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借力打力

  余青蓮換好衣裳出來，沒看到沈灼兮的身影，裝模作樣問：「飯沒吃幾口，二小姐怎麼就走了？」

  「走就走了，到底是妖星轉世，雖說有符咒壓制，依就是不詳之身。」沈和山深吸一口氣，道：「以後別讓她出瀟湘樓。」

  余青蓮巴不得沈灼兮離開，免得藥效發作，在碧和苑出事。

  「以後不會了。」她話說一半，瞥見沈和山手邊見底的湯碗，給他盛飯的手僵在半空，聲音陡然拔高：「你喝鴿子湯了？！」

  最後的尾音尖銳，沈和山眉頭微皺：「我不能喝？」

  余青蓮心跳加快，不知如何搭話——鴿子湯里加的瀉藥分量十足，沈灼兮喝了發病，大可說她神志不清胡亂吃東西了。

  可發病的人若是沈太師……

  余青蓮嚇得手一抖，碗差點掉在地上。

  華嬤嬤眼疾手快接住，邊盛飯邊解釋道：「湯里加了藥材，夫人是擔心您喝不慣。」

  「藥材帶著清甜的味道，適合暑天。」沈和山不以為然，道：「吃飯吧。」

  余青蓮害怕的很，如坐針氈，哪裡吃的進去飯。

  果然，飯一口都沒吃，瀉藥藥力就上來，沈和山腿都拉軟了。

  最後無力跑茅廁，坐在碧和苑內屋的恭桶上等太醫到來。

  太師府因為沈太師的病人仰馬翻，動靜太大，連菊嬤嬤都聽人說了。

  她直覺事情不簡單，和沈灼兮嘀咕道：「太師在夫人屋裡吃飯，突地下瀉嚴重，您也吃了，怎麼沒事？」

  沈灼兮當然沒事。

  她是喝了滿滿一碗湯，但放在桌子下的另一隻手，早就點了腹上穴位，延緩瀉藥發作。

  回瀟湘樓後用針刺開穴位，毒血流出，藥力也隨之化解。

  沈和山可沒她這個本事！

  繡花針還在手中捏著，沈灼兮別回針線包上，道：「許是多年來吃的雜，身子皮實吧。」

  菊嬤嬤也沒懷疑，準備伺候沈灼兮午睡，就聽她輕笑道：「你去碧和苑，拿出那晚求余青蓮的樣子，說我也腹瀉嚴重，要請郎中。」

  「啊？」菊嬤嬤完全不懂，疑惑道：「說謊萬一被查出來，又要挨罰，咱們可別沒事找事。」

  「不會的。」沈灼兮低聲道：「沈太師腹瀉而我好好的，鍋自然而然該我背，那才會挨罰呢，你快去。」

  自打她會說話後，菊嬤嬤對她幾乎是百般信任，言聽計從。

  不一會就鬧到碧和苑。

  沈和山貴為太師，太醫不敢耽擱，很快就診斷出他是吃錯東西引起的腹瀉，吃點藥止住就行。

  方子都沒開出來，菊嬤嬤就跪在門外急吼吼的喊叫：「求太師和夫人，給二小姐請個郎中吧，二小姐腹瀉不止，人都快沒了！」

  太醫疑惑的看向沈和山，道：「您和二小姐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沈和山虛弱的躺在軟塌上，周身無力，頓時想起那碗湯，狐疑的看向余青蓮。

  余青蓮心虛，故作沒聽到，吩咐華嬤嬤去給沈灼兮請郎中。

  「太醫就在這。」沈和山說話都沒力氣：「還費周章請郎中作甚？」

  余青蓮訕笑道：「太師矜貴，自然是請太醫看，而二小姐她……」

  話沒說完，欲言又止，裡頭的深意沈和山也聽出來了，不耐的擺擺手，道：「你看著辦吧。」

  郎中還是上次的郎中，姓徐，和華嬤嬤沾點遠親。

  到了瀟湘樓，徐郎中瞧見沈灼兮瘦弱憔悴，無力的躺在榻上，周圍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又環顧一眼破敗的屋子。

  嘴裡不滿的嘀嘀咕咕：「什麼髒活累活，費力不討好的事都輪上我，這叫什麼事！」

  菊嬤嬤在外面守著大門，屋內只剩下徐郎中和沈灼兮二人。

  她幽幽睜開眼，道：「郎中收銀子的時候，可沒說累。」

  「你，你會說話？」徐郎中大驚，嚇得後退兩步跌坐在地，結結巴巴道：「你壓根沒病！」

  沈灼兮自顧自坐好，冷笑道：「有沒有病，你把過脈難道還不清楚？」

  徐郎中這才明白，昨日的診斷沒錯！

  他很早以前給沈灼兮把過脈，脈象混亂，神志不清，已然廢了。

  昨日把脈後覺得怪異，奈何場面混亂，他要自保，覺得一個傻子翻不起浪，沒多想其中的蹊蹺。

  「我，我要告訴大夫人！」徐郎中直覺不好，慌張的爬起來，道：「你竟然裝病！」

  「我要是你，早就乖乖配合了。」沈灼兮說話間挪到徐郎中身邊，飛快的朝他心口一點。

  麻麻的感覺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徐郎中想動，手腳完全不聽使喚，想要張嘴叫人，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

  驚恐之下，他這才知道眼前的沈灼兮，並非從前的廢人！

  沈灼兮知道他想說什麼，伸出食指晃了晃，道：「我不是妖怪，乖乖聽我的話，不然，我這根指頭下去。」

  食指停留在死穴的位置，聲音森寒如冰：「你就沒命了，聽懂且答應的話，就眨眼三下。」

  知曉醫理，徐郎中再清楚不過了，渾身冰涼，眼睛眨巴三下後瞪著不敢在動。

  沈灼兮很滿意他的反應，道：「回去告訴太師和大夫人，我腹瀉不止，是因為吃了瀉藥的緣故。」

  徐郎中眼睛不住的眨，似乎想要說什麼，沈灼兮點了他喉頭的穴道。

  徐郎中一陣咳嗽，能說話了，慌張道：「華嬤嬤事先交代過，不管診出什麼，都要說您沒事，若按照您的吩咐回答，華嬤嬤不會放過我的。」

  「要找什麼藉口那是你的事，收了黑心錢，做了虧心事，就要付出代價。」沈灼兮視線落在他眉眼中間，道：「印堂發黑，禍及子女。」

  「你做的惡事，只怕全部報應在你寶貝獨子身上了。」

  徐郎中驚疑更濃——他僅有的兒子被人誣陷，官司纏身，搞不好要丟命，沈灼兮難道連這也能看出來？！

  會醫術，懂面相，轉瞬間，徐郎中想到了傳聞中的玄醫！

  可玄醫一脈僅有一位傳人，被人尊為玄醫巫女，幽居神醫谷未曾出山，且傳言她早就閉關，不接診不見人。

  難道，玄醫巫女和眼前的人有什麼淵源？

  徐郎中想了很多，等反應過來時，後背早已被冷汗濡濕：「你到底是誰？和玄醫有什麼關係？」

  沈灼兮知道事情盡在掌控，道：「我不知道什麼玄醫，你趕緊按照我說的去做，不然，你那兒子就沒命了。」

  「好。」徐郎中咬咬牙，道：「我去，但二小姐一定別忘了救我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