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這般說,臣妾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嗯?」
不知曉該如何說下去?
太后看向麗貴妃,眼中是細微的疑惑。
麗貴妃低頭,神色糾結,猶豫,似想說卻又猶豫著,該不該說。
太后皺眉,「怎的了?有甚說便是,在哀家這,不必遮遮掩掩。」
麗貴妃聽了這話,頓時抬頭,眼中是下定決心的堅定,然後,她膝蓋下屈,身子半蹲,抬手,對太後行了一個大禮。
「太后,臣妾瞧那女子進退有度,有禮有節,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兒。」
「臣妾斗膽向太后討要這女子,把她納給晉兒做側妃。」
一個農家女是未有資格做一個王爺的側妃的,但這是太后喜歡的人,這側妃之位便怎麼都得給出來。
然而……
在麗貴妃說出這兩句話后,四周安靜了。
靜的花香都未有了。
麗貴妃低著頭,看不到太后眼中神色,所以她不知曉太后是如何想法。
但現下突然的安靜讓她心裡有些慌。
這般安靜,不大對。
麗貴妃揪緊了手帕,眼中神色不斷劃過。
太后未有神色。
對。
未有神色,亦未有反應。
不是不反應,而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因為,太后委實未想到麗貴妃會說這樣的話。
把她給驚到了。
辛嬤嬤亦是。
麗貴妃的眼光有多高,她知曉,她是決計不會讓晉王殿下納一個農家女為側妃的。
這身份委實配不過。
但現下,麗貴妃竟主動說要納姑娘為晉王殿下的側妃,這簡直……
簡直讓辛嬤嬤懷疑自己聽錯了。
麗貴妃等了好一會都未聽見聲音,心裡更是緊張了。
她怕太后看出她的心思。
甚至,多想。
麗貴妃腦子裡思緒不斷的動,她出聲,「晉兒性子不穩,太子殿下成親那日,臣妾心中很是擔憂。」
「回來后,臣妾便左思右想,覺得得讓人好好管著他。」
「臣妾瞧太後身邊那大宮女,性子,禮數,容貌皆極好,若是有她在晉兒身邊,定是能管住晉兒。」
太后聽完麗貴妃的這一通話,反應過來。
「那丫頭,哀家暫時不放人。」
太后看著麗貴妃,臉上神色恢復,笑意瀰漫。
麗貴妃之前的話來的突然,沒頭沒尾,她確然反應不過來。
但聽見她後面的話,她明白了。
儒兒成親那日,晉兒確然極為活潑。
與覃兒相比,自不夠成熟。
麗貴妃想讓他成熟些,不是未有道理。
畢竟,麗貴妃有野心的。
麗貴妃聽見太后的聲音,鬆了口氣。
但極快的,她抬頭,看著太后,眼中是未想到。
「不放人?」
對,麗貴妃未想到的是此。
她給的身份,位置,對於那女子來說,已然頂好。
太后理應該放人才對。
畢竟,一個農家女,能進王府,成為王爺側妃,這是天大的好事。
可,太后怎會不答允?
太后看麗貴妃神色,抬手,把她扶起來,「莫驚訝,是哀家喜歡那丫頭,不想把她這般早的放了。」
說完,眼中微動,落在麗貴妃面上的視線深了,「前段時日,成妃也來哀家這,要那丫頭,給覃兒做正妃,也被哀家回絕了。」
麗貴妃愣住。
正妃?
成妃竟想要一個農家女給自己兒子做正妃?
她是瘋了不成?
麗貴妃從不把成妃放眼裡,因為成妃根本不足為奇。
她的兒子更是。
都是沒用的東西。
但是,她如何都未想到成妃竟會無用到這般。
要一個農家女做正妃!
而讓她更想不到的是,太后竟然回絕了。
這……
這委實想不到……
「那丫頭哀家喜歡,她日後的親事,哀家也不干涉,全看她歡喜。」
「她歡喜誰,哀家便做主,讓她嫁與誰。」
太后好似未看見麗貴妃眼中神色,視線看向前方,眼中的歡喜染了光。
一個人,被許多人喜歡,說明那人確然是好。
如今,丫頭在她身邊不過短短几次露面,便讓許多人惦記上。
說明那丫頭確然是好的。
尤其,成妃許的正妃之位,麗貴妃許的側妃之位,都不算埋汰那丫頭。
相反的,是高看。
極好。
不過,可惜,她們看上的晚了。
丫頭已然是十九的心頭肉,割捨不得。
且……
太后想到這兩日商涼玥與帝聿鬧的彆扭,面上的笑褶子密了。
十九要知曉成妃和麗貴妃都來找她要姑娘,十九不得更生氣?
想到這,太后笑意便濃厚。
而麗貴妃看著太後面上神色,腦子裡不斷劃過太后的話,臉色變了。
讓那婢子喜歡……
還說嫁。
那如若那婢子喜歡的是皇上呢?
太后不得讓那婢子成為皇后?
麗貴妃全身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知曉,太后不可能讓那婢子做皇后,但那婢子如若喜歡皇上,太后定會讓那婢子成為皇上的妃。
到時候,以那婢子的容貌,皇上定極為寵愛她!
「太后,這……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能讓自己下決定?」
麗貴妃趕忙說,語氣急切。
她不能讓那婢子成妃後宮中的粉黛,她必須讓那女子進她晉兒的王府!
太后聽見麗貴妃的話,眼中神色微動,抬步,朝前走。
麗貴妃趕忙跟上,「太后……」
「確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哀家不會強求那丫頭。」
說著,視線落到麗貴妃面上,「哀家只要她歡喜,她快樂,便可。」
其它的,都是次要。
麗貴妃頓時笑,只是這笑如何看如何都艱難。
「太后喜歡這婢子,想她快樂,歡喜自是常理,只是,一個婢子,她一直在太後身邊,哪裡談得上歡喜?」
還是在後宮之中。
這後宮里,除了皇上一個男子,便是閹人。
她除了歡喜皇上,難不成還歡喜閹人不成?
所以,太后這意思不就是讓那婢子歡喜皇上?
太后聽麗貴妃這話,眼中神色一頓,隨之劃過什麼,眸中神色與之前,不同了。
「那丫頭,不喜權勢,不在乎樣貌,她求的不過是一心人。」
這話,商涼玥從未與太后說過,但太後知曉。
她清楚的知曉,那丫頭想要甚。
而她要的,也只有十九能給。
麗貴妃皺眉。
一心人?
皇上可不是一心人。
但……
麗貴妃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