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教研結合計劃
辦公室內，聽完陳國華的話之後，徐獻瑜嘴角抽搐，道：
「你小子不是吃過虧嗎？怎麼還想打他們的主意？」
「教授，我這可不是亂來的，上面都同意了我的計劃呢，我這叫教研結合計劃，更快速高效地培養屬於我們自己的人才」
陳國華聞言，當即便說道：
「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國家現在非常缺乏研究型人才，如果不加以培養的話，只會更加落後於別人」
「我實話跟您說了吧，我們振華研究所就在五道口這邊，距離北大也就是一條街，很近」
「隔壁清華不也已經有了計算數學專業嘛，到時候兩家一起」
清華那邊是去年建立了計算數學系的，也是首次進行招生。
只不過，當初陳國華並沒有報考清華，而是選擇了北大。
當然了，相比北大這邊，五八屆有六十二名學生，清華那邊就只有二十八人了，勉強夠一個班的人數。
除了清北之外，還有吉大、復旦、南大等學校也都是在去年成立了計算數學專業。
但還是那句話，五十年代的大學生，以北大的學生質量為最優。
並不是其他學校的學生就不行了，而是綜合來看。
因為在這個時代，依然是遵循先填報志願後參加高考的模式。
有些人不太自信，當然不會把北大當成第一志願了。
所以有不少漏網之魚，明明是高考狀元，結果卻是去就讀了地方的大學。
如果是來到京城的話，當然會有很大的發展。
畢竟這個時代的京城，才是資源最好的城市，沒有之一。
「你確定上面領導都同意了你的計劃？」
徐獻瑜狐疑地看著陳國華，總感覺後者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教授，您說呢？」
陳國華笑呵呵地反問道：
「您不會以為，經過這一次之後，我還會亂來吧？」
「其實這個計劃也不是我提出來的，而是我們領導提出來的，上面肯定是已經確定了，只不過現在是試運行」
狗屁的試運行！
真實原因是之前陳國華帶著薛晉權、章濟川他們這群學生黨，確實幹了很多了不起的事兒。
而且還沒有耽擱學業，就沖這一點，上面的領導，不可能不會注意到。
再說了，領導們也都聽說了過去四個月的時間裡，陳國華在北大的教書情況。
因此，這才有了這樣的教研結合計劃。
否則的話，陳國華吃飽了撐的，要把自己搞那麼辛苦幹嘛呢？
見陳國華這麼說，徐獻瑜這才相信了他的話。
只不過，這樣的一個計劃真的能夠施行下去嗎？
對於老徐的疑惑，陳國華淡淡一笑：
「肯定能夠執行啊，要不然的話，上面的領導也不會劃拉那麼一大塊地方給我了」
附近是五道口，有那麼多大學在，儘管這裡算是郊區了，可京城在這些年的發展，北大這些地方，其實也算是市區了。
畢竟當年的京城，根本無法滿足幾百萬人口的居住要求。
「清華那邊，我等下就會過去」
「那伱準備只是需要五八屆的學生嗎？五九屆呢？」
聽到老徐的提問，陳國華如是說道：
「下個學期，我就會拿出一份講義來，到時候整個計算數學系都可以，不管是大四還是大一，都一樣」
「七月份的時候，我會親自來北大這邊招生，而且我們振華研究所是有優先權的」
「我們總共有十五個名額，到時候我希望他們都能夠通過考試，這樣的話，我才會要」
徐獻瑜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道：
「還要考試？」
即便是旁邊的段學復，此時也是滿臉不敢置信，這不會是他們聽錯了吧？
大學生，特別是北大學生，都是各大機關、部委、科研機構、軍工企業等單位爭相搶奪的人才。
考試絕對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
可陳國華的意思，不僅僅是需要他們參加振華研究所的考試，而且還得通過了考試，才考慮十分錄用。
好傢夥！
明明他們振華研究所也只是一家剛成立的研究機構啊，並且也只有十五個名額罷了。
憑什麼？
對於徐教授和段主任兩人的反應，陳國華得意一笑，道：
