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素晴和林修齊閑扯之時,小龔已經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其他考生,只有戚若馨一人不為所動。
小龔的出手令人目不暇接,一位考官低聲問道:「歐陽道友,不知這位小友的手法來自哪個流派?」
歐陽鳴琴搖了搖頭說道:「從未見過這等先抑后揚的煉器手段,此人不凡!」
「哦?不知歐陽道友發現了什麼,還請賜教一二!」
「我等身為煉器師,若是能夠精確地完成煉製過程已經算是不俗了,但若想再進一步卻很困難,想必二位也有同感吧!」
「歐陽道友所言極是,我二人煉器一百餘載,早已遇到了瓶頸,卻不知如何突破!」
兩個老者的話是真的,一百年前二人算是名動一時的天才煉器師,所有人都認為二人或許能夠在金丹期達到元器師的水準,沒想到此後一百年中,二人的煉器手段只是更加熟練,卻沒有半點進步,今日聽到歐陽鳴琴的話,二人激動萬分。
「你們可知每一位成為元器師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不!與其說是風格,不如說是理念,甚至是自己的道更貼切一些。」
「願聞其詳!」
「拿我歐陽家族來說,鳴夜三哥推崇品質至上,一切力求完美,故而能在毫釐之間與其他人拉開差距,成為金丹期唯一的元器師。又如清山大伯喜歡率性而為,以他對各種材料了如指掌的龐大知識量隨意修改煉製過程,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突破。你二人煉器手法熟練,卻沒有形成自己的風格,自然難以突破!」
一句話,二位老者頓覺醍醐灌頂,他們甚至有心直接離開,開爐煉器,但畢竟已經不是幾十歲的年輕人,他們勉強壓抑住激動的心情。
「歐陽道友,難道此人已經有了自己的道!」
「似是而非,無法判斷!」
僅僅一刻鐘,小龔將五十幾種材料全部投入,換做是其他人,能保證不爆炸已經是萬幸了。
小龔開始全力操控火焰,歐陽鳴琴神色一動,她發現此人的靈力中有一種獨特的陰寒之感。
一位考官笑道:「沒想到此人也是煉鼎!」
由於小龔的投入材料的速度太快,火焰忽小忽大,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煉的是什麼,此刻才發現一個粗糙的鼎胚已經成型。
如今再無一人嘲笑小龔,龔繼遠目光冰冷地盯著小龔,他竟然完全看不懂對方的套路,不提靈器的品質如何,若是小龔煉製成功,他已經算是輸了。
龔繼遠不愧是來自龔家,他迅速調整了心態,專註於自己的煉製,他相信自己的靈器品質一定好過那個瘋瘋癲癲的丑漢子。
觀眾區重新出現了騷動,大家都在猜測小龔的來歷,有人說是某個煉器家族閉關多年的天才,有人說是某個隱居的煉器大師教出來的徒弟,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司空素晴低聲說道:「小龔的風格好古怪啊!我完全看不懂了!」
「嘿嘿!也難怪你看不懂,小龔這孩子從小窮慣了,用的是節約風格!你沒看他的材料一點都沒浪費嗎?」
經林修齊一提,司空素晴發現確實如此,下一刻,她忽然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林修齊,能夠短時間內看透小龔的想法,林修齊一定也吃了不少苦。
忽然之間,林修齊神色一動,他轉過身,面對著牆壁,笑著朝司空素晴招了招手。
司空素晴同樣轉過身,發現林修齊手上捧著一隻淡藍色的小貓,正是先前沉睡的那隻,現在已經醒了,正在用毛茸茸的小臉蹭著林修齊的手指,十分可愛。
看到靈貓可愛的樣子,司空素晴的心都要融化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沒想到靈貓忽然弓著背朝她發出低吼,但在司空素晴眼中,警惕的小傢伙也好可愛。
無論司空素晴如何逗弄,靈貓始終保持著警惕,而後乾脆躲在林修齊的懷裡,抓著衣服不鬆手。
「它不喜歡我!」
「沒事!我喜歡就行!」
「不行!我想讓它喜歡我!」
林修齊看著靈貓,指了指司空素晴,小傢伙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林修齊。
司空素晴連忙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看著就好!」
林修齊心想,你個戲精!跟誰學的!
