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江和楊風沉默不語，楊三是誰殺的，他們兩個人是最清楚的。

  這時，一個小妾紅著眼說道：「楊三的腦袋是我剮的。」

  「他的胳膊是我剮的。」又一個小妾說道。

  「他的……」

  最後說話的是周夫人，只聽見她輕描淡寫道：「他那骯髒的玩意是我親手割下來的，我把它剁成了肉醬，本來想餵狗的，可惜那東西狗見了也嫌噁心，一口也不願意吃。」

  蘇大江兩人雖然早就猜到這十五個人都有份，但現在聽到她們親口說出來，心裡還是掀起驚天巨浪。

  「夫人，你們之所以殺了王洪和李大，是因為他們和楊三一樣嗎？」蘇大江問道。

  「是。」周夫人言簡意賅，臉上沒有絲毫後悔的表情。

  周夫人生的孩子叫周顯耀，比周顯宗小兩天，排行老五。

  周顯宗受傷那天，他滿頭的血把周顯耀嚇到了，連喝了兩幅安神湯都沒有好。

  周夫人擔心他出意外，就想臨睡前去看看他，但沒想到到處都找不到周顯耀。

  因為周虎不喜歡周夫人她們長時間和自己的孩子待在一起，所以周夫人不敢叫人，只得一個人悄悄去找周顯耀。

  等來到楊三的屋前時，她發現楊三上吊死了。

  她嚇得正要叫人，卻正好看見周顯耀在裡面，並聽到了這輩子最不想回想起來的話。

  周夫人從不知道，一個七歲的孩童嘴裡也能吐出那麼多污言穢語。

  周顯耀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無不顯示著這種事他經常在做。

  過了一會兒，見楊三不回應自己，周顯耀失望地回去了。

  等他一走，又陸續來了兩個孩子，周顯文和周若雪。

  他們都做了和周顯耀一樣的動作，說了一樣的話。

  那一瞬間，周夫人如墜冰窖，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里升起。

  她跌跌撞撞跑回後院，把所有小妾叫起來後，把她們帶到楊三的屋子前，正好看見一個孩子走進去。

  又是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話。

  這下都不用周夫人解釋，眾人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們趁著孩子們睡著，偷偷地進去檢查他們的身體。

  等檢查完才發現，楊三把所有的孩子都毀了。

  「楊三他就是個畜生啊，我們的孩子還那么小，他是怎麼下得去手的啊！」周夫人崩潰哭道。

  身後的女人們聽罷，也是紅著眼哭出來。

  哭了一會兒後，周夫人擦了一把眼淚恨聲道：「我不後悔剮了楊三，我只恨他死得太早，我只能剮他的屍體。不過好在還有王洪和李大這兩個狗東西，他們是被我們活剮的。」

  把楊三剮了之後，周夫人等人擔心孩子們會再次遇到危險，所以每天便輪流去悄悄地去看他們。

  沒想到這一看，還真發現了王洪和李大對孩子們動手動腳。

  周夫人她們本來就恨楊三毀了她們的孩子，王洪和李大哪怕沒有做出實際性的動作，但他們這樣也是犯了周夫人她們的逆鱗。

  是以，兩個小妾自告奮勇去騙兩人喝下帶藥的酒，等他們被迷暈後，十五個人才一起把他們剮了。

  把所有的事情說完，周夫人哽咽道：「楊捕頭，如果你要抓就抓我一個人吧，這件事是我一個人做的。」

  「不關夫人的事，是我做的！」一個小妾急急忙忙道。

  「是我做的……」

  小妾們爭先恐後地承認，眼看場面混亂起來，楊風輕咳了一聲。

  等眾人安靜下來後，楊風平靜道：「夫人，我剛才說過，我和朋友散步路過此處，並不是要抓什麼人。」

  說完，楊風再次起身，和蘇大江轉身離開。

  看著兩人的背影，周夫人張著嘴，無聲說道：「謝謝。」

  周夫人知道，她們殺人的手段太過拙劣，加上漏洞百出，只要楊風願意，就算她們不承認，也有辦法判她們的罪。

  但是楊風沒有，反而是放過她們了。

  剎那間，周夫人腦海里划過一個念頭。

  楊三的死，或許和這兩個人有關。

  街上。

  蘇大江用餘光看向身邊的楊風，調侃道：「我還以為楊大哥你會剛正不阿，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楊風笑了一聲道：「這世間不是所有的東西都非黑即白，法律之外還有人情，更何況死的只是三個下人，民不舉官不究。」

  這話楊風說得不假，楊三三人的死鬧得沸沸揚揚，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的死狀悽慘。

  如果是普通的死因，以他們下人的身份，早就一個破蓆子捲起來扔到亂葬崗，保證連個水花也起不來。

  蘇大江停下腳步，疑惑問道：「既然楊大哥你不想抓周夫人她們，那你今天來周府做什麼？」

  「求一個真相。」說完，楊風又補充道：「今早我收到命令，以後楊三他們的事不歸我管。」

  蘇大江恍然大悟，所以就算楊風知道誰是兇手，也不會去多管閒事。

  片刻後，蘇大江笑道：「楊大哥，最近六扇門還缺人嗎？你看我可以嗎？」

  楊風拍了拍蘇大江的肩膀，笑道：「你當然可以啊！你放心吧，我一直在留意，如果有位置就引薦你去。」

  「那就先謝謝楊大哥了。」蘇大江抱拳頭。

  楊風不在意地擺擺手，兩人又走了一段後，才分開各自回家。

  一眨眼又過去了兩天，蘇老太一算，才發現他們從桃源村到京城，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

  「哎，也不知道老大和老三到哪裡了，還有老三的春闈，不知道考上沒有。」蘇老太嘆氣道。

  鄭文昌說過，春闈結束後會有人護送蘇大海和蘇大河來京城。

  按理說春闈都結束一個半個月了，他們該到了才對。

  「娘你放心吧，三弟他有真本事，這次一定會考上的。」宋雲安慰道。

  至於他們什麼時候能到，宋雲心裡也沒底。

  說起來她還是頭一次和蘇大海分開這麼長時間，蘇老太擔憂蘇大河，她又何嘗不擔心蘇大海。

  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丫鬟激動的聲音。

  「老夫人、大夫人，大爺和三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