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莫待無花空折枝！！
自打1952年之後，這幾年日子也是真的好過了。
咱老百姓過日子，就是四個字：「衣食住行」。古人云，民以食為天，日子過的好了，大家就愛琢磨點兒吃的。
除夕一大早，南鑼鼓巷清冷的空氣中，便混雜着各種食物的香氣。
張沈飛只吸了一下鼻子，就聞到有炸蓮夾，干炸小丸子，米粉肉，炸魚，還有煮肉，蒸糯米的味道。
再往各家各戶的廚房裏一看，又是做麵食，又是剁肉，又是盤餡兒的。
這年代講究生的越多越是為國家做貢獻，不長的巷子裏，各個年齡段的小孩就超過了五十個。
張沈飛看廚房裏幾人相處的很是和諧，跟奶奶說要出門置辦年貨，拉着田小棗就出了門。
誰家好人三十分鐘的作業三分鐘做完啊？？？呸！！
老張家江米條弄好，準備下鍋炸的時候，田志剛帶着田小棗就進了九十五號院。
咱老百姓過日子，講究的是細水長流！！！」
都說男人過了三十一日不如一日，這段日子跟亮子R多了之後，她是深感老話說的對。
海鮮啊？？？
張家幾個葫蘆娃恍然大悟。
現在不是我給你們老張家生八個孩子的時候了？？您這是看小棗兒跟大飛要成了，就不稀罕我了唄。」
一旁的田志剛卻是哈哈笑着，根本不以為意，來到面案前開始幫忙。
等回到了家，還得進廚房給自個兒女人打下手。
這會兒，
放了寒假的小孩子撒歡兒似的亂跑，一會兒九十五號院，一會兒九十三號院，一會兒其他院子竄來竄去，宛如脫韁的野狗。
兩人騎着自行車，一路出了南鑼鼓巷拐上鼓樓東大街。
做完家庭版爆米花，老太太又從櫥櫃底下拿出一大包白糖。
所有人坐定，田志剛便對着張奶奶說話，讓她講兩句。
「沒，沒什麼……我爸爸就是問了一下咱們倆到底是怎麼在一起的……
打完了一揉屁股，扭頭又跑出家門，繼續跟小夥伴們瘋跑。
雖然現在家裏日子好過了，北冰洋也不是遙不可及的東西，但依然是逢年過節才能喝的好玩意兒。
過年只放三天假，各家各戶的年貨都積攢到了除夕買。是以這一天，家家戶戶忙的可謂腳不沾地。
老太太喚來大重孫子張平安燒火，自己則是把玉米粒倒入鍋中，大火翻炒。
唐大妞約摸著那包白糖得有三四斤，咋舌：「奶奶，白糖這麼金貴的東西，您怎麼能一次買這麼多？？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天擦黑的時候，
張沈亮帶着大兒子給前院和後院，還有田小棗家的屋子都貼上了從閻大爺那裏買的春聯。
去年過年點心是張沈飛花錢買的，今年孩子們嚷嚷着還是太太做的更好吃，老太太也就不怕辛苦。
街坊們日子過的好了，對小孩子也不小氣。
去年老張家的年夜飯已經非常豐富，今年因為有田志剛，田小棗父女的加入，更添了幾分奢華。
也虧得這年代的自行車質量好，拉個幾百斤跟玩兒似的，要是遇上後世偷工減料的那種。非得壓壞了車子不可。
「說的那啥點，棗兒也嫁了我們家大飛才能在您跟前盡孝。茲要是換一個人，您以後老了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末了，唐大妞點評。
在老東安菜市場一趟走下來，自行車上便掛了一隻雞，一隻豬蹄膀，一隻羊後腿。其他的素菜，水果什麼的更是數不勝數。
「這就好了嗎？？我先吃一口。」張平安不怕燙的抓了一把，隨手往嘴裏扔了幾顆，嚼的嘎嘣脆。
啊，這個……張沈飛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說道：「你說的對。」
雖說現在家裏的日子好過，但也不能這麼敗家不是？？？
小孩子抓上一把揣進兜里出去玩，能嚼上大半天。家裏的男人喝酒的時候缺少下酒菜，用這個也能對付。
「呦，閻大爺，又支上您的寫春聯的桌子了？？今年和去年一樣，還是五分錢一份？？？寫挺好！！！」
「志剛來了？快進屋去，嘗嘗我新做的爆米花。」張奶奶也笑着。
田志剛卻沒有聽她的，反而一腳踏進廚房：「我來給您幫忙，我做炸貨拿手著呢。」
兩人到了菜市場，這裏早已經是人山人海。