彷彿是在印證林修齊的想法,靈貓躺在他的懷裡,用略顯倨傲的神色看著司空素晴,彷彿在說:「小丫頭和我斗!我才是正宮!」
「噗!」
一聲輕響,一陣刺鼻的氣味傳來。
有一個考生為了成績,勉強成器,結果失敗了。
林修齊趁機收起了靈貓,看來這小傢伙有些認生,以後再說吧。
歐陽鳴琴看到第一個出爐之人失敗,淡淡地說道:「煉器亦是煉心,不可過急,也不可過緩,你以為最先出爐就可以得到好成績嗎?若是當真如此,我只能說你太小看煉器了!」
失敗的考生羞愧地說道:「晚輩知錯了!」
說罷,此人離開了考核區,準備在觀眾區找一個位置坐下。
他尚未找到適合的座位,龔繼遠的鼎爐開啟,一道靈光射出,奇異的靈氣在大殿之內擴散,許多人依稀聽到了悅耳的旋律。
一隻玉簫從鼎中飛出,散發出飄逸的青色光芒。
「天階中級上品靈器!只用了兩個小時!天才啊!」
「還是一件音波靈器!龔家果然了得!」
不僅是觀眾,就連歐陽鳴琴也點了點頭,微笑道:「小傢伙不錯!假以時日會有不錯的成就!」
「多謝前輩誇獎!」
得到歐陽鳴琴的稱讚,龔繼遠心中有些小興奮,經過兩個小時的煉器,他的靈力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神色有些疲憊。
他沒有入座,而是站在原地看向戚若馨。
不多時,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中暗嘆戚若馨運氣好,若是他能得到歐陽清山的指點一定比對方更強。
龔繼遠將目光投向小龔,下一刻,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對方煉製的靈鼎與龔家的五龍鼎有一絲莫名的相似之感。
又過了一刻鐘,許多人的靈器開始成型,出爐。
有人煉成了天階初級下品靈針,有人煉成了天階初級中品靈劍,大部分人都失敗了,還有幾個煉製出了地階靈器,也算是失敗了。
在眾人翹首企盼之中,戚若馨開爐了。
一道靈光衝天而起,聚而不散,足足持續了五息才漸漸消失。
一尊天藍色的靈鼎漂浮在空中,散發出濃郁的水屬性靈氣,波動之間如同海風拂過,令人心曠神怡。
歐陽鳴琴溫和一笑,說道:「不愧是受過清山大伯指點,小小年紀就可以煉出天階高級靈器,好!」
隨著歐陽鳴琴的一聲讚許,觀眾區傳來了一陣掌聲,許多人紛紛開始叫好。
喝彩不要緊,有兩個正在成器的考生受到了干擾,鼎爐冒出兩團黑煙,所有人連忙收聲。
歐陽鳴琴低聲說道:「戚若馨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有了一點點自己的風格,當真難得!」
其他兩位考官一愣,看著戚若馨的眼神如同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寶,其中一人連忙問道:「敢問歐陽道友,戚若馨是何風格?」
「她領會了清山大伯的率性而為,卻又融入了身為女子的細膩之感,柔和之中不失豪爽,若是繼續成長,或許能走出一條不錯的路!」
兩位老者沉默了,他們在仔細回想方才戚若馨煉器的全過程,企圖從中窺探到一絲端倪。
歐陽鳴琴朝著戚若馨招了招手,戚若馨開心地跑了過去,坐在歐陽鳴琴身旁,說著悄悄話。
時間慢慢過去,大部分人已經完成了煉製,煉製成功的作品被擺放在對應的鼎爐前,供眾人觀賞。
觀眾區之中有許多靈器商人,來自各個城市,他們正在積極聯繫一些資質不錯的煉器師,欲以重金邀請,成為店內的常駐靈器師。
「嗡!」
小龔的鼎爐發出了一聲翁鳴,裊裊白煙散出,籠罩了鼎爐上方的一小塊空間。
戚若馨忽然發現自己的靈鼎出現了震動,歐陽鳴琴也發現了這種現象,二人齊齊看向那團白霧。
「呼!」
霧氣散開,露出一尊漆黑的靈鼎,鼎身雕刻著一條獨角蛟龍,仰天長嘯,似欲化蛟成龍。
「天階高級中品靈器!」
「不會吧!這種鬼畫符似的方法竟然成功了!」
歐陽鳴琴的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她發現此鼎乃是天階高級中品靈器中的頂級之作,距離上品只有一步之遙!」
龔繼遠目光獃滯地看著小龔,他竟然輸給了一個僕從,一個奴隸。
正在此時,小龔略帶抱怨地說道:「啊!就差一點!」
隨後他回頭看著林修齊,露出抱歉的神色。
三位考官同時一愣,這是何意?難道煉製出天階高級中品靈器是需要道歉的情況嗎?
許多人齊齊看向林修齊,沒想到的是,這個留著斜劉海的少年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彷彿在說:「最不成器的就是你!真是丟人現眼!」
眾人再看小龔,發現此人羞愧地低下了頭,兩個考官氣得想罵人,好像讓你收下第一名是勉強你一樣!
「噗!噗!」
伴隨著兩聲代表著失敗的輕響,所有考生全部完成了考核。
歐陽鳴琴露出一個魅意十足的笑容說道:「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大豐收!有11人通過了三級靈器師的考核!」
觀眾區響起了一陣掌聲,歐陽鳴琴為三甲考生頒獎,小龔順理成章地獲得頭名,得到了100塊中品靈石和三塊玄鐵精的獎勵。
歐陽鳴琴走到小龔面前,溫和地說道:「這位小友,不知你是否願意拜我為師?」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歐陽鳴琴的名頭雖然比不上歐陽鳴夜,卻也是歐陽家族金丹修士之中名列前茅的靈器師,不知有多少人想投入她的門下都被拒絕,沒想到一個醜陋的漢子竟然有此鴻運。
不遠處的龔繼遠雙拳握得咯咯作響,若是他有機會拜歐陽鳴琴為師,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可惜他沒有資格。
戚若馨嘟著小嘴,雖然她的心中認定歐陽清山才是最佳的師父人選,但看著一個醜陋大漢得到了琴姨的垂青,心中依然有些小小的不甘。
「歐陽前輩很抱歉!我已經發誓終生跟隨我家公子了!」
「原來如此!可惜了!」
考核區和觀眾區傳來一陣嘆息,誰也沒想到竟會有人放棄如此良機,包括兩位考官老者都覺得十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