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練級之旅
從一而始，從一而終。
從黔首，到盜匪，到王侯將相，甚至到真龍天子，並不是蘇易最初所猜測的「生態位」，而是同一類「人」的不同「身份」。
之所以「身份」不同，只因在不同的「時間」中。
——沒錯，界限分出的不同區域，不是空間上的不同，而是時間上的不同。
而不同的身份，則來自五個字，——時勢造英雄。
時運不濟時，只能當黔首百姓；當前一個王朝衰落，或被裹挾，或走投無路，於是化作盜匪；接著，順勢而起，成為王侯將相，甚至黃袍加身，榮登大寶；當然，當王朝盛極而衰，新一輪輪迴到來，帝王將相也將跌落塵埃。
真正改變這個「人」的，並不是「時間」，而是「時勢」。
或者說，時運，氣運以及氣數。
「鄧老師還真沒騙我，這趟，可是來著了！」蘇易喃喃低語，眼中一抹精芒越來越亮。
「氣數」二字中，藏著邪煞厄犬的轉生台階！
氣數有上下，當氣數向上時，則順風順水，逢凶化吉，甚至能如位面之子召喚隕石，如永樂大帝呼來狂風；
而氣數下降時，則是「國家將亡，必有妖孽」。王朝末年，往往有諸多亂象橫生，如雌雞化雄，天顯凶眼，雞犬不寧，天赤如血，地陷深坑，七星連珠……
氣數下降的亂象，和邪煞厄犬的種種邪門，頗有共通之處。
萬物負陰而抱陽，「陰」的一面已有，只需添加氣數上升的玄妙，邪煞厄犬則能轉生為「氣數之犬」。
而氣數，是一個王朝的命運！
如此一來，氣數之犬再進階時，就能回歸命運之道，鑄就「因果之犬」。
「這個方案可行，相當可行！」
蘇易越琢磨越是興奮，渾身都顫抖起來。
隨著他的感悟，邪煞厄犬似也有所頓悟，瞳仁深處幽光浮蕩，無數線條交錯，勾勒出兩枚深幽符籙。
這兩枚符籙竟都是立體，有著厚度，每一枚符籙都由一字排開的數枚符文組成，像是望遠鏡上的數個鏡片。
——望氣之瞳。
仿佛是福至心靈，蘇易立刻意識到，這是能洞穿「氣數」的強大伴生異能。
奔跑中，邪祟厄犬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那數頭狂獒候的體表，它看到絲絲縷縷的氣息。
那些氣息明媚雪亮，如春之花苞，冬之暖陽，只是遠遠看一眼，就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不過，一眾狂獒候的身上，那些氣息如風中殘燭，正越來越虛弱。
這些氣息，正是氣數！
……
剎那間，蘇易想通了很多事情。
不過，他和張伐山都沒有停下腳步，還是在繼續逃走，逃向「王朝末年」。
又走一陣，再過一處界限，再下一個台階。
這次，透過邪煞厄犬的眼睛，蘇易能清楚看到，狂獒候身上有氣數飄散，化入大氣，進入更大的循環之中。
它們身上的氣數更加稀少。
而狂獒候也愈發不堪，甚至開始相互撕咬，內訌不止。
「張學長，不必再走了，就在這裡料理它們吧……」蘇易瞧得心痛，當機立斷地道。
「嗯？還沒到王朝末年呢！」張伐山一呆，不由望向蘇易。
他看到一雙無比堅定的眼神。
反正即便是在這，解決這些狂獒候也綽綽有餘，張伐山念頭一轉，也沒再堅持。
銅甲行屍停下，轉身，右手抬起，做了個勾手指的挑釁動作，行動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汪汪~~
霎時間，犬吠之聲滔天。
狂獒候都是嗜血凶物，性情暴虐乖張，見狀愈發狂暴，嘶吼咆哮著，朝著銅甲行屍烏央烏央地襲來。
不過，即便在這途中，它們也不忘互相撕咬，咬得皮開肉綻。
「真是白痴~~」張伐山面露不屑，「連召喚【枯骨武卒】的伴生異能『萬骨枯』都忘記了，還想著肉搏。」
顯然，當氣數下降，這些狂獒候也在潛移默化中被影響，失了心智。
沓~~
銅甲行屍一腳前踏，一拳前擊，積屍氣如滔滔滾滾的江流，配合著大巧不工的拳印，迸發狂暴氣象，摧枯拉朽。
僅僅一拳，就擊倒大片狂獒候。
而與此同時，瘴癘蠆尾也再度現身，無聲來回竄行，蠍尾搖曳，不時窺準時機，來上一記「凋零之蟄」。
每一記「凋零之蟄」，都能讓一頭狂獒候血肉化泥。
「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張伐山很得意自己的英姿，唇角上翹。
而當他望向蘇易時，則是目瞪口呆。
此刻，邪煞厄犬恍若癲狂，正不管不顧，發動猛烈攻擊。
它依舊處於「鐵血鑄兵」的狀態，利爪鋼牙瘋狂撕咬，在面前的的狂獒候身上留下大片傷口。
