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涼糕

  老太君的身子沒來由的生病，沈灼兮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是被她無意間忽略的。

  她疾步走到靖安苑，還沒進門，就聽到屋內傳出婢子慌亂的聲音。

  「哎呀，又吐了，可如何是好？」

  「元嬤嬤呢，怎麼還沒回來，這情況要趕緊請郎中才是。」

  「短短半盞茶不到的功夫，老太君就吐了四回，如此下去人怎麼受得住啊！」

  「要不先去請郎中吧，元嬤嬤奉命去跟大夫人和二小姐傳話了，估計還得要一會才回來，耽擱下去可不成。」

  「大夫人禁足，太師又沒回來，連少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院子裡竟是一個拿主意的都沒有。」

  「那我去叫元嬤嬤吧，老太君那邊可要餵些水。」

  最後一個婢子說完，匆匆出門，就撞見了沈灼兮。

  元嬤嬤跟在後頭，早就在聽到前兩句話的時候，出去找人請郎中去了。

  「二小姐。」那婢子總算看到個主子，激動的眼眶通紅：「您可算是來了，老太君忽然嘔吐不止，您是郎中，快去瞧瞧吧。」

  「嗯，我剛才聽到你們說話了。」沈灼兮邊走邊問：「老太君先前可有什麼異樣？」

  「不曾，今兒中午和少爺吃過午膳，照常準備午睡，就聽到婆子來傳消息，說您和大夫人吵起來了。」婢子說到這，惴惴不安的看了眼她。

  飛快的收回眼神後，小心翼翼道：「老太君本是要親自去看的，估計是不想被大夫人再度氣著，就派了元嬤嬤去。」

  「元嬤嬤走後，老太君就歇下了，可沒一小會忽然起身說不舒服想吐，此前元嬤嬤沒走時，老太君就曾說腹內不適。」

  「當時元嬤嬤只當是老太君吃多了涼糕引起的，餵了些茶水，老太君也沒繼續說不舒服。」

  情況倒是和元嬤嬤說的大同小異。

  說話間，沈灼兮已經到了老太君榻前。

  屋內瀰漫著一股還沒來得及消散的酸臭味，窗戶全部敞開了也效果甚微，已經有婢子燃起了薰香。

  臭味和薰香混合的味道，更讓人胸悶。

  沈灼兮瞧了眼，朝點薰香的婢子道：「先把香撤走吧，味道過於濃郁，一會再將老太君熏吐了。」

  那婢子確實不敢撤，低聲道：「小姐，是老太君剛才清醒時，吩咐要點香的。」

  「聽我的。」沈灼兮不由分說道：「老太君這邊也由我來說。」

  因著嘔吐髒了床榻，老太君已經被婢子挪到軟塌處了，雙目緊閉，臉色發白。

  沈灼兮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清醒著，還是昏迷了，上前試探了兩聲：「老太君？」

  老太君睫毛顫了顫，並未醒來。

  沈灼兮趕緊把脈，脈象上看，老太君應該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導致了腹內不適。

  「老太君中午吃的涼糕可有剩下？」沈灼兮邊起身去寫方子，邊問。

  婢子回答道：「涼糕總共也就七八塊的樣子，老太君吃了四五塊，剩下的少爺全部吃了，沒有剩下的。」

  「後廚呢？」沈灼兮動作微頓：「去後廚問問。」

  婢子應聲而且，沈灼兮也寫好了方子，正好元嬤嬤回來，她便將方子遞給了元嬤嬤。

  「二小姐，老太君這是怎麼了？」元嬤嬤接過方子，手還在忍不住發抖：「前面還好好的，為何忽然就不好了？」

  「只是腹瀉，估計是吃壞了東西。」沈灼兮頓了頓，餘光瞟到門口一個略顯緊張的婢子，改口道：「天氣炎熱，貪涼了也有可能，你先去抓藥熬了。」

  「沒事吧？」元嬤嬤還是不放心，欲言又止：「是不是和那些……」

  沈灼兮知道她要問藥水的事情，不耐的打斷道：「元嬤嬤，你連我的醫術也信不過？」

  元嬤嬤訕訕道：「奴婢不敢。」

  「那就趕緊去抓藥。」沈灼兮蹙著眉，道：「你親自去，我也放心些。」

  元嬤嬤走後，屋內的婢子還是進進出出的收拾，先前站在門口的婢子，已經不見了。

  沈灼兮注意到這一幕，低聲問繪枝道：「盯著沈澤煥的人呢，可有回來匯報的？」

  繪枝輕輕搖頭，道：「暫時還不曾，小姐，需要現在去看看嗎？」

  「不需要仔細問，剛才門口有個身穿碧色的婢子。」沈灼兮依舊將聲音放的很低：「你去看看，她是不是去了沈澤煥那邊。」

  繪枝會意，趁婢子們進出的空隙，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老太君還是那副樣子，忽然，她眉頭一皺，似乎又要吐。

  沈灼兮趕緊叫了個婢子上前伺候，果然，她剛從軟塌上起身，老太君就忍不住，頭一歪就吐了。

  好在婢子拿著痰盂來的及時，不至於弄的到處都是，不過屋內的臭味又增加了幾分。

  沈灼兮不喜歡屋內的氣味，轉出門透氣。

  靖安苑一直很乾淨，連一片落葉都不曾有，沈灼兮先前來都是匆匆而過，並未留意院內的景色。

  此時站在台階上，難得的四處打量著。

  老太君喜歡花花草草，院子裡種了不少，連院牆下都留著一溜兒冬青樹，四季常綠，哪怕是這麼熱的天也綠意蔥蔥，倒是養眼。

  這麼一想，她多留意了幾眼。

  也正是這幾眼，她猛然覺察到有些不對勁。

  最近的晴天又持續了好幾日，那一排冬青樹上不同的位置，在太陽下都折出了一些光。

  沈灼兮又抬頭看了眼太陽，這會子正是下午西曬，陽光不比正午小，且帶著陣陣熱浪。

  不可能有婢子在這時候給綠植澆水，便是早上澆的水，這會子也早就曬沒了。

  不對勁。

  沈灼兮往前走了幾步，打算過去瞧瞧。

  還沒走幾步，屋內忽然傳出婢子的聲音：「二小姐，老太君醒了！」

  沈灼兮猶豫了一下，還是掉頭進門，查看老太君的情況。

  吐過好幾次後，老太君精神明顯差了很多，她瞧著沈灼兮，沒了先前的態度，反而輕聲道：「我怎麼了？」

  「您吃壞肚子，有些不適。」沈灼兮簡單的解釋，道：「沒什麼大礙，我已經開了方子，一會吃藥後會有所好轉。」

  「真是難受，我也沒吃什麼。」老太君頓了頓，道：「估計還是貪涼了，嘗冰鎮過的涼糕覺得好吃，就多吃了些。」

  「這天氣，最不可貪涼。」沈灼兮也沒指出不對勁，道：「您現在覺得如何？」

  「中午也沒吃多少，吐了好幾次，腹內空空倒是有些餓了，但又吃不下。」老太君捂著肚子，道：「想吃點白粥墊墊。」

  「還不能吃東西。」沈灼兮制止道：「要先吃藥。」

  兩人說話時，去後廚查看的婢子回來了，見老太君轉醒，想說又不敢說。

  「支支吾吾做什麼？」老太君一眼就看出來，不悅道：「直說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