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結局
嗡~~
三生鏡中，一道璀璨光柱射出，快逾閃電，撕裂長空。
上方，如故桃花凋零，消弭無痕。
而地面上，又一朵桃花盛放，點點清香彌散，遙遙對峙。
虛空中，領域還在糾纏，雷火生滅，轟鳴不斷。
「這面三生鏡，未免太強了些……」夏景行面露忌憚，「以一敵三，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董修文也咬牙切齒。
三人中，他實力最弱，有時反而成了累贅，這讓心高氣傲的他很惱火，。
顧嫣然柳眉微蹙，似乎做了某個決定：「為防夜長夢多，就在這……」
這時，一直處變不驚的曾待時變了臉色。
他的身畔，三生鏡瘋狂搖顫，鏡面明滅不定，氣息也忽起忽落，出現不穩徵兆。
「怎麼可能？」曾待時瞳孔收縮，難以置信。
他已感知到「亢龍」的死亡。
但化骨血池中的亢龍，其實力如何，他是心知肚明的。蘇易、李澹雅再強，又哪能撼動其中的亢龍？
不合理，這根本不合常理！
但現實擺在眼前。
咔~~
劇烈搖晃中，三生鏡一分為三，化為三面鏡子，一字排開。
「——殺！」
曾待時畢竟身經百戰，即便遭遇突發情況，也依舊心思沉穩，三面鏡子轉向，各對一頭玄獸。
嗡~~
鏡面中，三道人形鏡影冒出。
它們渾身折射璀璨輝光，而嘴巴直接裂開，發出恐怖嘶吼，竟反守為攻，主攻攻向太社元緒，如故桃花和當路先鋒。
「他想幹什麼？」
「剛剛……發生了什麼？」
「不對勁！」
……
三人都是疑惑，心頭不解，但也號令玄獸，迎了上去。
曾待時的另一側，尺澤之鯢張嘴，無數雲霧交相瀰漫，形成重重領域，氤氳於四周。
虛空中，一道漩渦浮現。
尺澤之鯢盯著旋渦，無數雲霧如條條靈蛇，游曳於漩渦之外，蓄勢待發。
靠著「三生鏡」改造體魄，曾待時的實力已大有長進，而尺澤之鯢也早不是地祇品相，而是已經在河伯品相了。
短時間內，曾待時已想出了備用方案：靠尺澤之鯢抓住蘇易、李澹雅，以他們為人質，迅速撤退。
他遭遇過打擊，經歷過低谷，故而意志堅韌，對失敗毫不在意，而是立刻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有賭未為輸！
盯著旋渦，曾待時嚴陣以待。
卻不料，漩渦之中，人未到，聲先至。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聲音不大，卻正大光明，更是如同真言，微言大義溝通大道，引動天地共鳴！
這是「重演春秋」又一項真言，能令靈力瞬間暴漲，增加爆發力，但增益效果結束後，則會有極長的虛弱期。
嘩~~
餘音裊裊，漩渦中，一根棍子冒出！
說是一根棍子，它卻在不斷延伸，不斷膨脹，尾端還是拳頭粗細，伸出來的前段卻已粗如水缸，拔地倚天，氣象磅礴。
長棍砸落，攪動風雲。
在棍子觸碰大地的瞬間，無數潛龍嘶吼而出，仿佛盡數蟄伏於棍中，在這一剎齊齊爆發。
——雕龍淵藪！
而群龍中，竟還有渾水摸魚的討封化龍，龍威激盪。
龍吟此起彼伏，重重雲霧被撕裂，煙消雲散。
「什麼？」曾待時再一次瞳孔收縮。
他實在無法想像，兩名學生的玄獸，就能擊破尺澤之鯢的「霧卷樊籠」！
不合常理！
這少年的身上，怎麼有這麼多的不合常理？
嗷嗚~~
哀鳴之聲迴蕩開來。
半空中，三道鏡影盡數湮滅。
太社元緒，如故桃花和當路先鋒勢頭不止，各施手段，道道異能縱橫交錯，落在三面鏡子上。
咔~~
裂紋橫生，下一刻，三面鏡子盡數爆裂！
曾待時吐出一口鮮血，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歲，皺紋和白髮在一瞬間就冒了出來。
存合會和異獸共存，能操控異獸，負面效果自然也不小。
曾待時苦笑。
——一步錯，步步錯！
如果直接撤走，他或許還有一線機會。但眼下，拿住蘇易的計劃失敗，則再無翻身可能。
太社元緒，如故桃花和當路先鋒落下，將曾待時和尺澤之鯢團團圍住。
「曾老師，你失敗了……」顧嫣然神情複雜，低聲道，「還是那句話，束手就擒吧。」
「成王敗寇，自古如此。」曾待時笑了，他隨意坐下，似乎累了，想要休息。
「我相信，法律會給你公正的待遇。」顧嫣然淡淡地道。
曾待時卻搖搖頭：「錯了，只有我自己，才能給我公正的待遇。」
話音未落，他竟燃燒起來！
從骨頭，從血肉的深處，有金色火焰噴薄而出。
