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到底對沒對？

  這些研究員在狀態逐漸穩定下來之後，並沒有避諱羅伊德的那些數據，反而是繼續研究，並開始分析探討了起來。

  「你們看這裡，胸針最開始的使用記錄，這個叫羅伊德的傢伙在隨手敲擊出一段頻率後，第二次居然通過敲擊同樣的頻率，找到了同一處空間坐標？這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注意到了這個，表示無法理解，空間坐標是在不停跳動和變化著的，就像一條湍急的河流一樣，他卻能連續兩次定位到其中的同一縷水波，實在是不可思議，只能用不是人類來解釋了。」

  「這會不會是某種生理變異？讓他對『空間』這一概念更加敏感？所以能在不藉助專業設備的情況下，做到我們研究多年都做不到的事？」

  「我贊同你的判斷，你們注意看教授對這傢伙的屬性評定，遠遠超出了三階的範疇，這確實非常反常，我想『生物系』那邊應該會對他非常感興趣吧？」

  「我倒是覺得應該仔細檢查他那枚胸針，問題也有可能出在那胸針上面？」

  「等等，他像這種胡亂使用胸針，為什麼沒有遭受精神污染？居然還能通過精神評定？只是風險係數被教授評價得高了一些。」

  「他不是人類……他不是人類……」

  「真是個全身都是謎團的傢伙，乾脆我們別搞什麼測算了，來研究他算了？」

  「這怎麼行，我們又不是『生物系』的。」

  羅伊德聽了一番他們的討論，頓時有一種普通人無法理解精神病人的感覺。

  明明之前才剛剛有人墮落，他們就完全不怕的嗎？

  這時，旁邊的老教授開口說道：

  「就把這個，當成是伱入學的第一課吧。」

  羅伊德愣了愣，反問道：

  「您知道會有人因此墮落，可即使如此，您還是要把那些數據告訴他們？」

  老教授則義正言辭的答道：

  「當然，自我欺騙只是用來自保的手段，而非我們真正的追求，既然選擇加入了『空間系』這樣的高危學科，走在時代的最前沿，那自然就要做好『早上知道答案，晚上就會死去』的覺悟……

  要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話，還是去報藝術類學科吧。」

  羅伊德用力抿了抿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來反駁他。

  就像自己不是魚，不知道魚的快樂，而自己也不是學者，所以難以理解這種為了知識不惜付出生命的舉動。

  教授這邊，這是望向之前幫羅伊德解答各種疑問的研究員，問道：

  「還沒緩過來嗎？」

  那位研究員同樣也抱著一塊光幕在瀏覽著有關羅伊德的數據，被教授詢問後，才放下光幕，答道：

  「緩過來了，只是在思考一些問題……算了，回頭再說吧……教授您有什麼吩咐嗎？」

  「給他找本新生手冊，帶他去學院裡四處逛逛，然後查一下他原本的引導人是誰，給這傢伙記上一點學分。」

  「啊，好的。」

  「那就交給你了，我要去見一下院長，讓他開一下特殊條例，讓這傢伙直接進入我們『空間系』，雖然現在還不是開學季，但以他的基礎，已經可以跟著我們一起研究了。」

  老教授又自顧自的說道。

  羅伊德聽了，連忙提出了異議：

  「等等！我沒說要加入『空間系』啊？」

  結果都不等教授開口，那位研究員就搶先問道：

  「嗯？不來我們『空間系』，那你還想去哪裡？你知不知道我們『空間系』是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來的，是整個密茲卡托克最高端也最前沿的學科，集中著全校最具智慧與勇氣的傑出師生！

