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春獵后,三國貴賓離開,隨後長寧侯和連若郡主也會離開。」
「但他們離開,不代表這皇城便只有明瀅嬅一人,你可明白?」
皇帝看著帝華儒,目光銳利。
帝華儒抬手,躬身,「兒臣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回去吧。」
「是。」
帝華儒轉身離開。
皇帝看著他身影,收回視線,拿起剛剛放在一邊的摺子,打開。
這摺子里是帝華儒對此次西山春獵的全部部署,內容詳盡,思慮周全。
不錯。
皇帝抬眸,看向前方,帝華儒已然離開。
皇帝眼中,逐漸浮起厲色。
因為商涼玥,他一心栽培的下一任帝臨君主,差點毀於一旦,但也因為商涼玥,儒兒更見沉穩。
商涼玥,死得其所。
帝華儒離開御書房,他未立刻回去,而是去了皇後宮中。
皇后在命人查看明日去西山春獵要用的東西,看有沒有紕漏。
此次去西山春獵,一點紕漏都不可出。
「娘娘,太子殿下來了。」外面,一小宮女進來說。
皇后頓住,「儒兒?」
「是的,娘娘。」
皇后眼中是疑惑,因為儒兒一般無事不會來她這。
尤其是在那件事後。
現下,儒兒怎的來了?
皇後放下茶杯,看向外面。
帝華儒走進來,抬手躬身,「母后。」
「不必多禮。」
皇后抬手,帝華儒直起身子。
久幼立時去泡茶。
皇后看向帝華儒,「快坐。」
帝華儒坐到旁邊椅子里。
皇后,「怎的來母后這了?」
「明日便去西山,有些事,兒臣需當面與母后囑咐。」
皇后神色頓了下,隨之說:「你說。」
聲音更溫和了,眼中也浮起細細的光點。
帝華儒來她這,當面囑咐,是一份孝心。
只是,自從那件事後,儒兒也就不再這般了。
他心中怨她,她知曉。
她也不多強求。
未想到,如今他會恢復到以往。
久幼把茶放到帝華儒面前,站到皇後身后,聽帝華儒說。
小半個時辰后,帝華儒說:「約莫便是這些,這幾日,母后盡量莫亂走動。」
皇後知曉這幾日會極為不同,但聽帝華儒說了,才知曉,這幾日不是一般的不同。
一個弄不好,會出大事。
皇后此時神色已然凝重,「你這般說了,母后便也就知曉了,放心,母后都明白。」
「嗯。」
帝華儒拿起茶杯喝茶,喝完,他放下,看向皇后,「還有一事。」
皇后心神一凜,「你說。」
「雪兒貪玩,這幾日讓她收斂心性,段不可胡亂而為。」
「這個母後知曉,已然在昨日便與她說。」
說到這,皇后臉上浮起笑,「雪兒如今懂事了許多,此番應是不會出什麼事。」
帝華儒看著茶杯,沉默了幾秒,「還是我親自去與她說。」
「待今日後,我怕是未有時間。」
皇后臉上的笑濃郁了。
「你們兄妹關係向來好,雪兒也一直聽你的,你去說,比母后說管用。」
帝華儒直起身子,抬手,躬身,「兒臣現下便去玉靈宮。」
「去吧。」
帝華儒轉身離開,皇后看著,面上都是滿意的笑。
她曾經懂事孝順的儒兒,似乎回來了。
玉靈宮。
帝久雪手上拿著針線,絲綢,綉框,眉頭皺的打成了一個結。
昨日她看商涼玥繡的很好,看的都著迷,可怎的到她這了,她卻是半點都不知曉該如何。
小眠站在帝久雪旁邊,看帝久雪面前的針線,絲綢,綉框,剪子,再看帝久雪,她的眉頭也皺的打成了一個結。
公主今日莫名對綉品感興趣,還讓她專門把這些東西拿來。
她要綉荷包。
把她驚的不行。
偏偏,她問,公主也不回答,只一個勁的自己折騰。
現下,小眠看著那亂成一團麻的線,再看綉藍里亂糟糟的碎布,愁的很。
公主是愈發的讓她不明白了。
她感覺自己,都成無用的宮女了。
帝久雪看著手上滿是褶子的雲錦,再看綉藍里亂成一團的各種線,把手上的東西一把扔綉藍里,起身,說:「去慈吾宮!」
她要去找商涼玥,她要與商涼玥學習,看商涼玥是如何繡的那般好看的。
帝久雪轉身出去,出去時,說:「把東西帶上!」
「是,公主。」
小眠趕忙提過綉藍,跟上帝久雪。
只是,兩人剛走出去,便停下。
因為,前方一個人走過來。
那身影,那氣度,尤其是那張熟悉到骨子裡的臉。
兩人愣住。
但極快的,小眠反應,屈膝,「太子殿下。」
未有錯,這人是帝華儒。
帝華儒主動來了玉靈宮。
聽見小眠的聲音,帝久雪反應過來,立時低頭,屈膝,「哥哥。」
如若是以往,她定會開心的撲過去,撲進帝華儒懷裡,開心的叫,笑。
但現下,發生了這般多的事,帝久雪是不可能還如以往那般了。
「免禮。」
帝華儒走過來,視線落在帝久雪面上。
帝久雪直起身子,但她頭依舊低著。
她不敢看帝華儒。
心中始終有點……有點心虛……
帝華儒不知曉帝久雪在想什麼,他看著帝久雪,隨之視線落在小眠手上的綉籃上。
「要出去?」
這提著綉籃,一前一後的往外面走,不是要出去是甚?
「不出去。」
她是要出去,還要去找商涼玥。
但哥哥來了,她不能讓哥哥知曉。
帝華儒眼中神色動了。
他看著小眠手裡的綉籃,裡面的針線,雲錦,一會兒后說:「開始學會騙我了。」
帝久雪一下抬頭,身子僵住。
帝華儒看著她,看進帝久雪的眼,裡面有掙扎,猶豫,忐忑,不安。
許多神色。
而從這些神色里,帝華儒看出一個答案。
她在防著他。
帝華儒瞳孔瞬間微縮。
但極快的,他恢復。
「都下去。」
「是。」
殿內四周站著的宮女太監立時退下。
而帝華儒,邁步進了正殿。
帝久雪看見,心突突的跳起來,極亂,極慌。
哥哥剛剛看她的眼神,讓她很害怕。
帝久雪手微緊,低頭,跟著進去。
帝華儒坐到椅子里,看四周。
而帝久雪站在他面前,規矩的就如一個下人。
還是面對極高位置,戰戰兢兢的嚇人。
帝華儒收回視線,落在帝久雪臉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