「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但我們振華研究所只接受最優秀的大學生，我們不需要一般人，而且我們也不培養一般人！」
「至於為什麼我會這麼做，那是因為，我們振華研究所將會保證所有研究員入職之後的工作和生活保障」
對於這一點，陳國華現在還無法確定，但他在年後就會馬上投入到電晶體尺寸縮小技術的研發工作當中。
按照他跟邱宗岳和伍先生的說辭，他會在今年三月份之前，拿出幾百納米技術的電晶體。
至於說三百納米技術，以及兩百或者一百納米的技術，陳國華就無法給出具體的時間了。
因為這並不僅僅需要時間，更需要技術研究員的精湛技術，以及團隊能否跟陳國華契合。
否則的話，難！
再說了，現在一切都還早，到時候等幾百納米電晶體技術出來了，再說唄。
一旦技術出來了，那麼邱宗岳和伍先生他們絕對會大力支持陳國華。
振華研究所也會迎來一次大發展。
現在嘛，說這些還早了點。
昨天，邱宗岳就已經說過了，北汽製造廠、京城107工廠等多家單位，都收到了全力生產一百微米電晶體的任務。
幾乎每家工廠都要求在三個月內生產五千枚電晶體的任務。
儘管任務十分繁重，但很多單位都會全力以赴地去完成。
這些生產出來的一百微米電晶體，都會交由港島的華潤公司銷售出去。
其實也不需要銷售，只要華潤公司放出風聲，絕對會有很多人來購買。
對此，陳國華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我們整個計算數學系，甚至是段主任，你們數學系，如果也有人對這些感興趣的話，那麼您可以幫忙印刷一下講義，發給他們，到時候讓他們報名參加我們振華研究所的教研結合計劃」
聽到陳國華的話，段學復也微笑著點頭。
但他有些好奇，為什麼盯上他們數學系呢？
「我們不是一家的嗎？」
陳國華笑著說道，頓時讓段學復錯愕了一下，旋即跟徐獻瑜對視一眼，大笑了起來。
誠然如此。
計算數學系和數學系，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
甚至說，當初計算數學系成立的時候，還是從數學系這邊抽調來了部分學生參加培訓的。
內地這邊，對於計算機、計算數學等層面的研究，剛剛起步。
連教材都是隨時更新的，就像現在，前幾年夏培肅編寫的電子計算機原理講義，已經過時了。
因為去年的時候，陳國華已經發表了相關的論文。
電晶體計算機概論！
現如今，京城這邊，都在學習電晶體計算機，甚至很快，就連電晶體計算機都會過時了。
為什麼？
此時的材料科研所，已經開始研發集成式計算機了，一旦完成，估計都沒人樂意去學習什麼電晶體計算機了。
不過，北大不樂意學習，其他學校還是很樂意的。
這就是城市資源集中的好處了。
如果是在南大，現在估計只能從人民報等報紙，看到關於電晶體計算機方面的報導。
至於說其他，那就要等了。
反倒是清北這些學校，不管是之前的103計算機，還是電晶體計算機，他們都可以很快就接觸到。
要知道，研究這些計算機的研究員、專家，都在清北給學生上課呢，這能一樣嗎？
南大、復旦、吉大等學校的計算數學的學生，他們有這樣的待遇嗎？
沒有！
估計到時候畢業之後，有幸分配來到京城的部委工作，這些復旦、吉大、南大的學生，才會知道自己跟北大學生的差距。
跟徐教授和數學系主任段學復兩人聊完這件事之後，陳國華就起身去了清華那邊。
港島，華潤公司。
柳冠中上午才讓人放出去的消息，下午就有人過來諮詢了。
東京那邊來了五位客人，此時正在會議室那邊等著柳冠中。
等柳冠中踏步走進會議室，裡面的五位東京人，全都站了起來，極為恭敬地給他躬身行禮。
這一幕，頓時讓柳冠中驚呆了下巴。
好傢夥，這特麼真是東京來的？
不會是冒牌貨吧？
六十年代的東京人，即便是戰敗了，但人家絕對是高傲的。
只有面對他們的北美爸爸，才會像只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
