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州聽到這話，忍不住眼睛一亮。

以前總覺得這丫頭軟弱，需要自己竭盡所能的去保護。

可如今，她可以獨當一面，再也不畏首畏尾了。

他突然有一種成就感。

好歹是自己拉扯大的啊！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滿臉欣慰：「有進步。」

「那還是老公教得好！」

許意暖笑盈盈的說道，順帶拍了他的馬屁。

這對顧寒州來說，十分受用。

吃完飯，顧寒州說了要回曼爾頓的事情，畢竟那邊分公司逐步壯大，已經獲得了當地很多權貴的支持，也拿到了皇室政府很多開發的批文。

在帝都久留，是因為言晨的身後事，如今已經結束了，他需要趕回去料理事情。

分公司對於顧寒州來說是馬前卒，已經漸漸和顧氏區分開來。

顧長寧雖然放棄了一切，可他仍然想為他做點什麼。

他只希望最後，顧長寧能好好的活著。

人只有活著，才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許意暖沒有異議，他不管去哪兒，她都是要跟著去，這才是名副其實的夫唱婦隨。

第二天，兩人前往老宅，要拜別老爺子。

可老爺子明顯心神不寧，一直叮囑他們要小心，有些緊張過度。

快要上飛機前，顧雷霆把顧寒州拉到了一邊，道：「傅西城的死令就要到期限了，他肯定有所行動。暖暖大著肚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絕對不能讓她單獨外出，知道嗎？」

「我會小心提防的，但我從未見你如此害怕過。傅西城對你來說是晚輩，你什麼時候懼怕一個晚輩？」

顧寒州微微攏眉，總感覺顧雷霆有事情瞞著自己。

顧雷霆眼神閃爍，連連擺手：「我不懼怕傅西城，我就是擔心你們而已。我年紀大了，一條腿已經跨進棺材了，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就死而無憾了。」

「你還要當爺爺呢，現在就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因為母親，我的確和你生分過。認為你無法保護母親，給她足夠的安全，就不應該娶她，還生下了我和二哥。」

「從我記事起，母親就從未開心過，處處受到顧徹的冷落。她始終是繼母，外人都嫌少知道，只知道我們和顧徹不是一母同胞。正因為父親這樣，所以我對許意暖格外看重，娶了她，就不會給她半點委屈。」

「所以，我在你眼裡，一直都不是個好父親是嗎？」

顧雷霆語氣微微沉重，身子佝僂，彷彿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顧寒州聞言，抿了抿唇瓣，道：「你是個好父親，畢竟你給予我和二哥生命，沒有丟棄，有生育教養的恩德。哪怕年少再怎麼惶恐度日，心生埋怨，但如今成熟穩重，知道每個人都有情非得已，言不由衷的時候。」

「但，你絕對不是個好丈夫，你愧對我母親太多，讓她年紀輕輕香消玉殞。因為你的前車之鑒，讓我對許意暖毫無保留，所以我也很感激你。我不是母親，她臨死前我們都沒能回來看一眼，我不知道她心裡怨不怨你。」

「人已經走了，再追究她的內心想法也沒意義，最重要的是父親如何想的，是否埋怨自己？」

「老三啊，你我父子三十年，你可從未對我說過這樣掏心窩子的話，今天……怎麼說了那麼多？」

「因為我想到了母親，再加上父親十分疼愛暖暖，一時沒忍住。」

「我知道你和長寧都怨懟我，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你母親都已經不在身邊了。好好照顧暖暖吧，能看到你們成家立業，一個個好好地，我就安慰了，也有臉面去見你母親。」

他擺擺手，轉身離去，手裡緊緊捏著手杖。

不知從何時起，老爺子走路已經不利索了。

彎曲的腰身，彷彿背負著太多太多。

老爺子回到了房間，站在陽台看著遠處的私人飛機在草坪上開始飛行。

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都是冤孽，幾十年前的舊恩怨，如今還是被翻出來了。尉藍啊，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才能保護我們的孩子？」

……

許意暖回到了溫家的私人醫院，雖然無聊了點，但每天都能看到顧寒州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阿垣了，阿垣看到她格外親切，纏著她在小型的遊樂園裡玩了很久。

這個房間是專門給阿垣搭建的遊樂場，有滑滑梯，旋轉木馬、碰碰車……

她們兩個玩的不亦樂乎，而顧寒州在一旁看著阿垣寫出來的代碼，狠狠蹙眉。

留在這邊的助理名叫卡爾，二十四小時待命，從集團到私下都負責照料。

這段時間他不在，卡爾照顧阿垣。

「這些，真的是他無聊時候亂寫的？」

顧寒州知道阿垣是天才，但沒想到這天才已經到了逆天的地步。

隨隨便便寫的代碼，竟然是最厲害的防火牆，如果投放到分公司，用來保護重要機密，那就萬無一失了。

「的確是胡亂寫的。」卡爾尷尬的說道。

他對這方面不是很懂，但也看得出來這代碼很難攻破，隨意上交給了顧寒州。

「這段時間也沒有可疑的人來找他嗎？」

「沒有，整個M國已經展開了地毯式搜索，查無此人。他是東方面孔，也比對了東方几個國家，依然沒有所獲。應該……是偷渡的黑戶，從未上過戶口。」

「從未上過戶口？」

「從他自己的口述中，應該從小被人囚禁起來，幼年遭受一定打擊，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還真是有趣，好端端的天才，卻變成了傻子。仔細盯著他，別讓他傷害太太，要寸步不離明白嗎？」

「知道。」

顧寒州急於處理公事，讓卡爾看著阿垣。

「好了好了，不玩了，我累了，玩不動了。」

「那我們坐搖搖車休息下吧。」

阿垣開心的說道。

已經好久好久沒看到許意暖，他都快無聊死了，都沒人陪自己玩。

兩人坐在搖搖車上，她正休息，卻聽到阿垣輕淡的聲音：「呼，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還好你回來了。」

「阿垣那麼乖那麼可愛，怎麼會不要呢？別胡思亂想。」

「那我媽媽為什麼不要我？」阿垣疑惑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