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黑夜，月光
葉亭序接到電話後，立即火急火燎地離開武館。
市立醫院靈河院區，和月山武館的距離不算太遠，他一路狂奔，由於跑得太急，當趕到急診搶救室的時候，呼吸都是紊亂。
一眼看去，搶救室正亮著刺眼的紅燈，好似染著猩紅的鮮血。
搶救室外，正有著數位監察局人員正在等待，他們有的左右踱步，看上去焦躁不安，有的面色蒼白，一臉頹然坐在地上。
「小序！」王平一眼看到了葉亭序的身影，小跑了過來。
他身材精瘦，其貌不揚，留著個平頭，站立如標槍，和秦堯一樣是軍伍出身。
王平剛走近，心中陡然一震。
只見葉亭序一雙眼眸深沉內斂，修長的身影站在那，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仿佛體內藏著一頭兇猛巨大的老虎。
他在監察局，也聽說過葉亭序的一些事跡，但是平時工作忙，上次見到葉亭序還是正月的時候，沒想到變化如此之大。
「王叔。」葉亭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秦叔情況怎麼樣了？」
「14分鐘前剛送進搶救室，我就直接給你打電話了，具體情況暫時還不清楚。」王平連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亭序問道。
監察局的工作很辛苦，但是平時的傷亡率不算高。
一來是因為監察局的行動人員都是經過重重考核，或是軍隊退伍，作戰經驗豐富，二來他們有全套的作戰裝備，其中配備雷射類槍械，三來是後援支持。
監察局是有武者的，在需要的時候，就會搭載快速反應飛行器出動。
並且監察局在城市區域內部，建立著諸多無人機安全站，一旦求援，搭載新式武器的無人機便會迅速趕到戰場，輔助作戰。
王平嘆了口氣：「我們在執行任務過程中，遭遇了一位極其兇殘的通緝罪犯，他流竄了六年，如今戰鬥力極強，我們配備的KZDA-971雷射槍，竟然都沒能對他造成有效傷害。」
「雖然交手的時間很短，但除了老秦外，我們還有五位兄弟重傷，兩位兄弟犧牲，若非是無人機支援及時，後果還要不堪設想！」
說到這裡，他眼睛微微發紅。
戰友的犧牲和受傷，顯然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葉亭序緊握著拳，聽完王平的話，不禁皺起眉頭：「KZDA-971雷射槍都沒能奏效？是因為戰衣防禦，還是靠的身體？」
監察局人員配備的雷射類槍械主要分為兩種。
一種是「非殺傷性強直射束武器」，直擊人體的骨骼肌肉，進而使其麻痹或強直。
另一種是「殺傷性雷射脈衝武器」。
大夏在雷射武器的整體研發投入很高，威力最強的自然是大型高能雷射炮，在城市防禦系統和獸潮中，都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單兵可攜式雷射槍，威能要差上很多，最強也能威脅到高級武者。
當然。
配備武器也需要有保護武器的能力，弱者面對強者，甚至連開槍的機會都未必會有。
秦堯配備的KZDA-971雷射槍，是2073年監察局更新換代的一款單兵可攜式雷射武器，殺傷效果極為出色，普通武者被射中都會皮膚瞬間碳化。
「二者皆有。」王平沉重道，「最起碼是初級武者大成！」
葉亭序的心微微一沉。
初級武者大成，內息覆蓋體表，如披鐵衣，甚至根據修煉的鍛體術區別，比起鋼鐵還要更加堅不可摧。
擁有戰衣，又最起碼是初級武者大成，這樣的兇徒威脅力是極大的，簡直就是人形猛獸。
武者，是人類的保護傘，可一旦這樣的力量被錯誤地運用，同樣也能帶來災難。
……
焦急的等待中，過去了兩個小時，可搶救依舊沒有結束。
現代科技高度發達，研製出種種珍貴的治療藥劑，有些強大的武者哪怕只剩最後一口氣，都能救活回來。
可這和武者本身的生命力也有關。
他們能用的藥物，普通人的體質大部分都無法承受，甚至壓根沒法用。
葉亭序一顆心緊緊提著，眼眸中蒙著一層陰翳，靜靜站在那裡，看著搶救室的刺眼紅光。
忽然——
他的手機再次振動。
葉亭序心頭一顫，雖然沒有看，但他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他拿出手機。
「秦鶴眠」。
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和秦堯都沒有回家，秦鶴眠自然要打電話過來。
他抿了抿唇，竭力維持的冷靜也有些焦躁起來，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葉亭序沉默了片刻，接通了電話：「姐。」
「亭序。」秦鶴眠輕喚出他的名字，聲音微微顫抖，「爸爸還好嗎？」
她似乎已經猜到了。
葉亭序想要告訴她不用擔心，但是張了張口，卻說不出口。
「暫時還不好說。」他聲音定了定，「你先別擔心，我現在回家接你過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承擔。」
「好。」秦鶴眠輕柔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波動，但還是維持了平穩，「亭序，伱要快點。」
「我知道。」葉亭序深吸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去吧。」旁邊的王平也猜得到情況，道，「我在這盯著，如果有情況，立刻通知你。」
「謝謝你，王叔。」
葉亭序道謝，看了眼搶救室，立即轉身向外快步走去。
走出醫院外，夜幕黑的深沉，晚上颳起了大風，樹葉颯颯作響，顯出幾分蕭瑟。
他再度向著家裡狂奔，當打開家門時，只見秦鶴眠正站在那裡等待。
她穿著黑色的衛衣，蒼白的臉頰上，那雙動人的眼眸此時有些黯淡失神，宛如破碎的寶石。
「亭序。」她看到葉亭序的身影，嘴角似是想要像往常一樣露出微笑，眼眶裡卻是不自覺流出了淚水。
那幅場景映入葉亭序的瞳孔，感覺到心臟微微抽痛。
「姐，我背你。」他轉過身，彎下腰。
伴隨著一股清新的香氣，秦鶴眠的身軀輕輕貼了上來，葉亭序背起她，關好門，迅速沿著樓梯道下去。
他的腳步很穩，哪怕跑的很快，卻沒有一絲顛簸，背也很寬實，沉穩如山。
「啪。」
他感覺脖頸處滴落下一絲濕潤。
「為什麼呢？」秦鶴眠口中發出低低的喃喃，「爸爸，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秦叔一定不會有事的。」葉亭序眼眸中燃燒著烈火。
他不能有事。
葉亭序心底重重道。
「爸爸不會有事的。」秦鶴眠應了一聲。
路燈下。
他們的身影，似乎裹著銀色的光輝。
秦鶴眠忽然抬頭看了看月光，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自語：「人活著，真的好難啊。」
……
等來到醫院後，秦鶴眠擦乾眼淚，秦堯就在裡面，她不想做不吉利的事情。
她虛弱的身體倚靠著葉亭序，一雙眼眸則是緊緊盯著搶救室。
又過去了四十分鐘。
搶救室的紅燈終於變成了綠燈，他們精神頓時一振，這代表著緊急情況得到了緩解，或是患者得到了妥善的救治。
幾分鐘後，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
葉亭序等人立即走上前去。
「患者的傷情通過救治，已經處於穩定，只是暫時還沒有恢復意識，需要嚴密監測和護理，密切觀察患者症狀和體徵，防止出現異常狀況。」
「秦隊長是因公負傷，我們一定會盡全力讓他康復痊癒，請你們放心。」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