但華潤公司的柳冠中，只是一個普通的總經理罷了。
柳冠中不相信對面的這五位東京人士，不知道華潤公司是哪裡的。
「柳先生您好，我是東京通信工業株式會社的直角泉掛，我們來這裡，是希望可以向貴公司訂購一百枚一百微米電晶體」
直角泉掛躬身哈腰地說道。
心裡卻在想著：一百枚應該夠了吧？
作為東京通信工業株式會社在港島的負責人，直角泉掛早在去年九月份就接到了總部的通知，一旦華潤公司放出一百微米電晶體，東京通信工業株式會社要全力以赴拿下一百枚。
時間過去了四個月，連北美那邊也只能夠拿出來兩百微米的電晶體，何況其他公司？
作為電晶體最早誕生的地方，貝爾實驗室也沒能拿出一百微米或者尺寸更小的電晶體呢。
東京通信工業株式會社的研究員和科學家們，都在實驗室里工作了很久，可現在也只能夠拿出來五百微米的電晶體罷了。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因此，直角泉掛代表東京通信工業株式會社，要來華潤公司，拿下一百枚電晶體，那麼必然是夠了。
只要有了這麼一百枚電晶體，帶回東京之後，絕對能夠讓東京通信工業株式會社實驗室的人，把它推導出來。
接著就可以向更小號的電晶體發起衝擊了。
「一百枚？」
柳冠中本來還很高興的，結果卻是拉下了臉。
上面給他的指示，十分明確，那就是不能夠單買，也最低也要買一千枚。
並且單價不可能低！
只因為奇貨可居！
所以，嚴格執行上面命令的柳冠中，皺眉之後，便道：
「我們最少要訂購一千枚，否則的話，我們不會賣的！」
「柳先生，你！」
直角泉掛旁邊的小美女九彩禾子氣呼呼地瞪眼，傲慢的態度再也掩蓋不住了。
「八嘎，閉嘴！」直角泉掛頓時氣壞了，沖九彩禾子呵斥道。
旋即，又立馬對柳冠中鞠躬道歉：
「柳先生，對不起，是我管教下屬不力，還請您不要見怪。」
「但是，柳先生，您說的這個要求，我們無法答應，能否就讓那我們訂購一百枚？我們願意出價十美元一枚的價格」
聽到此話，柳冠中頓時氣壞了。
好傢夥！
之前那些老外，賣電子管的時候，那可是五十美元一枚啊。
電晶體也是，賣的可是五美元一枚啊。
眾所周知，電子管比電晶體貴，這一點沒什麼好說的。
但幾毫米的電晶體賣五美元一枚？欺負誰呢！
後來，陳啟宏等專家研發出電晶體之後，特喵的，不管是北方，還是北美，價格全都降到了一美元以下。
人才啊！
真特麼會薅羊毛。
現在呢，華潤公司好不容易拿出了一百微米的電晶體，絕對是全世界最先進的電晶體了。
而且也是最符合集成式電路的電晶體。
這樣的產品，才給十美元一枚？
即便一百枚的訂單，也就是一千塊美金，僅此而已。
那華潤公司賺個錘子哦，還不如多賣一些磁芯板呢。
好歹磁芯板還能賣一千八百美金一件，賣一萬件，那就是一千八百美金了。
按照直角泉掛給出的價格，一百微米電晶體，想要賣到一百萬，要十萬枚啊。
太便宜了！
不賣！
見柳冠中如此強硬的態度，直角泉掛也很生氣，但現在形勢比人強。
不低頭，不行啊！
半導體發展，勢在必行。
東京通信工業株式會社只能認下這個虧了，然而直角泉掛沒法直接答應下來。
所以他還得拍電報回去詢問東京總部。
一千枚電晶體，單價是五十美元，不二價。
貴是貴了點，跟當初的電子管，如出一轍。
接下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除了東京通信工業株式會社之外，德州儀器公司、西門子公司、仙童半導體公司等，幾乎都來找華潤公司下訂單了。
他們都十分雞賊，僅僅只要一千枚一百微米電晶體。
儘管是五十美元一枚，但他們都痛快地支付了價格。
畢竟，算起來也就是五萬美元的價格罷了。
就算拿其中的部分搞研發，剩下的也能夠進行集成式計算機的研發了。
儘管賣出去不少，但這只是一錘子買賣罷了。
畢竟仙童半導體這些公司都不是傻瓜蛋，沒人會繼續上趕著挨華潤公司的刀子。
太貴了，而且人家也有自己的研究機構。
專利這東西，呵呵，看利益夠不夠。
再說了，現在可是六十年代，通訊等等都極不發達的年代。
