去，撐在她的身側，將她圈在小小的懷抱中，不得動彈。

氣氛瞬間變得曖昧，溫度也在一點點升高。

她呼吸有些急促，面頰緋紅，這紅一直羞澀的爬到了耳後根。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實在是太露骨了，慾望呼之欲出。

「殿下……不，不合適，這兒是書房，辦公之地，怎麼能……」

「我想用它做什麼就做什麼，整個帝國都是我的，也屬於你的。」

話音剛落，男人堵住了她的嘴。

「唔……」

她嚶嚀出聲，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次熱吻交融明顯比以前多了靈魂。

以前，他只是痴迷自己的身子，喜歡關燈，不喜歡接吻，更不喜歡聽她說話。

似乎這種事只是為了繁衍子嗣，只是身體的原始慾望在作祟，別無他因。

可現在，她能夠真切實意的感受到，他正在一點點了解自己，想要和她真正的融合。

「殿下……你真的不後悔嗎？」

她尚且有點理智，怕他只是一時衝動，恩愛過後，他發現自己深愛的還是別人，那真是……白高興一場了。

「或許，我不能一時將他從心裡徹底拔出。但我跟你保證，我會嘗試了解你，對你多點耐心，仔細凝聽你的想法。你將不再是我的王妃，而是……」

「我的妻子。」

「我哈雷，這一生也只會娶一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