  我們不僅是在研究和追尋真理，也是在為全人類尋找未來和希望！肩負著引領世界的重任！」

  「雖然你這麼說，但我還是……」

  羅伊德本來想說自己有點不太適應他們這種瘋瘋癲癲，喜歡自我欺騙的氛圍，也不太喜歡那種對同伴的死亡毫無反應的冷漠，自己作為一個正常人，感覺跟他們格格不入。

  可後面的話都沒能說出口，就被老教授強行打斷了：

  「你哪都去不了，只能來我們系，不然我就收回你的『入學評定』。」

  聽見這樣的威脅，羅伊德本來還想血性一番，但還是多了個心眼，先問道：

  「如果沒有『入學評定』，會有什麼影響？」

  「那你只能以最低的『E-』級評價入學，只能選擇藝術類學科，並且每年需要繳納最高檔的學費，以及一筆額外的附加費用。」

  研究員幫忙回答道。

  「呃……那這個最高檔的學費和附加費用大概多少？」

  「學費倒是還好，也就一百萬通用幣，而這個附加費用就不好說了，可能是幾百萬到上千萬不等，具體得看你後繼的表現……

  而如果你拿著教授給出的這份極其誇張的評定表，全『S+』的話，不但學費全免，每個月還有一筆特別補助，所以……」

  「好了別說了，我覺得『空間系』蠻好的，我還挺喜歡這裡的氛圍的。」

  羅伊德只能無奈的說道。

  那位研究員頓時開心了起來，露出那種找到未來幾年大腿的笑意，連忙說道：

  「這就對了嘛，走走走，我帶你去逛逛。」

  說著，他便伸手準備在空氣中比劃比劃，應該是要開啟一道離開這裡的傳送門。

  可老教授卻擺了擺手，叫停了他的舉動。

  「讓他來。」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研究員齊刷刷的望向了過來，期待著羅伊德的表演。

  作為一名從來不會讓別人失望的優秀青年，羅伊德也只好拿出胸針，無奈的說道：

  「那……好吧……我試試看，可能需要些時間，也可能會失敗……」

  說著，他便按照之前測算空間坐標的方式，先給胸針里注入靈力，讓它像雷達一樣開始輻射四周，接著又用靈感開始探查靈力接觸到的『東西』。

  因為進來密茲卡托克那次的測算，已經幫他圈好了這裡的總體範圍，需要測算的區域一下子就縮小了非常多，相當於從一片固定的海域，縮小成了一座固定的小島。

  那自然是輕鬆和高效了許多的。

  不過讓羅伊德有些奇怪的是，他之前聽其他研究員的討論，把現世之外的那片異空間比喻成湍急的河流啥的，又說流動和變化非常大，所以難以定位到具體的坐標。

  可自己卻沒這種感覺啊？只是覺得這片異空間過於寬廣了，但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平穩的，就像波瀾不驚的大海一樣。

