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那麼重那麼濃，倒在血泊中的身子是那樣的無力
時間好像放慢了下來，一禎禎的播放在眼前，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半天才是對著那一身猩紅的身子喃喃的念出了一聲——「娘」
這被夢悠蝶捅到了胸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娘唐芷嫣
回過了神來，用足了力氣就是朝著那邊跑了過去，眼睛乾澀澀的，沒有流淚，可是自己卻是明白心已經被澆得濕透透的，剛才明明還是那樣高興的想著自己和君無遐的未來，覺得一切都是這樣的美好，現在卻是要承受這樣的生離死別
奔到了那邊的時候，夢悠蝶已經被君無遐拉下了身子，扭著胳膊站在了一邊
君無遐剛才聽到了若妤的那聲喊，當然是知道若妤過來
把夢悠蝶丟給了身邊的侍衛，自己走了過來，馬上攬住了若妤的身子，大手覆上了若妤的雙眼，想要抱住若妤，以為這樣若妤就是看不到那樣的場面了
可是手剛剛的覆上了若妤的雙眼，卻是被若妤的推開
什麼都沒有看，就是直直的走了過去，之後跪在了唐芷嫣的身前
離得太近，自己的膝蓋都是跪在血中，胳膊上也是蹭上了血
「娘」若妤看著唐芷嫣沒有合上的無神的雙眼，輕輕的念著，拉住了唐芷嫣的手緊緊地握住
而那人聽到了若妤的這聲喊，慢慢的回過了神來，轉了眼，可是卻是沒有力氣偏一下頭，唇微微的開合
聲音太小，自己聽不見，便是湊過了身子，耳朵貼著唐芷嫣的唇
這才是聽見那遊離著氣息的聲音
柔柔的，輕輕的，她念道：「我，我的孩子……」
而說完了這句就是沒有了聲音，連最後流離的氣息都是沒有了
她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的是自己，而最後看得也是自己
都是沒有合上眼，手就一點點的從若妤的手中滑了下去，無力我的軟軟的垂在了地上
「妤兒，你……」君無遐站在若妤的身後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自己是這樣的愛她，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她的悲傷
而且當時自己也不是正這樣的看著自己的娘親死在自己的面前的么，當時自己覺得那樣的傷痛，這樣的感情不是一般的人所能想象的
若妤好像沒有聽到君無遐的這聲喊，還是跪在地上，許久才是站了起來，朝後跪了三步，之後重新的跪下了身子
重重的磕了三次頭，每磕一次頭，就朝前挪一步
到了最後就是重新的蹭到了夢悠蝶的身前
「若晴雯，哼，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要你也什麼都沒有，我就是要你難受，哈哈哈哈！」被人扭著身子的夢悠蝶亂糟糟著頭髮，放蕩的大聲的對著若妤笑著
這次是真的瘋了，瘋到了這樣的天地
「怎麼了，你跟你那閨女一樣啞巴了，來啊，來罵我啊，你不是很有能耐么，現在怎麼這樣的憋屈了！」夢悠蝶看若妤的還是不說話，更是囂張了起來，繼續的用言語刺著若妤
等到若妤終於是轉眼看她的時候，夢悠蝶卻像是一下子被人扼住了喉嚨似的，話卡了一般，什麼都不說了
若妤幾乎是沒有了什麼表情，眸子涼涼的，沒有一點的情感，那樣的鎮定，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要是按照若妤正常的性格，現在應該哭，應該眸子被淚水模糊著，之後跟著自己哭鬧著，不堪一擊的倒在君無遐的懷裡，不停地嗚嗚的哭著
在眾人都是看著若妤這邊的時候，見到若妤做出了誰都沒有想到了一件事兒
若妤傾了傾身子，之後抬手，手慢慢的握上了唐芷嫣胸膛上插著的那半截的劍，一用力，猛地把劍拽了出來
劍一拽出，頓時血濺了一地，都迸在了若妤的臉上
被若妤握在手中的劍還不停的淌著血，那猩紅的血成股的順著劍鋒一點點的滑落在了地上，打濕了一汪的土
而地上的血點，一點點的隨著若妤的腳步挪動著，朝著夢悠蝶的方向
「你，你要干……你要幹什麼？」夢悠蝶看著若妤走近，嚇得蒼白了臉，也是不再繼續的發瘋了，使勁兒的扭動著身子，試圖的掙開了侍衛的控制
「殺了無遐的娘，現在又殺了我的娘，難道你真的不懂因果報復？」聲音輕輕的，波瀾不驚的沒有一點的情感，好像只是在漫不經心的陳述著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實事