否則的話，人家北方也不會照著抄寫北美的作業了。
原時空的歷史上，從五十年代開始，北方在半導體方向的研究整體策略就是照抄人家北美的。
比如直接以交換生的名義進入北美頂級大學、實驗室、商業公司等等，然後獲取北美市面上的電晶體和晶片技術、配套的設備。
再偷偷摸摸地運回北方，接著就是由高層牽頭對此進行仿製和改良。
所以說，專利這東西，還得看利益。
如果利益足夠大，風險可控，那麼他們絕對會進行冒險。
柳冠中在電報中進行詳細地回復，說明了港島此時的電晶體交易情況，就連那些購買公司的具體細節，也一併以信件的方式轉交給了京城。
文津街，大年二十八這一天，陳國華被召喚到了邱宗岳的辦公室。
今年春節並沒有大年二十九，也就是說，明天就是除夕了。
此時的辦公室內，陳國華看到了從港島那邊發送過來的相關資料。
「呵，這些公司都挺雞賊的，看來我之前就沒有估算錯，他們這些公司可能已經差不多臨近突破到一百微米電晶體的水平了」
看罷之後，陳國華頓時冷笑說道。
而他對面的邱宗岳，卻十分好奇地問道：
「那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他們明明已經快要突破了，還要買我們的產品呢？」
對此，陳國華直言不諱，道：
「領導，這很簡單啊，如果能夠花錢買到的技術，肯定花錢啊。」
「對於我們來說，五萬美元可能是很大一筆錢，但對於他們來說，這可能就是一次舉辦舞會的錢，甚至一箱頂級葡萄酒的錢，僅此而已」
「有了這樣的技術，他們就可以大批量進行生產，然後快速地賺錢」
「到時候，別說是這五萬美元了，就算是五百萬美元，他們也可以很快賺回來」
邱宗岳不是很了解技術層面的事兒，見陳國華如此篤定，便更加驚訝，那為什麼我們還要賣呢？
對啊，明明這樣的產品賣掉之後，別人可以很快就可以進行仿製，甚至改良了。
那麼，為什麼我們還要賣掉呢？
陳國華搖搖頭：「領導，落後就是這樣，如果我們國家跟北美一樣富裕了，這樣的產品，怎麼可能會賣掉呢？」
或許也會賣掉，畢竟到了那個時候，就純粹是考慮賺錢了。
而現在，卻不僅僅只是賺錢，更多是為了還債。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邱宗岳很快就笑眯眯地詢問陳國華，有沒有很大的壓力？
畢竟現如今一百微米電晶體已經要賣掉了，國外的技術肯定會很快進行突破了。
如此一來，壓力必然就來到了陳國華這邊。
聽到領導的提問，陳國華點點頭，道：
「壓力肯定是有的，但自我感覺還好，之前我都能領先他們，更何況現在？」
「優勢在我，不在他們那邊」
「不過，集成式計算機的話，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聊著聊著，又來到了集成式計算機上面，邱宗岳頓時收起了笑容，表情有點冷。
因為現如今的集成式計算機項目，在材料科研所那邊。
閔乃大他們還在管著呢，按照他們之前的說法，那就是今年八月份可以完成技術突破。
可是現在，進展也很一般，只怕到時候，他們是拿頭去突破吧？
聽到邱宗岳聊起材料科研所，陳國華依然面不改色，還是那副微笑的模樣。
但內心深處，卻泛起了波瀾。
不管如何，那個科研所，終究還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
只可惜，現如今，卻再也回不去了。
之前他也留下來了不少技術，但好像他們都無法突破，只能夠在原地打轉。
這一點，跟北方在半導體發展層面有點相似。
就是一旦沒有了新的技術、設備，他們就沒辦法進行創新了。
大概這就是時代的局限性吧。
陳國華畢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當然十分清楚未來的路應該怎麼走。
可是閔乃大他們不知道啊，走了好幾個方向，都是南牆，根本就撞不破。
所以才會原地踏步，一直沒啥突破性的進展。
邱宗岳也知道陳國華跟材料科研所的事兒，因此，他也只是說了幾句，然後就轉移了話題。