這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啊？？
白給的啊？？？唐大妞這下高興了：「既然不要錢，奶奶您一會兒給我點兒。
張羅著拿葫蘆瓢挖麵粉，跟老太太一起忙活起來。
說完，用木鏟不停攪拌鍋中的玉米。
說完，還看向二叔，一副求誇讚的模樣。
聽着連綿不斷的鞭炮聲，聞着空氣中熟悉的，代表着喜慶的硫磺味道。
田小棗小臉驀地一紅，想起自己坐在自行車後座，大飛壓根兒看不見，這才鎮定了一些。
女人們忙着煎炒烹炸，大掃除，蒸過年吃的饅頭，男人們也不閑着，一趟趟供銷社，菜市場的跑。
餐桌上不但有過年常見的雞鴨魚肉，豆腐白菜，甚至還有海參和花甲。
這樣做出來的炒玉米硬的能硌掉人的牙，但越嚼越香了。
張沈飛告訴兩個侄子，這個是海參，那個是花甲：「都是海鮮。」
唐大妞更是咋咋呼呼，直說田叔這是同意我們家大飛和棗兒的事情了？？？這簡直是太好了，普天同慶啊！
還說其實您早就該同意的，您想啊，您就小棗這一個寶貝閨女，要是嫁到別的地方，您想見一面都難。
張平安燒火是一把好手，聞言立刻把爐灶里的大柴抽出來。
下午兩家人在一起又是一陣忙碌，炸丸子，做扣碗，殺魚，殺雞……
「呦。那感情好。我早就聽亮子說田叔您做飯好吃。」唐大妞說着，就想把手裏的笊籬遞過去。卻被張奶奶一把拉住，瞪了一眼。
也只有過年這種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女人們才能理直氣壯的指使自個兒男人來幫忙。
還有……還有相處的細節。後來就同意了。」
小孩子們立刻高興了，江米棍外面裹滿了白糖，可是金貴東西！！平時根本撈不著吃。
「哎，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可是老張家的定海神針，大過年的，您必須說幾句。」田志剛說道。
田志剛爽朗一笑：「嗐，以後都是自己人了，還說什麼客人不客人的。」
做完這些，
今年確實不是最後一次過年沒錯兒，但卻是最後幾次不需要憑票，有錢就能敞開買年貨的年啊！！！
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響起鞭炮的聲音，這似乎是賽跑前打響的第一槍。
唐大妞一琢磨，倒也是的。
「二叔，這是什麼東西啊？黑不溜秋的。」張老四夾起海參，好奇的問道。
張奶奶一大早起床就應八個重孫的要求，給他們做過年的點心。
張奶奶嫌她不會說話，忍不住又瞪她一眼。
明年麵粉就會開始定量，後年豬肉，大後年蔬菜，再往後牛肉、羊肉、鮮蛋、白糖、紅糖、糕點、粉絲……
「都乖乖的，今兒太太給你們做江米棍吃。」
又從罈子裏舀出來幾斤乾巴巴的玉米粒，洗乾淨后，瀝干水分。
「一大爺，今年還是跟傻柱一起過年？？？賈家呢？？哦，不跟你們玩兒了啊。」
這家吃點兒，那家吃點兒，等到了自家早飯做好的時候，小傢伙們一個個已經肚子撐得溜圓，什麼也吃不下去，平白惹得爹媽一頓罵。
啊，這個……
張奶奶瞪她一眼：「我能不知道細水長流的道理？？這白糖是大飛帶回來的，說是朋友送給他的。」
這個年代的孩子樣的糙，別說被罵，就是被打了也不生氣。
剛解放不久，一般情況下男人是不進廚房的。
張平安更是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明白了，這兩個玩意兒跟海帶一個檔次的。」
田小棗見張沈飛買東西跟不要錢似的，忍不住拉了他一把：「日子不過啦？買這麼多東西？？？」
就這鈍感力，能過的不幸福嗎？？只不過，大哥是真的不行了嗎？？要不給他來點兒紅毛藥酒？？
「這不過年嗎？高興。」張沈飛站在賣乾菜的攤子前。
看到他們過來，便從籃子裏挑一點兒新做出來的，熱氣騰騰的炸貨遞過去。
「老太太，給您拜年！！！」田志剛站在張家廚房門口，笑眯眯地說，臉上已經完全沒有前天晚上的怒氣。
再不給他補補，那大胖閨女她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啊？？？！！