  這樣的差異，就是【空間支配】帶來的變化嗎？讓自己眼中的異空間，和他們看見的不一樣？

  羅伊德稍微花了幾秒時間琢磨了一下這事，也沒太深入去想，畢竟以後有的是時間來研究。

  於是便開口問道：

  「嗯……想去哪裡？」

  「啊？這麼快？」

  好心的研究員不由得愣了愣。

  老教授也同樣微微睜大了雙眼，蒼老的臉上不可抑制的浮現出幾分驚愕。

  他們雖然已經通過之前的數據，知道了羅伊德的神奇，但卻沒有直接的感受到羅伊德的效率。

  「怎麼可能這麼快？他憑什麼可以這麼快？」

  「是他那枚胸針有問題，嗯！一定是他那枚胸針有問題！」

  「你們先不要激動！等到最後的結果出來再說，他這不一定是準確的！」

  這些研究員果然又開始自欺欺人了……

  老教授的情緒倒是還算穩定，低聲問道：

  「你能定位到學院裡最大的那座知識廣場嗎？」

  一聽這話，其他研究員頓時稍微鬆了口氣，先前還有些躁動的精神狀態也逐漸消停了下來。

  這是老教授在上強度了，這個要求的難度，比在外面現世測算出密茲卡托克的坐標還要難得多，都不知道翻了幾倍！

  如果測算範圍只是『研究所之外』的大範圍，那或許還有可能算出來。

  但如此細節，具體定位到某一個固定區域的空間坐標，是很難測算的。

  空間測算的難點，並不在於『距離』，主要還是在於『大小』。

  算一個近在咫尺的小目標，可比算一個龐然大物要複雜出許多倍。

  畢竟密茲卡托克大學還是很大的，也足夠的顯眼，而知識廣場相比起來，可就要微小很多了。

  除此之外，這道題還有其他隱藏的難點——

  因為研究所的特殊性，羅伊德不僅需要定位到知識廣場的坐標，還需要附帶測算出研究所的坐標，等於是要算出兩個答案，難度直接平方了。

  雖然在場有資格進入這處研究所的人，都能夠在這裡開啟去往知識廣場的傳送門，但那坐標卻不是他們自己測出來的，而是前人以時間乃至生命所換來的成果。

  根據這裡的歷史記錄，為了測算出從研究所通往知識廣場的空間坐標，研究所為此測算了五年之久，並因為過程中的幾次意外，犧牲了三名優秀的研究員……

  同時，開啟這樣的傳送門，還需要藉助更高級的對應裝備才行——

  別看他們『開門』的方式是用手比劃，但實際上起到關鍵作用的，是手腕的一條手環，腰間的一個配飾，以及心口處的一枚特製指南針。

  絕對不是一枚『入學即送』的胸針。

  所以在坐標更加細微，計算量直接翻倍，並且還沒有對應裝備的情況下，在場的研究員們並不看好羅伊德能夠成功。

  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不用再努力的自我欺騙了。

  可羅伊德顯然還沒意識到老教授給自己挖的『坑』，居然點了點頭，答道：

  「我試試看吧……」

  說罷，他敲擊了一下胸針，又細細測算了一番。

  結果這一敲，果然就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

  他感覺到自己所處的這片空間，好像有些特殊？如果只有一個坐標的話，大概率會影響到最後的準確性，把傳送門開在其他地方了。

  但好在問題不大，只需要再多算一次，把研究所的位置附加上去應該就沒問題了。

  於是羅伊德便多敲了一下胸針，讓逸散出去的靈力在距離自己更近的位置進行探測。

  這也導致計算量稍微增多了一些，讓羅伊德想拿草稿紙算一算的。

  結果手邊空空如野……

  算了，口算吧……

  羅伊德只好攤開手，又手指在手掌上比劃了幾下。

  看見這一幕，旁邊頓時傳來一陣驚呼：

  「他……他難道在心算？」

  「呃……啊！我的頭……我……都是假的，只是裝腔作勢，嗯……都是假的！」

  「他不是人類……他不是人類……」

  「別慌別慌！還沒出結果，你們不要自亂陣腳！」

  甚至就連老教授的瞳孔都開始收縮，嘴角也開始顫抖了。

  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增加了題目的難度，結果這傢伙居然還能通過這種簡單的心算來尋找空間坐標？

  可畢竟最後的門還沒打開，他的情緒倒也還算穩定。

  應該是不可能的，雖然他可能會開啟一道傳送門，但對面應該不會是知識廣場。

  而就在老教授都開始自我安慰的時候，羅伊德這便卻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應該可以了，我試試。」

  說罷，他便按照之前測算出的結果，以一個更加複雜的頻率敲擊著胸針。

  空間裂隙隨機打開，黑色木門浮現其中。

  羅伊德還是照例用靈感檢查了一下，發現對面並沒有危險，這便準備推門。

  但此時老教授卻叫住了他，說道：

  「等……等一下！」

  說罷，他伸出有些顫抖的手，在空氣中劃拉了一下，撫平了這道傳送門。

  「嗯？難道我算錯了？」

  羅伊德有些詫異的問道。

  「不……沒什麼……只是我們這裡一直處於人手短缺狀態。」

  老教授給出了一番莫名其妙的回答，然後又朗聲說道：

  「好了，都忙你們自己的吧，不要再關注他了，也不要好奇這最後的結論。」

  其他研究員愣了愣，連忙用力點了點頭，從羅伊德身上收回了視線。

  羅伊德則聽得一頭霧水。

  那我到底是算錯了還是算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