「現在振華研究所的設備、人員名單基本上都安排好了，年後就會全部到位」
「國華，這一次，納米級別電晶體就靠你了。」
陳國華聞言，神情肅然地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他的技術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人員到崗了。
從文津街出來之後，陳國華便坐著汽車回了翠花胡同。
「老閆，明天開始你就回家去吧，我就不用車了」
到家之後，陳國華如是吩咐道。
閆守春卻是搖搖頭，道：
「領導，我的家就在隔壁，每年我有假期的，到時候我跟您申請假期回家看看」
陳國華聞言，不由詫異地關心道，「是不是不方便接你家人過來京城？我可以給你申請房子的，實在不行的，我在馬家墳那邊還有三間房，你讓你家人搬到那邊去住也行」
「領導，不是這樣的，他們不習慣搬過來，而且他們其實就在津城和京城兩邊的交界地帶，很近的」
聽到對方這麼說，陳國華點點頭，就沒在堅持了。
說是不用車，結果第二天，三小隻非要回馬家墳一趟，說是祭拜一下爹娘。
對此，陳國華當然不會拒絕。
反正現在有車，來回也就是一個小時左右的事兒。
於沫離也跟著一起去了，便是陳援朝也跟著來了。
閆守春還想幫忙開車來著，但人那麼多，就沒讓他開車了。
畢竟這是他自己的私人事情，開公家車已經有些過分了，還讓閆守春繼續當司機，那成什麼了？
這個時代的汽車，很少有私家車。
類似陳國華這樣的配車，那麼都是單位直接給加油的。
所以，不管是香餌胡同那邊，還是五道口那邊，都有一個可供加油的地方。
其實就是油桶，直接往油箱裡面倒就是了。
於是陳國華親自開車，直奔城郊的馬家墳。
此時的車上，還放著收音機，裡面剛好正在播放軍歌。
所以車上的這一群人，都跟著收音機的歌聲哼唱，氣氛那叫一個熱烈。
從車外看，那就是一群逗比在手舞足蹈。
離得近了才能依稀聽得見鬼哭狼嚎的聲音，還有收音機的聲音。
門頭溝生產隊供銷社門口，正出來水井打水的錢冬生，看到一輛汽車遠遠行駛了過來，不由納悶不已：
「今兒都除夕了，咋還有車來這邊呢？」
一般來說，前往生產隊這邊的汽車，不多。
大部分都是來收購山貨或者給供銷社送物資的時候，才會有汽車過來。
但那都是固定時間的，更別說現在可是除夕了。
來供銷社買煙的韓友根，此時也站在了原地，直勾勾地盯著汽車看。
直到汽車走近了才看到，好傢夥，那不是陳國華嗎？
汽車放緩了速度，陳國華把車窗給搖了下來。
「錢大叔，打水呢？喲，韓大叔，這是來買東西呀？」
伴隨著陳國華的聲音傳了過來，錢冬生和韓友根兩人，這才回過神來。
兩人一邊嘖嘖有聲地上前打量，看著已經停靠在路邊的汽車，一邊想要伸手摸一摸汽車，卻又畏懼地縮了回去。
陳國華好笑地看著這一幕，卻沒有說什麼。
去年的時候，他也有配車，而且就是這一輛汽車，也就是車牌號不同罷了。
但七月份剛拿到汽車，然後九月份就被收了回去。
前後就不到兩個半月罷了。
因此他都沒有機會開著汽車回來炫耀一番，畢竟七月份那會兒，他要參加京城運動會，八月九月同樣十分忙碌。
中間就是開車去爬過長城，僅此而已。
其實這一次開車回馬家墳，或許陳小月她們仨，也有顯擺的意思吧。
儘管她們都知道她們大哥在城裡混得好。
但不能夠跑回馬家墳，逢人就炫耀吧？
只有把汽車開回來，只需要在供銷社門口，或者說是在家門口停一會兒。
不出半個小時，村裡的情報部門，生產隊的情報部門。
絕對會以最快的速度，把陳國華開著汽車回村的消息，傳遍整個生產隊。
剛才陳國華就想直接一腳油門到家的，只不過，陳小月突然開口，說是想要下車買點東西。
等停車了，她又說不想買了。
這小算盤打得可是真的很響。
「國華啊，這是單位給你配的汽車？這是部隊的汽車吧？你當兵了？」
錢冬生作為供銷社的職員，消息靈通，也懂得更多。
特別是汽車的號牌，他還是很懂的。
白底紅字，而且還是亥字打頭，這就是部隊的汽車。
「小陳，你這是當司機了？」
