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辣椒粉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便有了雛形——防狼噴霧，大概也就是用這些為主要原料做成的，只不過是萃取了其中的精華，破壞力得到了極大的增強而已。

這樣的粉末，在得不到有效的催化之前，對敵人，特別是他們要對付的大批量的日軍造成大規模的殺傷從而造成大混亂是不可能的，所以還需要做些改進。

在沒有任何設備的情況下，想要讓這些粉末發揮出功效，真的很難。

好在路遠在昨夜發現了這些馬幫販運的是辣椒粉之類的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對策，他打開了那個小鐵桶，將其中的液體少量的一點點的噴洒進了這些粉末之中，一邊對猴精等幾個嗆的眼淚鼻涕橫流的傢伙道：「拌勻，所有的粉末都不能結團成塊，但又要全部沾上汽油！」

是的，鐵桶里的就是汽油，是他從駕駛出鎮外的摩托車油箱里倒出來的。

想到現在的中國，連汽油這種東西民間都很少見到，他便又是一陣悲哀，要不是他為了逃命而騎出來了摩托車，他懷疑這土製毒氣彈，會因為沒有汽油就被減弱十倍百倍的威力。

「逃兵，這也太嗆了……」

猴精王麻桿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卻笑的極為開懷：「要是那幫小鬼子擠在下風口，這玩意兒能將他們活活給嗆死——比我們在上海遇到的芥子氣都厲害！」

「是啊是啊……」

牛疙瘩說話的聲音都變調了：「反正我是寧願被槍打死，也不願意拌這玩意兒……」

「別廢話，知道難受的話，就趕緊弄完分裝好，到時候我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黑科技！」

路遠也難受的眼淚鼻涕橫流，幾乎已經有一點幻聽幻覺的徵兆出現了，這些粉末的質量，當真不是一般的好。

這還僅僅是在攪拌的時候，這種刺激性的味道揮發的不到十分之一，等到它被手榴彈炸開，所有的粉末被其中的汽油引燃，他相信到時候的那些煙霧，會讓那些鬼子感覺自己生活在地獄里！

汽油不在密閉的情況下，會很容易揮發，整個隊伍里都沒有合適的用來阻止粉末中汽油揮發的器物，幾十年後隨處可見的塑膠桶鐵皮桶，現在根本不可能找到。

不得已之下，只能從人群中湊來了幾雙日軍軍靴來裝填這些粉末，每一隻靴子中又塞上了兩顆手榴彈，儘可能的密封之後，才算完事。

在一個多小時之後，看著四五十隻由靴子做容器製作成的土製毒氣彈成排的擺在自己面前，路遠猴精等人眼睛腫的跟水蜜桃一般，鼻子紅的跟酒糟鼻一樣，咧嘴笑了，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成群的日軍在其中哀嚎震天的樣子。

曾經那些電視里的穿越，主人公回到很多年前，所製造的各種發明都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而他一造就造了個害人的玩意兒不說，還用靴子裝著，光造型都難看道了極點。

不過轉眼他就釋然了，無論什麼都好，能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弄死一大波鬼子，將自己的名字寫進民族的歷史里，他已經無憾了。

「你們在幹嘛呢？」

蹄聲得得，龍芸捂著鼻子走過來問，身後跟著趾高氣昂的花花，也在不住的打著噴嚏。

猴精牛疙瘩三人便猥瑣的嘿嘿直笑，龍芸便硬綳著不說話，脖子僵硬的像是凍結的冰棍，通紅的臉上寫滿了我就不該來這幾個字。

招呼著讓猴精他們將這些靴子毒氣彈運走，每匹馬背上都裝上幾隻，注意防火，這才領著尷尬的龍芸走開，問她有什麼事。

「又沒說是來找你的，我就四處看看！」

龍芸梗著脖子道，說完卻又沒來由的心虛，抬頭看到路遠壞笑的樣子，便羞惱的踢了他一腳，扭頭就走。

路遠便跟上，女孩子害羞而已，等度過了心理適應期，也就好了。

其實在他看來，龍芸能這麼快從父親已死的陰影里走出來，已經算是很堅強了。

鉛雲低垂，雪很厚。

二人一馬走在雪地里，其實很符合愛情片里的雪原漫步的浪漫主題，只是一想到這世道以及大敵當前，氣氛便格外的壓抑。

「哪，給你的！」

好半晌，龍芸忽然回頭，硬邦邦的扭頭伸出手來，一個烤的黑乎乎的紅薯躺在她的白皙的手心裡。

「呵呵，看來你還是很會關心人的！」

路遠笑著接過，發現皮也燒焦了，裡面卻還是生的，便笑的更加歡樂：「不會是你自己烤的吧？」

「不願意吃別吃！」

龍芸氣哼哼的道：「早知道就給花花吃了，它從來都不挑三揀四的！」

花花便將大腦袋使勁向路遠手裡的紅薯上湊，一副要在主人的面前表衷心，哪怕是砒霜它都要吃的樣子。

「還成精了你！」

路遠將之推開，剝開紅薯便咔擦咔擦的大嚼，他本就不是一個挑食的人，來到這個世道之後更是常常餓肚子，別說是半生的紅薯，就算是血淋淋的生肉，他都能吞下去。

「我們去虎殺口，會死嗎？」龍芸忽然問。

路遠將吃的三兩口吞下肚子，撈起把雪在臉上手上猛搓當是洗手洗臉，這才道：「生死由命，但我向你保證，在我死之前，絕不會讓你有事！」

他捏著龍芸的手，小手冰涼。

龍芸也不反抗，就讓他牽著，低頭默默前行，或許她心裡清楚，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再這樣牽手散布的機會。

半晌才哽咽道：「我不是怕，只是不甘心——不過真要是死了，我就能再見到我爹了，他很疼我的……」

「現在你還有我啊，要是願意，你把我當你爹好了……」

「滾……」

小小的笑話，龍芸便開懷笑了起來，凌厲的劍眉好看的彎曲著，如同柳葉，她發現眼前的傢伙，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而且模樣，都還算好看。

「不用不甘心，只要熬過幾年，戰爭結束了，好日子就要快來了！」路遠道。

龍芸便開始憧憬：「真有那天就好了，到時候我要在老家開一個大大的牧場，養很多很多馬，讓花花當馬王，三宮六院，哈哈……」

「我更喜歡在海邊，看著碧海連天，千帆過盡！」

路遠道，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戰爭結束，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