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奇異白鳥

  偌大的封石之前，墨鐮長身而立。

  他望著不遠處、那紋路外凸的一道道字符，微微頷首之後，便是釋放出自身的原力，朝著中心的圓形區域，迅速地涌了過去。

  「3000，真是個特殊的數字。」

  例如，三千維度宇宙海、三千原始宇宙、又或者是

  構築成諸多本質，最最基礎的3000個微元！

  剎那間，風雲變幻。

  那浩蕩的原力，當即就是沒入封石中，隨後那沉寂了悠久歲月、久經封存的一道道紋路，頓時一點一點、迅速地亮了起來。

  漫長的時間，好似也根本沒有影響到這裡，封石被徹底激活，那攀附其上、生長了許久的種種斑駁『綠痕』，頓時直接被一掃而空。

  然後一道道光影，開始亮了起來。

  甚至於，不過一個呼吸，那原本衰微的光芒，已然是變得極為的耀眼，將這昏暗潮濕的通路，映照得好似白晝一般。

  接著，在墨鐮的眼中，便是有著一道道迷濛的光影，從眼前的紋路當中綻放。

  所以很快，他當即就屏息凝神，默默地看著身側的變化。

  視線中，那光影變幻莫測，先是籠罩了自己周身的範圍，將一幅栩栩如生、蘊含無窮玄妙的圖卷展開。

  而之後，一股莫名的特殊訊息，逕自湧入腦海。

  「原來如此，這是第一道考驗，限定了域主級進行傳承，需要在規定的時間當中，藉助9種最基礎的空間本質，參悟出藏匿在這圖影中、餘下的三道新的本質嗎？」

  時限半甲子。

  看到這個要求，墨鐮頓時忍不住嘆息一聲。

  這東西，看來是後來得到遺澤之人，留下來的考驗，而看這考研的內容，就明白這人根本沒有看出其中的隱秘。

  否則，他也不會沒能闖出名頭，最終倒在超脫之路上。

  尤其因為這傢伙，這麼一通的考驗方式，直接將母祖帶進了坑裡，導致自家老師隨同走進死路，無盡歲月沒能突破，實在是害己害人！！！

  不過眼下看，還是需要先通過這一關。

  因為此時，那展露在道道圖影之上，勾勒描繪出的空間本質，似乎並非是自己曾經參悟過、刻錄在母祖混沌碑上的那些。

  就是說，這裡的內容，隨時都在發生變化。

  而這也斷絕了、有些人想要投機取巧，拿一群域主級嘗試，然後自己藉機參悟的可能，畢竟無論哪個輪迴時代，都存在抖機靈的人。

  見狀，墨鐮頓時搖搖頭。

  這人的怨念真深，恐怕臨到最終隕落前的時候，他都在糾結自己沒能獲取真正傳承，被拒之門外的事情。

  不過現在嘛

  他轉頭細細地望去，卻見那無形的光影，在眼中不斷浮動流轉，以明顯的九個節點為中心，延伸勾勒出了一隻根根翎羽如劍、展翼撕裂長空的三足白鳥。

  凌厲！撕裂！鋒銳！！！

  尤其是，那最突出的三隻鉤爪，上面泛著森森的寒光，好似要衝破畫面的束縛，直奔自己的腦門撕來。

  無比鋒銳的氣機，幾乎是一瞬間、就讓墨鐮的冷汗冒了出來。

  這很可怕。

  要知道，雖然在念力的量上，尚且還存在不足。

  可是無論是靈魂的本質，亦或者是意志的所處階段，此時的後者、無疑都是處於不摻水分、貨真價實的不朽層次。

  現在，僅僅一幅圖影，卻能讓他感到顫慄，足以看出刻錄者的實力之高，已經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

