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要回嫁妝

  沈灼兮早就知道孝清公主的嫁妝不剩什麼，見老太君不答話，故作不知，雙眼期盼的看著老太君。

  沈和山是太子老師，一言一行都至關重要，除了俸祿和皇上給的賞賜，沒別的進帳，連官員們送的東西都不敢多收。

  奈何家處盛都，人情往來無不是皇親國戚高官貴族，不能丟份。

  這些年也就是韓香茹娘家那邊出銀子，以她的名義幫著。

  偌大的太師府看著氣派，其實銀子並不充裕。

  孝清公主的嫁妝是太后著人按照公主的份例置辦，金銀珠寶，田宅地契，綾羅綢緞全是最好的。

  她在時，太師府不敢動這些東西，生怕太后怪罪，她死後，東西充進府內庫房，送人的送人，變賣的變賣。

  就剩幾家小鋪子和田宅在外頭，還是由余青蓮掌管著，不知是經營不善，還是別的緣故，每年進帳很少。

  但，哪怕不盈利，也是沈灼兮母親的東西，豈有在外人手中的道理？

  老太君猶豫片刻，試探道：「這些年太師府為給你治病也花了不少銀子，孝清公主的嫁妝……」

  「為我治病看完了？」沈灼兮打斷老太君的話，笑道：「不會吧，我記得也就五歲剛病那年，請了不少郎中太醫。」

  「後來司天監說我是妖星轉世，就再也沒看過任何郎中，小到風寒咳嗽，大到頭疼腦熱，全是我自個兒捱過去的。」

  老太君準備的說辭被沈灼兮堵死，她虛虛一笑，改口道：「那怎麼可能，就是收起來了，我明兒叫你父親和大夫人去庫房找找。」

  「十年過去，不知道那些東西丟在哪兒了。」

  「哦，那就好。」沈灼兮似鬆了口氣一樣，道：「其實也不算我突發奇想，是那日進宮太后娘娘提了一嘴。」

  「說我這麼些年身陷困頓，一炷香都沒給母親上過，她老人家在宮中也不方便，我現在恢復，應該補上，連帶著太后娘娘對母親的心意。」

  「太后娘娘有心了。」老太君慶幸剛才沒有說銀子全花了，忙道：「是咱們沈家做的不夠好，多年來只派人祭拜孝清公主。」

  「並未在府上給她立排位供奉。」

  沈灼兮撥弄著手中的湯碗，碗壁和湯勺發出輕微的響動：「祖母見外了，太師府家大業大，您哪能事事顧及。」

  「太后娘娘準備賞銀子修葺母親的瀟湘樓，又想起母親還有很多嫁妝，特意讓我問一問，若太師府將銀子花了，另當別論。」

  老太君趕緊道：「哪能啊，我們豈敢動公主的嫁妝，你等幾日，我叫你父親和母親來核對帳目，等查算清楚，再交給你。」

  「多謝祖母。」沈灼兮喝了兩口銀耳羹，道：「您中暑後身子還沒完全恢復，需要靜養，這件事不急。」

  「你不著急，太后娘娘那邊著急。」老太君一幅大義凜然的模樣：「我的身子沒什麼，肯定儘快給你弄好。」

  之後兩人沒再說什麼話，只聽到吃飯的碗筷碰撞出輕響。

  等老太君放下碗筷，沈灼兮起身道：「祖母，您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

  「好。」老太君想了想，吩咐元嬤嬤拿出錢袋給沈灼兮，道：「你剛能出去，外頭什麼都新鮮，吃穿用度全要銀子，祖母給你添點私房錢。」

  「不用了，祖母，我手頭銀子夠花。」沈灼兮推辭著，順勢接過繪枝手中的點心，道：「想著回來要看望您，專門給您買了些點心。」

  老太君自然認得白鶴樓的標誌，微微驚訝：「這一盒點心，得幾百兩吧，你哪兒來這麼多銀子？」

  「是禹王殿下給的。」沈灼兮嘆道：「我去禹王府謝恩，找到一本醫治眼疾的醫書帶過去，禹王殿下為表感謝，賞了幾百兩銀子。」

  「合共幾百兩，還專門勻出來給老太君買點心。」雲嬤嬤接過盒子，夸道：「二小姐有孝心呢。」

  「是，你有心了。」老太君笑意中總算帶了些真摯：「在外頭跑了一天了，趕緊去休息。」

  出靖安苑時，正好碰到吃完飯回來的楊姨娘。

  看到沈灼兮，楊姨娘快步上前，搭話道：「二小姐帶回來的糕點，味道真的不錯，一塊下去回味無窮啊！」

  「楊姨娘喜歡，我這還有。」沈灼兮吩咐繪枝道：「一會給楊姨娘送點去，以報先前銀簪子之恩。」

  「那根銀簪子不值錢，二小姐莫要記掛。」楊姨娘說著往後看了眼，確認沒人，湊到沈灼兮身邊道：「您剛才沒留在飯廳看戲。」

  「您前腳剛離開，後腳三小姐就吃了您帶回來的點心，邊吃還邊說，口味和她去白鶴樓吃的不一樣，說您弄些假貨敷衍人。」

  「嘖嘖，嘴上那麼說，還連吃三塊，真一點也不像養在嫡母膝下的孩子，瞧瞧同樣在大夫人膝下長大的大小姐個四小姐，性子溫和，才華橫溢。」

  「尤其是她還有個身家不菲的娘舅，怎麼看怎么小家子氣。」

  余青蓮多年來看似疼愛沈靜雅，實則故意嬌慣，縱著她的陋習，養成刁蠻跋扈的性子，誰也沒往其他方向想，還稱她賢良淑德。

  難為楊姨娘看出端倪來了。

  沈灼兮停住腳步，似笑非笑道：「楊姨娘這話里話外帶著深意，難道不怕我告訴大夫人？」

  楊姨娘又四下看了眼，才道：「二小姐剛恢復，我擔心您識人不清，著了有些人的道，特意提醒一句罷了。」

  「要不是她從中作梗，有意縱容，府上的婢子小廝敢隨意欺辱您？您啊，要多長個心眼，我懷疑當初孝清公主的死，都和她有關！」

  「楊姨娘喝酒了？」繪枝適時打斷道：「需要奴婢送您回去嗎？」

  楊姨娘幽幽一笑：「每年的六月，我都要多喝兩杯，喝多了，就不想那些個事，才能睡得踏實。」

  兩人正好站在長廊的的燈籠下，沈灼兮頭一次仔細打量楊姨娘。

  她很瘦，眼尾帶著不少細紋，眉目間的風情在此時此刻，只剩下落寞和傷心。

  沈灼兮的眼神過於凌厲，楊姨娘背過身道：「二小姐若覺得我說的對，就放在心上，若覺得我有心挑撥你和大夫人，就當我今晚醉了。」

  說完，也不管沈灼兮，自顧的朝前走，嘴裡還哼著沈灼兮沒聽過的曲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