不止是他，身邊的尺澤之鯢也跟著燃燒，渾身跳躍著烈焰。
蘇易一眼看出，那是一種靈魂之焰，不止能燒掉身體，連靈魂也會灰飛煙滅。
而且，這一過程也極端痛苦！
曾待時卻一臉平靜，甚至臉上有著釋懷笑意。
他就像是在自我懲罰。
尺澤之鯢也是同樣神情。
它渾身燃燒著，甚至沒有發出一聲哀鳴，只是堅定地挪動，向主人靠近。
但，區區咫尺之遙，卻仿佛遠在千里。
兩者尚未觸碰，就煙消雲散，只在地面留下一道淺淺焦痕，仿佛從未存在過。
……
看著這一幕，一行人都沉默。
曾待時絕不是好人，他的鏡妖也害了很多人，這是不容置疑的。
但看他以如此慘烈的方式去死，幾人也有些唏噓。
「蘇易，李澹雅，你們沒事吧？」顧嫣然大步走來，關切問道。
夏景行、董修文也走了過來，滿臉關心。
「我們沒事。」蘇易搖搖頭，又問道，「顧老師，顏渴鹿的屍體，我也帶出來了。不過，它被化骨血池轉化，半龍半人，恐怕難以見人……這怎麼處置？」
「直接燒掉，將骨灰盒交還給家屬。」顧嫣然早有備案，有些黯然地道，「即便是屍體，也難免沾染詭異，這是唯一的辦法。」
蘇易瞭然，點了點頭。
接下來，幾人又商量了一下善後工作。
然後，是真正地各自回家了。
「道猿，這根噬己之龍，伱就自己收著，不放入虛空禁臠了。」收回量天道猿前，蘇易囑咐道，「噬己之龍長期和你在一起，更能默契配合，也能受無極之氣滋養，更快成長。」
「……」量天道猿一臉鬱悶。
這頭從心之猿，打心眼裡不喜歡噬己之龍這樣的兇器。它自然認為，噬己之龍雖然強大，但凶性過重，反而不如戡天棍。
蘇易卻是另一種看法。
從心之猿和噬己之龍，一個慫，一個凶，正好形成某種互補，可謂王八綠豆，天造地設。
「放哪？」量天道猿傳來念頭。
「噬己之龍可大可小，直接縮小了放耳朵里就行。」蘇易早有腹稿，指點道。
在某人的指導下，量天道猿一抖噬己之龍，其形態不斷縮小，變得比手指更細，放入耳朵孔中。
而蘇易看著這一幕，生出某種莫名的滿足感：對，就是應該這樣嘛……
……
三天後，王佐等人回歸。
顧嫣然也立刻進行職務交接。
「嫣然，咱們這次，可真是幹了票大的……十年，我敢說，天人社十年都難以在鄂省恢復元氣。」王佐明顯志得意滿。
接著，他滔滔不絕，講述江城的故事。
顧嫣然神情玩味，聽著他唾沫橫飛，繪聲繪色地講完整個故事。
等王佐說完，她才似笑非笑地道：「堂兄，想不想知道這段時間，沔陽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王佐聞言，微微一呆。
顧嫣然輕笑一聲，不徐不疾，從「逐日」異象開始，一直講到「三生鏡」，將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什麼？」王佐聽完，是目瞪口呆。
他萬萬沒料到，自家堂妹在沔陽的經歷，比在江城還精彩百倍！
「剩下的收尾工作，就都交給你了……」顧嫣然微微一笑，「曾待時是曾經的英雄，還是沔陽中學的年級主任，而顏渴鹿更是五品造物師。這些人的手尾，我不敢貿然處置，只能交給你了。」
王佐嘴角抽搐。
他心存疑惑，又忍不住道：「嫣然，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你不是只擅戰鬥，最不擅長應對異象的嗎？」
「多虧了蘇易。」顧嫣然由衷感慨，笑眯眯地道，「幸虧你給我留了個蘇易，否則，這邊的異象早就難以收場了……這小子，是個好苗子。」
「那是~~」王佐微微一笑，「我的眼光，能錯嗎？對了，那小子在哪？」
……
家中。
共生生態中，禍祟之犬病懨懨地躺著，吞吐著那顆煞氣龍珠，如同吞吐內丹，一縷縷煞氣在體內流轉，周而復始。
這貨眼下的模樣，有幾分像那民國時抽大煙的敗家子，讓人哭笑不得。
不過，煞氣龍珠的確是大補之物，它已是城隍上品。
蘇易盤膝端坐，閉目冥思。
從顏渴鹿的身上，從曾待時的身上，他都看到了那種「命運的玩弄」，對禍祟之犬體內「丑角」的規則，也有所感悟。
蘇易隱約感覺，禍祟之犬的轉生，也即將到來。
「禍犬，你可是我的第一頭玄獸，也是我的根基，可不能掉隊了。」他微微一笑，喃喃地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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