  不過事到臨頭，墨鐮卻也是不會退縮的。

  第一眼，他首先注視的，是那位於白鳥頭顱、羽翼這兩部分，延伸出的九道奇異紋路。

  神情嚴肅，視線不斷上下游移，不時伸手仔細描摹圖影。

  墨鐮赫然發現了，那一道道紋路，雖然與母祖混沌碑在表現形式上，還存在著一定的差距，但還是能辨認出，其中隱藏極深的9種本質。

  「原來如此，這表現的方式，以及引導感悟的思路，其實是一套爪法？」

  暗金色的瞳孔微閃，其中表露出一絲瞭然。

  他之前就感覺有些奇怪，這些圖影效果有限，又不像是混沌碑，擁有能夠引導人入境、加快參悟速度的作用。

  那麼，眼前這極為複雜的3道本質，怕是都比最高深的72道本質更難參悟，半甲子看似很長，實則對於一般的域主，卻不足以參悟出前者。

  總不能，當初的那位大能，算準了會有自己這樣的人物，對於空間參悟極深，能夠憑藉著自身的天資，強行領悟成功吧？！

  所以某種程度上，這爪法是輔助參悟的利器？

  「也罷，現在這體型，倒也用不了青木霸王槍，學一學這爪法，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補充。」

  想到這裡，墨鐮當即是沉浸心神，不斷地貼合那隻三足白鳥的狀態，修長的手掌卻是彎起兩指，餘下三指收緊彎曲，呈現鳥類的利爪姿態。

  他的雙臂向著兩側舒展張開，恍若是真正的雙翼，然後那修長的手臂小幅度拍動，帶起一陣異常玄奧的弧度。

  「這樣子」

  忽的，原能爆涌而起，無形的青色旋風，將其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冥冥中，耳邊傳來陣陣若有若無、恍若來自太古的尖嘯，帶著穿金裂石的力量，隱約的『唳！』聲震顫四野。

  就好像是，眼前真的有一隻來自蠻荒的巨鳥長吟，絕強的威勢瘋狂湧現。

  霎時間空間爆碎，無盡的亂流四溢。

  那恐怖的震盪之力，一層層朝著八方擴散，使得周圍的宇宙原能，都是在這無形的影響下，變得暴動紊亂了起來。

  入目，只見一道道裂紋，從墨鐮身側蔓延開來。

  他微微閉上雙眼，身形開始搖曳，每一次的移動，都好像是貼合了宇宙運行的軌跡，帶著一種幹練簡介、不滯於物的灑脫。

  往往只一剎，原地便是不見了蹤影。

  而那道道圖影，則是如影隨形、始終伴隨在其的身側，以便能夠隨時供給參悟。

  風流如注，肉眼可見的，墨鐮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快，揮出的手爪帶著極端的鋒銳特性，在切割虛空的同時，無形的波瀾泛起漣漪。

  哪怕未曾觸及地面，在視線當中，依舊是有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出現在下方的岩層之上，恐怖的氣勁纏繞於方圓，將敢於闖入的人或事物，都生生撕成碎片。

  終於，墨鐮停了下來。

  似乎遇見了難題，不知不覺間，他的眉頭蹙起。

  「呼——」

  「只能施展到這裡了，這還是憑藉著9種本質，才能夠達到現在的程度，若是想要順利地牽引出剩下的3種本質，怕是只能經歷長時間的苦修了。」

  其實這很正常。

  通過秘法來參悟本質，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畢竟，類似於虛擬宇宙，通過模擬出特殊的刻錄材料，能夠讓《時空隨筆》展現出獨特力量，引導它人進行參悟的功能，可絕不普通。

