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把家裡院子里裡外外跑了個遍,問了個遍,誰都沒看見孫寧的人。
王掌柜一拍大腿,心說「壞了,孫寧大人不會因為太過生氣,所以連招呼都不打,就不辭而別了吧!」
要真是這樣,那王家的臉可丟的大發了!
就在王掌柜心裡難受的跟油炸似的時候,聽見前院有嘈雜的聲音響起,豎起耳朵仔細一聽,那聲音不像是剛到新來的賓客弄出來的,怎地聽著大呼小叫,這般不善!?
王掌柜這腦袋整個都暈乎了,又急急火火的往前院跑,剛跑出前院的角門,王掌柜整個人都愣住了,卻見前院的賓客們,烏泱泱的全都跪在地上,面朝門口。
而王家大門口,站著一群剛進來的人,旁邊的小廝王掌柜認得,便是謝長亭的貼身小廝。
這小廝對著為首之人點頭哈腰,十分諂媚。
為首的那人,身穿金絲錦緞袍子,帶著烏紗冠,從五官長相看是個男人,卻長得細皮嫩肉,面白無須,一眼便看出來,是個閹人!
這年頭,閹人只可能來自一個地方,那便是金陵皇城的太監!
從這太監的衣著來看,品級應該不低。
王掌柜腦子裡迅速的一轉,心說金陵皇城的太監怎地會突然來了他們王家?他可和宮裡的人速無來往啊!
難不成是看著孫寧大人的面子來的?
王掌柜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那太監旁邊跟著的小廝,是謝家的人。
若這太監是為了孫寧大人而來,這就說不通了。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太監這時候來,跟謝家有關,跟謝長亭有關!
王掌柜立刻想明白了,站著愣神的功夫,他站著就成了全場最醒目的存在了。
那太監的目光朝王掌柜看了過來,眼神里滿是不滿,謝家的小廝機靈的很,立刻指著王掌柜罵道:「該死的狗東西,看見咱們張公公,還不下跪!」
張公公!?
王掌柜聽后,忙低著頭跪在了地上,他摸不準這張公公的身份來頭,但看謝家人對張公公畢恭畢敬的態度,便知道這太監不是好相與的。
王掌柜跪下之後,張公公的眼神明顯露出滿意的神色。
那謝家小廝立刻在張公公耳邊道:「張公公,剛剛見了您不恭敬不想跪的那個人,就是王家的主人,王掌柜。」
「哦,你就是王掌柜——」張公公的聲音尖細,聽起來就好像是只鴨子被提著脖子,捏著嗓子在說話一樣,入耳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王掌柜急忙道:「是是、回張公公的話,小人就是王家的王掌柜。」
「嘖,原來就是你啊,吃了熊心豹子膽,好大的膽子!」張公公的尖細的聲音變得更加細,穿透力十足,讓王掌柜覺得耳膜都要被穿破了。
王掌柜身子猛然一抖,忙道:「小人不知做錯了什麼,還請張公公明示。」
「哼,你就裝吧!」張公公冷哼一聲,翹起蘭花指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道:「王掌柜,你可知,咱家是什麼人?」
王掌柜忙回話:「小人孤陋寡聞,還請張公公賜教。」
王掌柜話剛落音,就聽謝家小廝搶著說道:「咱們張公公可是太後身邊的紅人,深得太后器重。這次張公公奉太后的命令來甜水鎮巡查皇商謝家在這邊的生意情況,可誰知竟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綁架了謝家的三公子!」
王掌柜聽后,心裡咯噔一聲,心說這張公公果然是為了謝長亭而來!
而且來者不善,明明是謝長亭來鬧事,污衊王蘭花,可謝家人和張公公開口就將此事定性為綁架。
綁架案,那可是刑事案件,要驚動官府,不是小事!
這一上來就黑白顛倒,王掌柜明白,這張公公跟謝家沆瀣一氣,絕對不是什麼好鳥!
可人家,卻是太後身邊的紅人吶!
如今金陵皇城,攝政王蕭慕言不知何原因退居幕後,太后臨朝當政,太後身邊的紅人,誰也得罪不起。
王掌柜如今渾身都開始冒冷汗,他是萬萬沒想到,謝家的後台這麼深,居然還有太后在撐腰!
而太后和攝政王蕭慕言素來不合,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王家和攝政王妃沈薇交好,明顯算是蕭慕言一派的人,如今被太后的人抓到了把柄,必定會被人借題發揮,好好的整治一番。
看見王掌柜慌了,張公公眼裡露出得意的神色,剛要開口,卻聽見屋裡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當是誰這麼大的官威呢,原來是張公公。」
張公公聽這聲音這麼耳熟,心說在這小小甜水鎮,難不成還會遇見熟人?
張公公抬頭一看,卻見屋裡走出來倆人,一個是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看著精神矍鑠。另一個,則是旁邊的老頭,半白的頭髮,腰間別這個旱煙斗,面色紅潤,身體壯碩。
「哎呦,是孫大人!」張公公一看,果然是老熟人!
「哈哈哈,張公公!」老孫頭上前幾步,笑著道:「多年不見,張公公現在成了太後身邊的紅人,可沒把我這個老朋友給忘了吧!」
「哪裡敢哪裡敢!哈哈哈!」張公公笑道。
「哦,這是我老娘!」老孫頭介紹道。
張公公對孫家老太太行禮,道:「見過老太太。」
「好好!」孫家老太太笑著眯了眼,道:「這麼大的陣仗,是弄啥事呢呀?」
張公公對著孫家老太太這麼大年紀的人,很是和善客氣,恭敬道:「老太太,是這樣的,今個有人綁架了謝家的三公子,咱家是來幫著尋人的。」
孫家老太太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對老孫頭道:「兒子,今天這裡有人綁架?」
老孫頭立刻搖頭,道:「老娘,沒啊,兒子不知道這事!」
張公公呵呵一笑,壓低聲音道:「孫大人,你我既然是老朋友,我就不瞞你了。這都是些不好放在檯面上說的事,這家的住家姓王,這王掌柜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咱家一會拿了人就走。哦哈哈,咱家是知道孫大人回老家甜水鎮了,今日老友相見也是緣分,咱家有事要辦,改日再請孫大人出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