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聰明人

  沈灼兮將一切都交給李忠去做，他早就看好了日子，回答道：「看好了，歲中宴後兩日，就是開業的好日子。」

  「就是門口牌匾還沒重新做，您瞧著這名字要不要改？」

  「義安堂和益安館聽上去差不多，還是改了吧。」沈灼兮想了想，道：「醫者仁心，就叫仁心堂吧，也算時時刻刻提醒裡頭的郎中，做好本分。」

  「好，小人這就吩咐人去製作牌匾。」李忠叫來小廝，道：「你引著東家再去看看藥材還有什麼不妥。」

  沈灼兮走到藥櫃旁只看了幾樣藥材，徐志勝就出現了。

  明顯是一路小跑來的，氣息不勻，道：「小姐，您可算是來了，小人約到吳三公子了。」

  「他來了？」沈灼兮朝徐志勝身後看了眼，問。

  「對。」徐志勝又哭又笑，道：「小人的兒子十日後要審判，審理後再平反就難了，沒辦法，小人苦苦守在吳家門前，終於候著三公子了。」

  「三公子就在外頭候著，咱們去哪兒說話？」

  「三樓。」沈灼兮指了指樓上，又朝外看了眼，道：「別讓旁人發現。」

  她先上樓，吳三公子還沒上樓，就傳來陣陣咳嗽，從聲音辨別，吳三公子並非是什麼了不得的病症。

  推開門，吳三公子一襲月牙白的袍子，清雋的面色慘白著，帶著濃郁的書卷氣，拱手行禮道：「吳三見過沈小姐。」

  「吳三公子有理，請坐。」沈灼兮指著桌案前的凳子，道：「徐郎中可將事情都跟三公子說了？」

  「是。」吳三公子低頭，道：「只是，這件事沈小姐怕是找錯了了人，徐安的事情，吳三幫不上忙。」

  徐安就是徐志勝的兒子。

  「為何？」沈灼兮也不拐彎抹角，直白道：「因為對方是吳三公子的大哥，又是嫡子，即便三公子知道真相，也不願作證？」

  她早派人調查過吳家的根基，吳三公子本名吳晗，乃吳家三姨娘所出，吳家大公子叫吳庸，乃正房張氏所出。

  張氏母族也經商，和吳家門當戶對，嫡出的孩子只有吳庸一人，自小寵著愛著，養成個囂張無用的性子，十分不成名堂。

  吳老爺讓吳庸讀書從文，只等他成為舉人捐個小官噹噹，後半身也算穩了，哪知道吳庸讀不進去書，連考了幾次都沒中舉。

  最後吳老爺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吳庸花天酒地沉迷酒色，讓吳家有些才幹的三公子吳晗幫著打理家的生意。

  只是，吳晗出身不好，再能幹，也註定是個墊腳石。

  吳晗見沈灼兮這麼說，也不瞞著，坦蕩道：「既然沈小姐知道我的處境，又何必為難，家規如此。」

  「哪怕大哥再不爭氣，他終究是要繼承家業的嫡子，我要活命，必須避其鋒芒，這件事若我不早退出，倒霉的便是我。」

  「我沒有怪三公子的意思，此番約三公子來，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沈灼兮不是聖母，她在那種情形下，也會選擇自保。

  誰倒霉，那是運氣問題，她不會蠢到去怪吳晗狠心。

  吳晗總算是鬆了口氣：「什麼交易？」

  「徐郎中，你去外邊幫李忠。」沈灼兮支走徐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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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就剩他們二人和繪枝，沈灼兮端起茶杯抿了抿，才道：「你知道你姑母，也就是大理寺少卿吳夫人，在撮合我和你大哥吧？」

  雖然是問句，語氣確實肯定的。

  吳晗猶豫著，點頭道：「媒婆上門說過，大哥喜不自勝，喝醉酒後還曾和外頭的人說，馬上要成為太師府的金龜婿。」

  「被父親知曉後，狠狠斥責了大哥，大哥收斂了些，沒再說這些話，不過，嫡母去姑母府上的時間越發頻繁，次次帶著好禮。」

  後一句的暗示足夠明顯，張氏這是打算悄悄和吳夫人商議，悶聲定下來。

  說到底，吳夫人敢有那個心思，還不是余青蓮的手筆！

  沈灼兮就不信，她輕而易舉能打聽到吳庸的為人，余青蓮打聽不到！

  吳夫人母家和夫家都姓吳，隔著好幾輩沾了點姻親，要是大理寺少卿吳國源做不成了，也不知道這吳夫人還能不能嘚嘚瑟瑟。

  沈灼兮聲音微冷，道：「我不想嫁給那種無用之人，三公子為人很好，又有才華，要是你願意，吳家將來由你掌舵，不是不可以。」

  「前提是，咱們得合夥將你大哥拉下來。」

  吳晗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隨即又咳嗽兩聲，道：「沈小姐太瞧得起我，我一個病弱之軀，如何與大哥爭鋒？」

  「別裝了，你若真不想爭，也不會來這一趟。」沈灼兮放下茶碗，道：「我喜歡和直白的聰明人打交道，恰好三公子就是。」

  「你為人謹慎，手頭肯定有吳庸貪墨銀子和別的證據，只需要將這些交給我，剩下的不需要你出手，我來解決。」

  吳晗猶豫了一番，道：「事若是成了還好，若是不成，大哥僥倖活命，我這條命就完了，沈小姐，要我如何相信你？」

  「信不信，不就是賭一把？」沈灼兮挑眉：「再說，你身體並無大礙，我相信，吳家在你手中更穩妥。」

  吳晗沒答話，端起面前的茶水啜了一口，良久才狠心，道：「晚上東西會送到義安堂，希望沈小姐成功。」

  沈灼兮見他甩手掌柜的姿態，手輕輕點在桌上：「事情你可以不參與，但，將來衙門中對峙，你必須出面指證。」

  「吳家這麼大塊肥肉，可不能白吃，對嗎？」

  吳晗雙手一攤，道：「沈小姐做到這份上，我只需說兩句，肯定配合。」

  吳晗走後，徐志勝迫不及待的進門，問：「小姐，如何了？」

  「行了，徐安暫時沒事。」沈灼兮起身，道：「你好好準備，義安堂改名了馬上開張，你可是主要的大夫。」

  在前往右相府的馬車上，繪枝還是忍不住，問：「小姐，您當真相信那個吳晗公子？」

  「吳晗是聰明人，不敢鬧出什麼么蛾子的。」沈灼兮冷笑道：「我是太師府二小姐，他反水，我可以跟著反咬一口。」

  「說是他主動拿著東西找我要合作，吳家知道我不可能有他們內部的東西，到頭來他百口莫辯，吳家人不可能放過他。」

  繪枝默默豎起大拇指，道：「還是小姐高明，不過，府衙那邊這麼做才能就出徐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