  這不光是效率上面的提升，在另一方面，也大大地提高了保密性。

  如此的效果，不可謂不珍貴。

  因為換個角度看，它能夠將有限的傳承資源，用出雙份、乃至更大的效果，從而培養出更多的天才、強者，不斷推動著族群發展進步。

  這也是為何，人類族群能壯大到這般程度，重要的原因之一。

  是以雖有些無奈，但若是沒外在輔助，僅憑藉著現下擁有的條件，墨鐮也只能是採用笨辦法，努力地研習這套在頂尖秘法中、明顯也不算凡品的傳承。

  要知道，虛擬宇宙，終究是以原祖為根本的。

  對方沒能悟透的東西，虛擬宇宙自然也做不到復刻，是以即便登陸虛擬宇宙，他也無法借之修煉這套秘法。

  不過所幸，人類本尊和裂空分身，如今對於空間法則的感應，在整個原始宇宙的域主級當中，都算得上是第一梯隊。

  並且，對方既然設立了傳承，那麼就是為了選擇傳承者，這也就代表著、他不會真的將路給堵死，反倒會稍微留下些『提示』。

  簡言之，那就是這套秘法的輔助效果，極有可能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好上不少。

  除此之外，此時那處在木界珠中、不斷領悟『空間絞殺』的裂空分身，說不定在下一刻，就能順利地洞悉下級的『空間塑形』玄奧，得到空間本源法則的承認。

  屆時，在能夠隨時降臨到本源之地，進入空間法則海洋後，說不定自己還能夠找到其餘本質的些許影子，另闢蹊徑地做出突破。

  所以接下來，墨鐮就徹底陷入了閉關的日子。

  此時此刻，無論是揮爪的本尊，亦或者是將心神沉浸，不斷揮舞刀肢的裂空分身，都是直接關閉了虛擬宇宙的信息接收，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參悟當中。

  因此，在不知不覺間，時光開始飛逝

  16年後。

  昏暗的廣闊空間。

  在這段時間中，由封石投放的白鳥圖影，因著灌注入其中的原力消耗殆盡，一共熄滅了37次，又再度被墨鐮點亮了37次。

  一次又一次，他不斷地嘗試修煉這套秘法，日夜不曾停歇，始終沒有過半分懈怠。

  所幸，功夫不負有心人。

  經過多番的嘗試，那隱藏在圖影當中、涉及到新的3種本質的爪法，由磕磕絆絆、滯澀到駕輕就熟、信手拈來，總算是被順利修煉到了最後的關頭。

  而同時，那橫亘在裂空分身面前，遲遲沒能夠悟通的空間塑形，也終於只剩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只等著被人捅破。

