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齊緩緩睜眼,頓覺一股疲乏之意襲來,瞬間暈倒。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蘇醒,持續了數秒便再一次暈倒。
如此重複了數次,他終於勉強保持住了清醒,他環顧四周,此處乃是一間陳設整齊的道場,不知為何,四周充斥著一股陰邪的氣息,好似煞氣,卻少了一分血腥,多了一分凝重。
「小子,你醒啦!」
「蟲哥,發生了什麼,我在哪兒?」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林修齊聞言,開始回憶,猛然間,他覺得頭痛欲裂。
「嘩啦啦!」
林修齊欲以雙手抱頭的姿勢緩解疼痛,卻發現雙手無法移動,他眯著雙眼微微轉頭,發現自己被四根粗大的鎖鏈綁在了地面之上。
此時,他完全無心理會自己的處境,心中說道:「蟲哥,玉兒在哪兒?」
「小子,你先調息一下,冥氣……」
「告訴我玉兒在哪兒!」
「隕落了!」
「我是在做夢吧!蟲哥,你告訴我,我是在做夢對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否則我怎麼會在這裡,玉兒是不會隕落的,我們還約定一切……」
「小子,你醒醒吧!」
聖蟲一聲呵斥,林修齊瞬間淚如雨下,他的心中太過悲傷,喉嚨抖動過速,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音,只能低聲凝噎。
他怎能不悲!
進入修仙界之後,他並不認為自己會與愛情有任何交集,卻意外遇到了白涵玉,他從未奢求過成為強者,甚至因不喜與人爭鬥,儘可能避免動武,他唯一的心愿便是與白涵玉一直在一起,此刻,他只希望白涵玉好好地活著,即便他再也見不到,只要知道對方尚在人間,也是心滿意足。
正在此時,道場大門緩緩開啟,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片刻之後,林修齊的眼中出現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身著橙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他並不認識,看到另一人之時,他的雙眼猛然睜大,咬牙切齒地吼道:「黃百全!」
「真是命大,不過你活不過今天了!」
「來啊!有本事你就動手,殺了我啊!」
眼見林修齊歇斯底里的模樣,黃百全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享受」的笑容。
多久了,他不知道期盼對方露出這種表情多久了。
在他的心中,只有嘶吼哀嚎或是祈求告饒的表情最適合林修齊這種低賤之人,今日終於如願以償了。
「好!既然你有意,我就成全你!」說罷,黃百全一掌擊出,直奔林修齊的頭顱而去。
此時的林修
齊完全不具備防禦之力,甚至無法調動體內的靈力,儼然一副決心赴死的狀態。
「住手!」橙袍男子喝道。
他的聲音有些特別,聽起來和十幾歲的孩童無異,稚嫩青澀。
黃百全開口道:「二伯,這林修齊是大伯的仇人……」
「閉嘴!就憑你也敢用大哥來壓我!」
「不敢!小侄不敢!」
「你別忘了,你只是外戚之子,甚至是個改隨母姓才能姓黃的卑微之人,別以為在大哥身邊辦事便可以隨意開口,你還不配!」
「二伯教訓得是,小侄知錯了!」
「哼!難道本座不知道此人是大哥的仇人嗎?但殺他之前,本座有話要問,你先出去吧。」
「這……」
「你要抗命!」
「不敢!」
黃百全正欲離開,林修齊吼道:「黃百全,你說!白涵玉在哪裡?」
「白涵玉?哦~~~對了,你身邊還有個女人才是……很可惜,我們沒有抓到她,但你放心,她絕對跑不了。」
林修齊聞言一愣,心中升起一份期待。
「蟲哥,他說沒發現,玉兒是不是尚在人間?」
「需要本仙將你的記憶調出來看看嗎?」
「嗚嗚嗚!」林修齊痛哭失聲。
橙袍男子和黃百全見狀,微微一愣,不知道對方為何毫無預兆地開始哭泣。
黃百全戲謔地說道:「死到臨頭還在擔心別人,真是……」
林修齊嗚咽著插口道:「你也沒什麼用,快滾吧!你沒聽到你家大人都煩你了嗎?」
黃百全聞言,憤怒至極,他不曉得這一句話有何種魔力,只是覺得心中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直衝靈台,他再欲出手,忽然發現一旁面露不悅神色的橙袍男子,全身一顫,強忍著怒火離開。
橙袍男子開口道:「本座黃濟恆,初次見面,林小友,有幾個問題本座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林修齊完全不理會對方,依然沉浸在悲傷之中。
黃濟恆一掌打在林修齊身上,林修齊一口鮮血噴出,卻依然沒有回應。
「哼!倒是有點骨氣,本座問你,你是如何殺掉申屠兄弟的?」
林修齊聞言,哭聲頓止,疑惑地說道:「申屠兄弟死了?怎麼死的?」
「本座在問你,怎麼你反而來問我!」
他正欲再出一掌,忽然神色一動,取出一塊橙色玉符,微微探查之後,面色有些難看地自語道:「這個老傢伙來此作甚!真是麻煩。」
「小東西,你好好思考本座所要的答案,
否則要你生不如死!」說罷,黃濟恆轉身離開。
林修齊毫不理會對方的恐嚇,生不如死?他此刻便已經是痛不欲生了!
「蟲哥,玉兒真的隕落了嗎?你確定她不是被什麼前輩高人救走了嗎……沒有留下『十六年之後再相聚』之類的文字嗎?」
「小子,白丫頭已經煙消雲散,此事本仙無法隱瞞,也不必如此,你……唉!」
林修齊聞言,繼續流淚,方才他剛剛蘇醒,記憶尚未清晰,此時,他卻已經記起了所有的一切,白涵玉乃是在他眼前被一道血雷擊殺,僅僅是留在記憶中的一個畫面便令他心中大悲。
「蟲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對?」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是我的錯,在五行宗之時雖然有黃濟仁虎視眈眈,卻沒有突發的生命危險,我漸漸習慣了這份安逸,離開宗門之後,我進入了異稟榜,在空間之門中,破陣,殺真仙殿修士,得到稀世奇物,不知不覺之間,心中有了一種快意恩仇的暢快感覺,卻忽略了生死難料的現狀,一切都是我大意了,若是我堅持在禁忌地宮中修鍊,若是我執意拒絕去銳金院禁忌地宮,若是我在秘境之中沒有獨自去尋找機緣,或許一切都不同了。」
「小子,正如本仙所言,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修仙界本就殘酷無比,即使是修為高深之人也未必能夠守護所有人的周全,何況你以聚氣六層修為,在身體虛弱之時硬拼兩名聚氣九層修士,已經是出人意料的表現,事已至此,不要過分自責!」
林修齊沒有回應,他很自責,堅信是自己沒有照顧好白涵玉,是自己行事之前沒能考慮到所有可能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這一刻,他忽然覺得活下來的一方未必是幸運,反而需要經受無盡的折磨,或許……被黃百全殺掉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