「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夢悠蝶看著若妤手中帶血的刀逼得越來越近，嚇得聲音不住的抖著，使勁兒的搖著頭
「什麼？！」在後面的君無遐明白若妤是要了斷這樣的仇恨，也是沒有攔著，可是聽到了若妤的說是夢悠蝶殺了菱蘭氏的時候，卻是愣住了，馬上就是大喊了一聲
若妤淡淡一笑，抬起了手中的劍抵在了夢悠蝶的胸口上，湊近了一點說道：「夢悠蝶，皇上問你話呢」
「皇上，皇上你救我，她要殺了我，這是要殺了我啊」都是喊破了嗓子，夢悠蝶的見著那劍這樣的近，都是劃破了外衣，也是不敢動彈，不住的呼喊著
其實在一次次的折磨中，夢悠蝶就是在險些要瘋了的邊緣，聽到君無遐說要貶自己出宮，一時間整個人失了控，才是會殺了唐芷嫣
殺唐芷嫣的時候就在想著這樣就讓那兩個人的娘親都死了好了，暢快
可是現在被死亡這樣的逼著，才是回過了神來，怕了
「是誰殺了無遐的娘的？」若妤使了使勁兒，讓夢悠蝶停住了了身子，慢慢的問道
「是若瑾華逼我的，她讓我把毒藥放在菱蘭娘娘的碗里的，我沒有辦法啊，我也是被逼的……」夢悠蝶看若妤現在正掌握著自己的生殺大權，嚇得不住的抖著聲音，終於是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怎麼會，當時我明明看到的是，是妤兒把湯藥灌給娘的……」遲疑著，君無遐蹙緊了眉頭問道
「當時你看到的是灌下的解藥，可惜完了一步，因而沒有救菱蘭娘娘」現在說出了真相，本來應該是覺得鬆了一口氣，可是看著自己手中握著的紅著的劍鋒，心便是沉沉的，一種深深的悲哀一點都沒有減退
「妹妹，你這，這樣的善良，這樣的溫柔，不會殺姐姐的，姐姐知錯了，求求你，求求你……」都快要跪下了身子，夢悠蝶哀求著
「是么？」若妤笑了笑，偏了偏頭
在夢悠蝶還驚看著若妤的笑的時候，胸膛上撕心裂肺的一疼，一股血順著她的唇角淌了下來，雙眼睜大著，失去了所有的神志
緊接著被抽空了一般的身子，慢慢的滑落，帶著胸膛上的那把劍跌在了地上，抖了兩下身子，之後便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看著夢悠蝶那身子，若妤輕輕的接近於無聲的說道：「血債血還，欠下的總是要還的」
來了這凌國，自己第一次殺人
殺的這個人一次次的逼著自己，逼著自己心狠，逼著自己無情
「妤兒！」君無遐看著若妤抬手捅死了夢悠蝶就是驚著，現在看若妤身子一晃，有點站不穩更是覺得心中一慌，馬上衝上了前去
抱住了若妤的身子的時候，自然是百感交集
自己和若妤繞了這麼多的圈子，一開始更是為了自己的娘親的死讓若妤受盡了折磨，那樣的手段現在自己都是不敢想象的，可是現在才是知道若妤是要救自己娘的人
而害了自己娘的人，不要一點顏面的說是菱蘭氏囑咐她要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從一個普通丫鬟做了正王妃，又進宮做了娘娘
要不是憑著她的謊言和自己對於娘親的情，怎麼可能一次次的忍讓著一個讓自己那樣厭惡的人，一直的留在身邊，看著她傷害自己最愛的女人
夢悠蝶呵，真是作孽
「無遐，我想是自己一個人靜靜」倚著君無遐的身子，若妤聲音輕輕的說了一句
「可是……在這兒？」君無遐遲疑了一下問道
「嗯，我想要自己陪陪娘」若妤慢著聲音的說道，看向了唐芷嫣
「好，那我派人在外面守著」君無遐沉了沉聲音說道
君無遐大步的走到了侍衛中間，下了命令，聲音不小，有句更是格外的清晰
君無遐瞥了一眼夢悠蝶的屍體說道：「燒了」
夢悠蝶身子被扛了出去，君無遐也是領著那些士卒都是出去，只留下自己和唐芷嫣二人
等到人一走空，若妤的身邊才一下子軟了下去，跪倒在了唐芷嫣的身邊
再次看向了唐芷嫣的時候，淚水像是猛地拉開了的閘門，洶湧而出的滾滾的淌了下來，打濕著唐芷嫣沒有溫度的雙頰
把自己外面的毛氈大衣脫了下來，小心的蓋在了唐芷嫣的身子上
做完了這個動作，就是一點的力氣都沒有了，伏在了唐芷嫣的身上不停的哭著，不知喊了多少遍的娘
破碎著聲音說道：「娘，是我不好，沒能陪在您身邊，也沒能保護您……我殺了她了，可是，娘，你走了，我很怕……」
越到後面說得越是嗚咽著聲音
等到最後終於止住了淚水的時候，幫著唐芷嫣合上了雙眼
握著拳，若妤發著誓，自己一定要強勢起來，不能再讓自己愛的人受到半點的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