  「唔，破去此關，當在今日！」

  話音落下，只見先前盤踞閉眼，默默養神的墨鐮，終於緩緩挺直了腰板，直立朝著遠處偌大的青石看了過去。

  他睜眼的剎那，風起雲湧。

  轟！！

  只聽一聲驚天巨響，一圈澎湃的氣浪，朝著周圍猛地擴散。

  然後，便見到那身穿黃袍、面色沉靜的蛇人，開始亮爪動身，逐漸地在一片令人眼花繚亂的光影之中、交織出一道道凌厲的爪擊。

  心隨意動，如臂如使。

  在此刻，墨鐮氣勢爆涌如同長虹，伴隨著一股極其強悍的壓迫，漫天爪影飛舞，繼而一道無形的白鳥虛影凝聚而成，將他籠罩在了當中。

  「唳！」

  但見恐怖的尖嘯肆虐，接著視野範圍內，一道極為凝實的青痕，久久地匯聚在那對手爪之上，湧現的波動越來越明顯

  而就在墨鐮出手時，在原核的體內世界，銀色的迅捷流光也劃破天際，連帶交織出密集的刀影，然後周遭的空間，因為受到莫名的影響，頓時開始不斷扭曲變形

  似乎是預先算準了時間，當外界本尊的手上，那一道無比凌厲的攻勢成型，裂空分身四方的動盪、也是同步攀登到了一種極致。

  「殺！」

  「咪咔——」

  宛如星辰碰撞。

  只見墨鐮蛇尾一擺，整個人化作一隻展翅騰飛的『大鳥』，五道撕裂天穹的巨大弧光，剎那間就橫跨虛空，朝著位於遠處、恍若堅不可摧的封石中心位置，狠狠地轟擊了過去

  轟！轟！！轟

  轟隆隆！！！

  爆鳴震天，聲浪如龍。

  在兩者接觸的一個剎那，那一道爪影、竟是一個恍惚分化為三，攜帶著不同的氣息，幾乎在同一時間撞擊在了封石上。

  接著，在極為深沉的山體內部，似乎有著一股無形的意志，直接在此刻降臨，輕描淡寫地稍微掃視了一番後，便確認了墨鐮的參悟進度。

  冥冥之中，似乎是有著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第一關卡，通過！」

  「耗時：21年，評價：完美。」

  驀然間，眼前承受了墨鐮全力一擊，卻絲毫沒有受到剮蹭、好似堅不可摧的青色封石，頓時開始隱隱地顫動了起來。

  一道一道的流光，霎時間點亮了上方的紋路，甚至連四周範圍，那些個圓環的歷史凹痕，也在這一刻同時被點亮。

  然後，便見到一道銀白色的漩渦，直接在身前擴散。

  無形的漣漪緩緩浮動，原本的3000符文、種種奇異的畫面都被覆蓋，一個深邃的空間通道直接被打開，顯然是通往下一處地域的入口。

  只不過，此時的墨鐮卻沒有動作，而是靜靜地佇立在原地。

  因為，現下在他的體內，還有著另外一樁，同樣十分重要的事情在發生

  時間倒退到本尊出招的時候。

  體內世界。

  裂空分身凌空飛掠，順著奇異的軌跡，幻化出密密麻麻、難以計數的幻影，同步便見天傾地陷，無形的壓迫正朝著周圍不斷地擴散。

  每一次，當他揮舞刀肢，都有一種特殊的波動，蔓延到極為遙遠的地方，然後那裡的空間，就隨著這股力量一起，開始震顫共鳴。

  刀光如織。

  無窮無盡的痕跡，猶如稍縱即逝的隕星，在裂空分身周圍環繞，他竭力地掌控著遠處大陸之上，那不斷變形、扭曲的區域。

  地面浮現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與此同時，這小片區域當中的物質、能量，也受到了極為明顯的影響。

  裂空分身的刀光更快了。

  此起彼伏的刀芒，洋洋灑灑地傾瀉而下，有時如泣如訴、好似是女子哭泣，有時又連綿不絕、好似是瓢潑大雨意境往往各不相同。

  但那看似尋常的魅力中，卻又帶著懾人的威能，潛藏著無與倫比的恐怖殺意。

  一秒上萬刀，刀刀催斷魂。

  那雙凌厲的複眼中，上千個瞳孔時而凝滯，這一刻，他完全忘卻了身處何地，十分徹底地沉浸到了這參悟當中。

  每一次的揮刀，都帶著思考。

  每一次的動作，都刻著專注。

  終於，當某個瞬間，裂空分身揮出一刀，在虛空中接連轉折了足足上千次的時候

  那不遠處的空間，霎時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然後化作肢體的延伸，隨同著心意的變化捏扁搓圓，進行相應的簡單變化。

  於是，在外界

  轟！！！

  霎時間，墨鐮的周身、被無比雄渾的法則氣息籠罩，複雜的秘紋在周圍瘋狂流轉，銀色光芒四射開，轉眼間風雲變幻

  轟隆隆~~~

  周圍的空間開始震顫。

  只見一滴涌動著洶湧氣息、銀白色的水滴，憑空出現在了墨鐮的頭頂上方，而後就不再保持原先漂浮的狀態，直接迅速地開始下落。

  滴答！

  只聽見一聲輕微的響動，那一滴水滴直接落在了墨鐮的頭頂，視肉體的阻礙為虛無，逕自滲透融入了進去。

  而後順理成章，這一滴銀白色水滴落在『原核』上，也仿佛穿透虛無似的，穿透了這原核最後才滴落在了本源珠之上。

  本源珠，是域主級時靈魂晶體和原力晶體的合體。

  墨鐮的力量核心！也是靈魂核心！

  「嗤嗤～～」

  極為輕易的，那水滴就被這本源珠給完全吸收，這一顆本源珠隱隱多了一絲銀色。

  而此刻的墨鐮，顯然是已經大功告成，正式得到空間本源法則的承認。

  此刻他的眉心部位，緩緩浮現出一道道銀色紋路，交織在豎瞳的痕跡上，兩者融為一體、呈現出有豎紋的鏤空晶石狀。

  同時，在裂空分身的額頭上，也同時浮現了一枚銀色的菱形晶石。

  於是下一刻，一道略顯唏噓的感嘆響起。

  「這麼久的時間，總算是得到空間本源法則認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