張奶奶翻了個白眼：「說話得憑良心，你自個兒說，我什麼時候稀罕伱過？？」
張沈飛讓田小棗推著自行車，他自己負責買東西，付錢。
在一旁偷吃爆米花，無意間看完了全程的張沈飛忍不住對嫂子豎起大拇指。
這得吃到猴年馬月去？？？
張沈飛卻不管那麼多，提着一大包黃花菜，又掛在車把上，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乾菜又放不壞，就吃唄。」
小孩子們也不客氣，道一句：「謝謝奶奶/大姨/嬸嬸」，就雙手接過好吃的，一把塞進嘴裏，大嚼起來。
四合院前院，老張家。
待炒至玉米變成暗灰色，身體膨脹圓滑，出現噼里啪啦聲時候，她便將其全部剷出來，放在一個搪瓷盆里。
此言一出，
張奶奶滿意的笑了。
意識到老太太對自己的態度始終如一。完全沒有因為田小棗的即將到來有什麼改變，她頓時又高興起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等無花空折枝。
張家幾個孩子抱着玻璃瓶，一個個喜的見牙不見眼。
張沈亮抱出一罈子老酒，打開蓋子，給田志剛滿上：「田叔，嘗嘗這個酒……這是我老丈人自己釀的。」
唐大妞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忙不迭找補：「田叔您還是回屋裏去吧，您和小棗可是客人，怎麼能讓你們幹活呢？？？」
在四合院家家戶戶都掌燈的時候，老張家的年夜飯也擺上了餐桌。
張沈飛挑眉，他當然不相信事情像田小棗說的那麼簡單。不過結合昨晚在電影院發生的事情，也能猜到田志剛轉變的原因，是以也便沒有追問。
張奶奶就煩唐大妞動不動就把小老九掛在嘴邊，聽她又說起，忍不住斜睨一眼：
「甭拿給我們老張家生小老九說事兒，我們家不重女輕男，不管生什麼，只要是我們老張家的種，我就稀罕。」
而後，
「太太，這個火候可以嗎？？？」張平安坐在爐灶前的小凳子上，仰著臉，吵著一口破銅爛鐵，正在變聲的嗓音說道。
「我講什麼？有什麼可講的呦。」張奶奶擺擺手，假意推脫。
「又不是最後一次過年了，至於嗎？？？」看到張沈飛讓老闆給約一斤黃花菜，田小棗眉頭一跳，「誰家好人黃花菜論斤買啊？？？」
吃過早飯，老太太先是把家裏的大鐵鍋洗乾淨，用棉布把上面殘留的水都給擦乾。
現在有條件，那就使勁兒吃！！
最後，
在張沈飛的堅持下，兩人足足買了足夠老張家和田家父女加起來吃一周多的食材，這才返程。
張沈飛悠哉悠哉地蹬著自行車，詢問田小棗昨天回家之後發生的事情。
可是呢？？咱們兩家住的這麼近，棗兒嫁給我們家大飛，不就跟沒出門一樣嗎？？？
呦，這是不想讓我再生了？？？
唐大妞嘴一撇，不高興地說道：「老太太您真的是剛卸下磨盤就要殺驢。
亮子每天上班特別忙，每天我給他沖一杯白糖水，好讓他補補身子。身子調理好了，才能趕緊給咱們老張家生小老九不是？？」
張奶奶摸了摸已經有小夥子樣子的張平安的頭：「火候挺好，繼續保持。」
這老太太也是，平時老教導他們節儉，自己過日子卻那麼奢侈！！！
這個年代交通不便，北方老百姓沒幾個見過海鮮的。
「這個小貝殼是大海裏面的嗎？？？」張老五用手抓着一個花甲，在手裏盤著，研究著。
平時女人在廚房幹活，要是喊男人搭把手，不僅男人不情願，鄰居聽到了也要指指點點，說這家有個懶婆娘。
接下來，噼噼啪啪的鞭炮聲持續響起，接着越來越密集，最後，如同暴雨一般磅礴。
「二大爺，過年呢，打孩子意思一下就成，別再把孩子打壞了……」
就這麼一直翻炒到玉米上的水分消失后，便叮囑張平安改為中火。
唐大妞也掏出北冰洋，家裏幾個孩子一人一瓶。
「沒錯兒，奶奶您不是每年都講幾句的嗎？今兒怎麼還裝樣子呢？？」張沈飛揭了自家老太太的老底兒。
張奶奶氣的橫他一眼，再看向田志剛的時候，臉上又掛上了笑：「那我就講兩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