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還得繼續裝

  沈心嬌依舊跪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她面色很蒼白。

  沉默了許久，才應聲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這孩子本不應該留下，可想到它在我體內，又很捨不得。」

  「我想留下它，它畢竟是我的骨肉，將來……」

  「太子謀反是板上釘釘的事。」沈灼兮打斷她的幻想，聲音越發沉了：「你要是留下，別說生下來後東躲西藏，這孩子一輩子都不可能見人。」

  「他是反賊的血脈，你懂嗎？」

  沈心嬌心情剛平復了些，因為這話，又開始抽噎：「二姐，難道真的沒辦法？」

  「我可不敢幫你藏匿，一旦被發現，就是舉家受牽連的大罪。」沈灼兮深吸一口氣，道：「你不想要它，我倒是可以幫你配一副藥。」

  「悄無聲息的流了，等修養一陣子，你還是從前的你，沒人會知道。」

  沈心嬌跪的膝蓋都發麻了，卻不抵心中的麻木。

  她年紀尚小，很多事都是按照自己的喜惡來的，和太子在一起也是，太子就算不是太子，她也喜歡。

  太子一脈全部沒了，這孩子是唯一的血脈，留下還能有個念想。

  大不了，就找個沒人認識她們的地方，去過一輩子！

  沈灼兮知道她在想什麼，冷哼道：「你還小，沈家不復從前的威風，沈老爺被薅了官職，到現在都還沒從打擊中回神。」

  「換句話說，沈家徹底完了，孩子生下來，你獨身帶著，連個營生的活計都沒有，難道要去乞討，餓死街頭？」

  沈心嬌申請木訥，唯一停不下來的便是眼淚。

  沈灼兮嘆了一聲，叫菊嬤嬤道：「先送四小姐回去休息，等她想明白後再說。」

  菊嬤嬤全程聽著，聞言去攙扶沈心嬌：「四小姐，女子未婚有孕本就是家族門楣的奇恥大辱，您不自愛，要是老太君知道，肯定要生氣。」

  「您年紀還小，很多事分辨不清，不如聽了二小姐的勸告，免得將來後悔。」

  沈心嬌任由菊嬤嬤扶著，也不做聲，小聲道：「我再想想。」

  送走沈心嬌後，沈灼兮煩躁的按了按眉心。

  她實在是想不透景業到底哪裡好，外表下還包藏禍心，值得嗎？

  菊嬤嬤送完人回來，也嘆道：「四小姐真是讓鬼迷心竅了，是非輕重都分不清，奴婢又勸了幾句，還是不成。」

  「瞧著那模樣，怕真的要把孩子生下來，四小姐和您到底是一家，萬一被人告發，連您也要被連累，咱們要不要再勸勸？」

  「後果我全說了，她若執意生下孩子，也不是你我能阻止的。」沈灼兮起身，沒在繼續這個話題：「去收拾東西吧，明兒我要啟程去離州。」

  「離州？」菊嬤嬤一驚：「那麼遠，您從未出過遠門，去做什麼？」

  「離州的藥市大會要開了。」沈灼兮淺淺解釋了幾句：「仁心堂越做越大，很多藥材都不是頂好的，我親自去一趟。」

  「萬一能確定長期供貨的人，那是最好，省去以後很多麻煩事。」

  菊嬤嬤擔憂道：「換個人去不成嗎，不到一個月就要大婚了，您這一去一來花的時間不少，來得及嗎？」

  「來得及。」沈灼兮沒有多說。

  菊嬤嬤知道她的性子，勸了幾句沒效果，只好幫著收拾東西。

  沈心嬌來清風樓的事，不一會就被老太君知道了。

  到底是在手邊養大的孩子，老太君想知道沈心嬌的想法，又擔心這個節骨眼直接問，會讓沈心嬌痛上加痛，傷上加傷。

  思來想去放不下，於是叫了沈灼兮去問話。

  靖安苑從失火後，老太君就住挪去了別的院子，從清風樓過去，必須經過沈和山住的地兒。

  沈灼兮跟本沒打算進去看沈和山，沒想到走到院子門口，沈和山竟像是知道她要經過似的，一把拉開門，沉聲道：「去哪兒？」

  沈灼兮緩緩停下腳步，朝屋內瞥了眼，道：「太師，哦不，現在該叫你沈老爺才對，病好了？」

  這話，讓沈何山面上沉了幾分：「少陰陽怪氣，太師府沒了，於你而言有什麼好處？」

  「沒好處啊。」沈灼兮雙手一攤，道：「但也沒什麼影響，倒是沈老爺你，裝瘋賣傻這麼久，也該好了吧？」

  沈和山壓著眉眼，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這兒沒外人，也沒必要藏著。」沈灼兮毫不留情的拆穿：「沈老爺貴為太師，太子是你一手教出來的，如今太子造反被誅。」

  「你若沒被罷免官職，怕是要被連帶，輕則抄家流放，重則禍及生命，而正因為你是太子老師，所以對太子很多行為早就知曉，甚至是共犯。」

  「比如，太子和后妃之間的苟且，又比如，太子早就收買近身伺候皇上的福公公以及張嬤嬤，給皇上下毒，意圖逼宮謀反。」

  沈灼兮的話還沒說完，沈和山的臉已經漲的通紅，惱羞成怒道：「休要隨口污衊，太子做的事，我怎麼會參與！」

  「何況是謀反這麼大的罪過，要是我知道，肯定會勸阻！」

  「就算沒參與，你真的敢拍著心口說自己不知情？」沈灼兮可不怕他虛張聲勢：「你先前可是往太子府跑的很勤。」

  「太子膽大，倚仗的也不過是你們那些臣子。」

  沈和山面色鐵青，這一次，他並未辯駁：「凡是要講證據！」

  「你這一次的確做得好，我沒有證據，只能從事情中推斷。」沈灼兮十分坦然：「你知道太子按耐不住，準備對皇上下手。」

  「所以哪怕知道多扎的罪行，也知道和多扎沾邊的必然引起皇上大怒，你還是不聽勸告，一意孤行。」

  「起初，我也以為你是愛子心切，為了沈澤煥不顧一切，直到知曉太子謀反的那一刻，我才想明白，大智若愚啊。」

  「能坐到太師的位置，心智自然比旁人厲害幾分，多好的算盤，你被皇上免職罷官，太子謀反失敗，你大可事不關己獨善其身。」

  「太子謀反成功，你也能有從龍之功，太子肯定會幫你官復原職，甚至比從前更尊貴。」

  「不過，如意算盤雖然打得響，可架不住事情變化莫測，沒想到皇上竟然還剩一口氣，還清楚的知道太子計劃。」

  一口氣說到這，沈灼兮面上嘲諷盡顯，頓了頓，繼續道：「你能想到的，皇上冷靜下來後也能想到，太子黨羽除了你，盡數被全家流放抄家。」

  「走的最近的幾個，可也隨太子杖斃了，沈老爺，你這瘋癲的症狀，還得繼續裝啊，我還得去看老太君，就不奉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