韓友根一開口，成功惹怒了陳小月她們三小隻。
只不過，她們還沒開口，陳國華就笑呵呵地說道：
「對對對，承蒙領導瞧得起，讓我開車，呵呵，你們先聊著，我們回家去看看，回見。」
說罷，陳國華一腳油門就離開了。
車上，陳小月嘟著嘴巴，滿臉的不樂意。
於沫離好笑不已，但沒說話。
陳國華笑呵呵地掃了一眼倒視鏡，道：
「是不是生我氣了？呵呵，我現在不就是你們的司機嘛，我也沒說錯啊，你們大嫂可是我的領導，給領導開車，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嘛」
「誰是你領導啊？我可沒資格當你的領導。」於沫離笑嘻嘻地啐了一句，只是她嘴角的弧度卻出賣了她。
口不對心的傢伙。
三小隻聞言，嘟囔著說道：
「大哥，明明這是單位給你的配車，你還有自己的司機呢，為什麼非要說你是司機啊？」
「這很重要嗎？」
陳國華笑呵呵地應了一句，而此時已經到家了。
三間房還是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家門口堆滿了積雪。
上次過來還是十一月份，入冬之前的事兒了。
現在都過去兩個多月了，門口的積雪還在，並且堆積了不少。
到地方之後，陳國華他們就開始行動了起來。
清掃門前積雪，打理房屋，還給爐子燒了起來，有點菸火味道才行。
就在陳國華他們忙碌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們家附近，陸陸續續就來了不少人。
錢冬生一家、韓友根三兄弟三家、郭繼勝、方春梅、黃世同、小華佗趙馳元、李樹堂等等。
幾乎是馬家墳附近住著的村民，全都來了。
即便是陳小月她們二叔陳嘉震他們一家也在村民們的身後，隔著老遠相望。
馬家墳是沒有村民有汽車的，算起來，陳國華絕對是馬家墳的第一人了。
不管這輛汽車是不是陳國華領導的，但人家憑本事開回來，那就是本事。
但針對這件事，剛才在供銷社的時候，錢冬生就跟韓友根進行了一番辯解。
老錢認出了這是部隊的汽車，部隊的領導最為嚴格了。
如果陳國華是司機，那麼他不可能開著汽車，帶著他妹妹回馬家墳。
畢竟領導要是知道了，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韓友根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陳國華今年也才十九歲，咋可能會有單位給他配備一輛汽車呢？
兩個各有各的觀點，而且理論依據還挺足的。
也就是今天是除夕，大家都閒著，否則的話，現在也會大冷天站在陳國華家門口瞧熱鬧。
陳國華燒開了水，邀請大家進屋暖和暖和一下。
小屁孩沒人進來，但黃世同、郭繼勝、錢冬生等寥寥幾人，自認為跟陳國華關係還不錯，自認為在馬家墳的地位還行，所以就進屋去了。
還別說，雖說屋內長時間沒人居住，但陳國華四兄妹經常回來打掃衛生，所以看起來也還行。
當然了，現在家裡來了客人，屋內的人氣直接飆漲到了一個峰值。
有人住和沒人住的房子，完全就是兩碼事。
陳國華帶回來了一些祭拜陳家父母的祭品，還有一些花生瓜子糕點等。
錢冬生他們只是看著，沒拿糕點，只拿了花生瓜子。
饒是如此，他們也是一直觀察著陳國華、於沫離他們的表情。
現在糧食是好東西，陳國華能拿出這麼多東西來招待大家，說明在城裡混得可真不錯。
坐了一會兒，錢冬生他們就藉口離開了，即便陳國華客套挽留他們留下來吃飯，他們還是趕緊溜了。
拿了花生瓜子就行了，真的留下來吃飯，這得多大臉的啊？
飯前，陳國華四兄妹祭拜了陳嘉良和陳揚氏，於沫離也跟著祭拜了一下。
在家裡吃過午飯之後，他們又把屋前屋後打掃了一遍，還有三間房和堆放木柴的茅草屋，也都看了一遍，然後才回城裡。
儘管陳國華四兄妹他們在馬家墳前後待了不到四個小時，但卻成功登陸了馬家墳話題榜榜首，並且持續到了春節之後。
沒辦法，一輛汽車的到來，帶給大家的震撼，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
