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

傅影很是認真的說道。

「不過，你要和我約定，我可以變成你喜歡，期望的樣子，但你一定要答應我，你一定要堅持下來，好好地回來看我！」

「那好呀，那你也不能只是努力，而是一定要做好。」

「行，一言為定。」

周婷也點點頭，翹起了尾指，而傅影滿是迷茫。

「拉鉤上吊啊，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人的尾指勾在一起，大拇指蓋章。

傅影把周婷扶進了房間，其餘人也很識趣的離開了。

而樓下尉藍親自下廚，準備做一些菜，畢竟女兒女婿、兒子兒媳都在這邊。

她讓傭人過來通知，等會都要下去吃飯。

傅影面色陰沉，在想著如何拒絕傭人，但是卻被周婷應了一下來。

「我喜歡你敬愛父母兄長，不可目中無人！」

「他們雖然是我父母，可是我從生下來，就沒有盡過一天的責任。我活了三十年，習慣了沒有家人的日子，現在讓我認祖歸宗，我做不到。」

「她們不是故意拋棄你的！如果她們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把你搶回來的。你恨得人不該是她們，而是傅卓啊！」

「但，我和顧寒州的差距你是看到的，親兄弟，呵。這三個字還真是諷刺啊！我就是我，不想活在他的陰影你。」

「你讓我想到一個人。」周婷仔細想了想，腦海里竟然浮現出一個神話人物。

「你聽過六耳獼猴和孫悟空的故事嗎？兩人也是一模一樣，都有著廣大的神通。你知道六耳獼猴為什麼想要除掉孫悟空嗎？」

「……」

傅影聽到這個面色有些難看，真假美猴王是家喻戶曉的神話故事，就連小孩子都知道，他哪怕再不看這些，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

他抿唇，沒有接話，也沒看她，因為……心虛。

「因為六耳獼猴知道，只要有孫悟空，自己一直會活在他的陰影之下。他懲惡揚善，別人會誤以為是孫悟空做的。所以他不想做個好人，想要反其道而行。他也學過孫悟空，想要弄假成真，代替孫悟空去西天取經。可是他的性子要戾氣，磨合不了，反而和師徒幾人耐煩了。」

「你就是那六耳獼猴，你做好人只能活在顧寒州的陰影下，你索性破罐子破摔，做一個優秀的壞人，讓他頭疼眼煩，想要除你卻除不掉你。你當初變成他，為所欲為的模樣，把眾人玩弄鼓掌間，其實你是驕傲自豪的，你是想炫耀給顧寒州看得。」

「傅影，你不怕死，你就是怕輸給顧寒州而已。你可以跟任何人低頭認錯，但他不可以。你看，你手上的傷疤就是最好的證明。」

「周婷，那你知不知道，我還有一樣是最怕的。」

他抬眸看向周婷，眼底閃耀著她從未見過的光輝。

她愣住，順著他的話問道：「你還怕什麼？」

「其實，我最怕的不是輸給顧寒州，而是……怕失去你。我可以認輸，我可以去死，但是不能沒有你。」

「我……」

周婷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是愣住的。

眼眸漸漸濕潤，忍不住衝上前勾住了他的脖子。

淚水滑落臉頰，打濕在他的衣服上。

「傅影，在我眼裡，你就是你，六耳獼猴也是六耳獼猴。你不需要去刻意的學他，學不成就做個壞人。你就是你啊，為什麼要做別人的影子。你行事作風、舉手投足，都和他不一樣的。」

「你和他不需要比，你從來沒有輸，你還有我，我是輸不掉的。」

「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經歷什麼都可以。」

他大手緊緊摟著她的腰身，埋首在她的肩窩深處，貪婪的呼吸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有一種魔力，她能輕易撫平自己躁動不安的心。

很快，傭人來傳話，說年夜飯好了，要下去吃飯了。

周婷鬆開他的身子，道：「下去吃飯吧，我們兩手空空的來，給人惹了這麼多麻煩，還給人臉色看，這太說不過去了。這要是被我爸知道了，肯定把我罵死。」

「現在就下去吃飯。」

傅影立刻嚴肅起來。

他可不能連累周婷。

周婷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笑彎了眼睛。

兩人下去，尉藍早早地就在樓梯口翹首以盼，看到她們兩個下來的時候，笑的落了淚。

周婷掙開傅影的手，跑過去親昵的挽住了尉藍的胳膊。

「阿姨，你還記得我吧？你生病的時候，我還對你出手過呢。我一直沒機會跟你道歉，沒想到現在還有緣分在這兒吃飯，就怕叔叔把我趕出去。」

尉藍聽言也是唏噓不已，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怎麼會呢？當初我也做了很多錯事。還好你和暖暖大度，不和我一般見識。我也沒想到你和我家小四有這樣的緣分，真好……看到你們這樣，我就算死……」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婷打住。

「今天是除夕，不能說不吉利的話！走吧，我們去吃飯。傅影，你還不快點，腿長幹嘛使得？」

周婷沖著傅影抱怨起來。

傅影覺得餐廳的氣氛很詭異。

窗花是紅紅火火的，每個門上都貼著「福」字，壁爐里燒著火，整個屋子都是暖融融的。

大家進進出出，有去廚房端菜的，有去拿好酒的，顧雷霆還在挨個發紅包。

氣氛濃郁，外面煙火還不間斷的升空炸裂。

這才是該有的年味，對比之前，她們擠在一個十平米的屋子裡，實在是天差地別。

而周婷也精神了很多，和人歡聲笑語，氣色都紅潤了。

她過完年也就十九歲，花一般的年紀，本該絢爛的綻放。

可是偏偏跟著他只能受苦，只能吃黑漆漆的飯菜，還要忍受折磨。

如果……妥協，能讓她好過一點，開心一點，那他那些倔強尊嚴都可以拋之腦後。

畢竟……

他活這麼久，從未遇到這樣一個牽腸掛肚的人。

以後的路還很長，他不想換人，只想和她長長久久的生活下去。

她的尊嚴，就是他的尊嚴。

她的底線，就是自己的底線。

她的倔強，是他的城堡。

她的眼淚，是他最脆弱的心扉。

他自此以後沒什麼原則，她就是他的不二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