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聽到這話，心都涼了半截。

她的拳頭握緊鬆開，握緊再次鬆開，如此往返不知道多少次。

她想要說點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宛若滾燙的石頭一般，怎麼也吐不出來。

她的心一點點涼卻，最後跌入冰窖，再也無法升溫。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誰也沒掛斷電話。

最後，她找回自己的聲音，打顫著問道：「是……是不是我聽你的話，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你就會救我？」

「是，但……」他沉默了一瞬，繼續說道：「代價，未必是你能承受的。」

「不，我可以！」

她急切的說道。

她一定可以的！

「是嗎？你現在惜命了？」

「是的，我想到我爸媽，我弟弟，我還想繼續上學，我還想……找到真愛，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

聽到這四個字，他心情極其不悅，眉頭瞬間蹙起。

「是啊……還想……找到真命天子。」

她苦澀的說道。

她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她都不敢相信愛情了。

不，她是相信的，她看到的許意暖和顧寒州就是愛情，只是她再也不相信愛情會降臨在自己頭上而已。

「你可以過來了。」

黑影帶著命令的口吻說道。

說完這話就掛斷了電話。

周婷看著黑掉的手機良久，直到服務員在外面催促了，她才開始換衣服。

她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

臉上不施粉黛，頭髮柔順且長，乾乾淨淨的眉眼。

可是這一身卻散發著誘惑的氣息。

沒穿顯得露骨，這種穿了等於沒穿，但又沒有露出重要部分的，才更是撩人勾魂。

黑影真的很會抓住人的軟肋，輕鬆欺騙她的感情，如今也掐住了她最看重的名譽清白。

算了，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在乎什麼？

她吐出一口濁氣，閉上眼睛，良久才睜開。

睜開后，眼底是無畏的目光。

乾淨澄澈，和身上的衣服完全不匹配，顯得十分違和。

她走了出去，男服務轉身看她，那一瞬間，她在他臉上看到了獃滯震撼的樣子。

她瞬間面紅耳赤，腳下打顫。

她何時這樣被人羞辱過，穿成這樣暴露在男性目光下，被人如此貪婪的觀賞著。

就像是……看一個玩物，帶著淫靡的氣息。

她低下頭，氣憤的說道：「還不走？」

男服務員這才回過神，連連點頭。

他步伐向前，可是眼睛卻彷彿黏在她身上一樣，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挪開過。

過走廊的時候，難免會遇到幾個人，其中男男女女都有。

甚至有男人直接攔住自己，問她多少錢，肯不肯跟他出會所。

服務員說不讓，差點還大打出手起來。

最後經理出門都解決不了，不得不驚動黑影。

黑影下樓，第一眼就從人群中找到了周婷。

實在是……太耀眼了。

她的眼神無辜乾淨，一張臉也標緻動人，可以說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每一處都是極美的。

而且是大氣利落的美，很是勾人。

再加上她今天的這一身，舉手投足，都是春光無限，別說是男人了，女人看了都難以移開目光。

他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彷彿打結一般，無法舒展。

他知道這丫頭身材不錯，穿著冬天臃腫的衣服都能看到前凸后翹的弧度。

可他沒想到竟然好到這個地步，簡直勾魂奪魄！

該死的，早知道就讓她進了包廂再換衣服，現在引來了這麼多色狼！

他懊惱不已，大步上前。

此刻經理還在費力解釋周婷是客人，不是這兒的小姐。

可是客人喝了點酒，不依不饒。

美色在前，沒有幾個男人把持得住。

「你知道我是誰嗎？把你們老闆叫過來，今天我就要帶這個小妞走，誰敢攔著！」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搭了一隻手。

「誰……」

他剛轉身，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拳。

這一拳，鼻青臉腫，口鼻鮮血齊流。

「老闆！」

經理立刻尊敬的說道。

這兒，是黑道的營業點。

「把他的骨頭，給我一寸一寸敲斷了，然後丟到大街上。」

這話陰沉無比，彷彿是從寒冰里撈出來的一般，讓人不寒而慄，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

原本鬧哄哄的走廊，瞬間變得安靜無比。

大家都齊刷刷的看著這個宛若鬼神一般的來人。

不，是修羅！地獄修羅。

周婷也怔怔看著，瞳孔都在畏懼收縮著。

就在大家發獃的時候，黑影已經握住周婷的手，要帶她離開。

她步伐匆忙，不小心撞到了先前的服務員。

服務員出於本能，拉扯了一把，卻不小心手臂碰到了柔軟的地方。

她瞬間紅了臉，向後縮了一下。

而服務員也憋紅了臉，竟然……流了鼻血。

黑影停下了腳步，冷若冰霜的視線落在了服務員的身上。

他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他也如此。」

他只說了冷冰冰的四個字。

周婷瞪大眼睛，道：「他又做錯了什麼？」

「他看了你，起了不該有的妄念。」

他拉著她，頭也不回的說道。

她進入電梯，電梯慢慢合上，她看到那個服務員臉上浮現出死灰的蒼白，一雙眼已經喪失了生機，大概知道自己死路一條了。

她的心狠狠顫了一下。

黑影拉著自己，手腕是熱的，人也是活生生的，怎麼能……怎麼能如此殘忍。

他有什麼錯？

「是……是你，是你讓我穿上這衣服的，是你招惹這麼多麻煩，為什麼你不懲罰自己，而是懲罰他們？這是，這是什麼道理！」

她死死咬牙，這些話一字一頓從牙縫裡擠了出來。

小小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用力掙脫他的大手。

黑影轉身看著她，她紅了眼，像是受傷的小獸。

因為氣憤，而胸口急劇起伏。

他眼神停留在上面，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因為屈辱，而護住了身子。

「我再問你話！」

「弱肉強食的道理你不懂嗎？自古以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我就可以處決他們。」

「你的眼裡到底有沒有法律制度，你這是犯法的！」

「總有些地方，法律無法涉及，這世界沒有誰是乾乾淨淨的。不過你這麼愚蠢，是個意外，你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怎麼就沒人騙你？」

「所以……我遇到了你是嗎？」

說話間，淚水打濕了臉頰。

黑影聽到這話，身子瞬間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