所以他們連續好幾天，都在討論這件事。
最重要的還是錢冬生和韓友根兩人提供了不同的論點論據，導致很多村民都參與了進來。
這絕對是陳國華沒有想到的事兒。
畢竟只是一輛汽車罷了，居然引起了大家的熱烈探討，至於嗎？
春節在鞭炮聲中悄然到來，過去的一年裡，雖然有些艱難，但也過去了。
歡樂的氣氛中，大家都由衷地期盼，來年會更好。
這個年，對於沫離來說，有點痛苦。
起因是她孕吐了，這次持續了三天時間，有點長。
偏偏這三天時間，是過年的時間，家裡這幾天的伙食都很不錯，可她又不能聞。
只要稍微一聞到，立馬就受不了。
導致她只能躲在房間裡，不敢跟大家一起吃飯。
出門也是奢侈，因為外面也是濃烈的春節氣氛，家家戶戶省了一年，孩子盼了一年，就等著過年這幾天呢。
所以，出門的話，也很容易聞到別人家傳來的肉香味。
陳國華說，用棉布把鼻子給堵住行不行？
於沫離表示不行，她用嘴呼吸的話，傷肺。
冬天的冷空氣是非常乾燥的，這個時候到外面都得小心一些。
散散步還行，跑步的話，對肺部就是極大的傷害了。
聽到她的話，陳國華這才想起來，好像那些滑雪運動員就有哮喘這樣的常見的職業病。
只因為高速通過呼吸道的乾燥空氣，是哮喘的重要致病原因之一。
不說是高速吧，相比較南方，北方這邊就更容易出現哮喘。
到了年初四的時候，於沫離的孕吐反應，這才稍微好了一些。
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沒辦法馬上吃到很多肉。
她怕又再次經歷孕吐。
於是，初四、初五和初六這三天，陳國華都帶著她去拜訪季文梅了。
後者畢竟是中醫大拿，醫術十分了得。
所以連著三天，陳國華都帶她來這邊。
當然，每次來都帶了禮物過來，然後每次都被季文梅說。
可對方再怎麼說，陳國華下次來，還是會帶禮物。
正所謂禮多人不怪，何況，往後麻煩人家季文梅教授的地方，還多著呢。
而且一般人想要見到季文梅也不容易，只因為她醫術好，平時除了去醫院坐診之外，還要教學，還要搞醫學研究，很忙的。
也就於沫離是對方的關門弟子，所以才能夠這麼隨便見到對方。
換一個人的話，呵呵，只有吃閉門羹的份兒。
節後，於沫離在家帶著，陳國華就開始上班了。
從材料科研所運過來的設備，已經順利抵達了五道口這邊的廠房。
馬雲祿、周德龍、曹同貴和關大偉四人，帶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五道口這邊上班。
直到現在這一刻，他們還不知道，振華研究所到底是什麼地方。
他們收到的消息，就是他們被部隊徵調，前往振華研究所搞科研項目。
走進來之後，他們看到了正在指揮著的陳國華，不由大喜地上前。
「老陳？還真是你啊，你也來這裡上班了？」
四人十分開心，圍著陳國華轉悠打量。
後者笑呵呵地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沒有過多的寒暄，便吩咐他們道：
「你們來了就正好，這事兒就交給你們，趕緊按照之前的規矩，把這些設備擺放好，具體參數這些，不用我再跟你們說了吧？」
聽到這話，四人滿口應答了下來。
轉身開始幹活之後，慢慢才回過神來：不對啊，老陳這語氣，怎麼感覺好像他還是領導啊？
很快，他們就聽到了旁邊有人喊陳國華為領導、主任等等，也有人找他簽字、審批等等。
總之，今天的陳國華，很忙碌。
導致馬雲祿他們都沒時間來找陳國華閒聊。
即便到了午飯時間，也是沒有時間的，因為陳國華忙著都沒有空吃午飯。
從北大、清華那邊過來的學生，也全都到了這裡。
薛晉權、章濟川、萬慶萱他們，都是在年前就收到了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趕回了京城。
「老薛、老章、老錢，你們來了正好，來來來，給你們點任務」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