狂獒候以癲狂乖張著稱，而邪煞厄犬卻更癲狂，更乖張，更兇殘，甚至令一群狂獒候都面露怯意，想要逃走。
「這小子，玩什麼命啊……狂獒候和黔首，泥腿鹿等一樣，身上又沒什麼珍稀材料。」張伐山莫名其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接著，映入他眼帘的，則是狂風驟雨般的恐怖攻擊！
嘩嘩嘩~~
如同一朵蓮花盛放，邪煞厄犬的上方，有一隻只手掌綻放開來。緊接著，那些掌心中射出無數根赤色長針，凌厲尖嘯聲中，直接將一頭狂獒候紮成刺蝟，生生釘在地面。
「怪不得叫鐵血鑄兵……」張伐山見狀，沒來由地心生寒意。
他哪裡看不出來，那一根根赤色長針，都是血液所化！
雖然消耗血液，損傷自身，其恐怖威力則不容置疑。
邪煞厄犬種種詭異莫測的手段，著實是深深震驚了張伐山。
「張學長，你也跑累了，放著我來吧~~」
仿佛還害怕張伐山搶奪獵物似的，蘇易還專門來了一句。
話音未落，邪煞厄犬橫衝直撞，瘋狂地傾瀉血液，狂獒候則如秋收的麥子般大片偃倒。
狂獒候橫屍一地。
蘇易凝神觀望。
果然，透過邪煞厄犬的視野，他清楚看到，狂獒候的屍身，一縷縷璀璨氣息浮起，像是縷縷極光，湧向邪煞厄犬的鼻息。
正是氣數！
剛才，蘇易的心痛，當然不是為了狂獒候的內鬥，而是越過界限後，那流散的縷縷氣數。若被邪煞厄犬殺死，這些氣數都將歸於邪煞厄犬。
而吞噬氣數後，邪煞厄犬的氣息竟節節攀升。
「嗯？這是怎麼回事？」張伐山瞳孔微縮，失聲驚呼。
他當然看不到氣數，但邪煞厄犬氣息的上升，他卻看得一清二楚。
「看透王朝剪影的本質後，我領悟了一些規則，」蘇易也不瞞著對方，解釋道，「因此，邪煞厄犬獲得了吞噬氣數的能力。」
「吞噬氣數？」張伐山嘴巴張大，久久無言。
他忽然很想罵人。
每一次，張伐山感覺自己因為震驚而麻木時，下一次，蘇易就拋給他更大的震驚。
吞噬氣數，吞噬王朝氣運的玄獸？簡直是聞所未聞！若放在古代，那必然是禍國之獸！
而蘇易之所以坦誠相告，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張學長，我暫時不想離開了。」他望向對方，認真地道，「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任務就是為我護航，在這獵殺異獸，獲取氣數。」
蘇易清楚等價交換的道理，又道：「當然了，這個忙你不白幫。以後，你可以在任何時候提要求，讓我為你捏造一頭玄獸。」
而這買賣絕對划算。
以張伐山的稟賦，玄獸交予他，必然是一日千里，甚至還能反哺蘇易。
而張伐山聞言，也不禁怦然心動。
最初，他的確對蘇易的玄獸感到抗拒，但此時此刻，他要還抗拒，那就真是傻子了。
這小子，即便「妖孽」也不足以形容！
「可以。」張伐山當即同意，又忍不住打趣道，「不過，你準備什麼時候收手？不會準備直接獵殺到河伯品相吧……」
「河伯？到不了的，山君圓滿就夠了。」蘇易搖搖頭，一本正經地道，「轉生需要核心材料，如果我們能找到封禪書，才有機會轉生。」
「封禪書？」張伐山聞言，也跟著搖頭，「這玩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真龍天子身上有一定概率出現，但咱們不要去蹚渾水比較好。」
蘇易也點頭。
真龍天子那裡明顯多有古怪，這處遺蹟風險較高，還是不要隨意冒險。
念及於此，蘇易又問道：「那我們去哪？」
「其實，除了中央的朝廷，四面還有幾處【藩王】。」張伐山微微一笑，如數家珍地道，「——晉虺、秦蛟、齊蟒、楚蚺。」
「還有這種地方？」蘇易雙眼一亮。
……
再過半個鐘頭。
蘇易坐在邪煞厄犬身上，張伐山在銅甲行屍背上，兩人都在戰術轉進。
當然，說「落荒而逃」也行。
他們的身後，則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由猛卒和儒衫組成，煙塵滾滾，聲勢浩大。
領頭的是一頭青色巨蟒，卻居然頭角崢嶸，有長出角，化作龍的趨勢！
「張學長，這頭齊蟒比你剛才描述的可強多了……」蘇易有些蛋疼，齜牙咧嘴地道。
張伐山也摸了摸鼻子，一臉古怪：「看來，是真龍天子死了。」
「真龍天子死了？」蘇易瞪大眼睛，愈發古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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