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居然這麼巧？

  詹金斯的問題，讓霍伊蘭迪陷入了長達十分鐘的沉默。

  然後才露出一臉無奈的苦笑，答道：

  「我不知道……其實我並非懼怕審判庭，我有很多能讓自己活下來的辦法；也沒有留戀我的權力與地位，願意接受隱居的生活，我真正害怕的，還是我那位導師……」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您描述他的強大與恐怖，我甚至不敢向您提及他的姓名，我只知道，如果他想殺我，那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處地方是安全的。」

  接著，他便說起了自己出發來到永恆之城前的一段遭遇。

  他在出發之前，在那位恐怖的導師吩咐下，安頓了一位學弟，兩人私交不錯，對方同樣是一名接觸禁忌體系的不法分子，還與他一樣創立起了一個自己的結社，並且比他更受導師的喜愛與器重。

  可這位學弟後來卻暴露了，慘遭聖恩庭通緝和圍剿，當霍伊蘭迪再次遇見對方時，他已經開始失控和異化了，卻還保持著一定程度的理性，並且懷裡還緊緊抱著一本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古書。

  霍伊蘭迪又在導師的吩咐下，幫這位學弟布置了一套詭異的儀軌，將那本古書放入其中，開始了某種讓人不安的儀式。

  學弟的狀況也隨著這種儀式的進行，愈發的惡化，愈發的接近魔物，能維持理性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於是霍伊蘭迪終於繃不住了，學弟的遭遇讓他感到恐懼與絕望，連夜逃出了璀璨之城，開始尋找著能擺脫導師控制的辦法。

  他不敢直接向審判庭反水，那樣很可能會死於莫名其妙的『意外』，也不敢去投靠其他非法勢力，因為他不知道那些組織里是否有導師的其他學生……

  更何況，如果被導師發現自己的叛逃，世界上將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保護自己，而且絕對會死得無比悽慘。

  最後的無奈之下，他想到了永恆之城，這裡是最早開始對【命運】和【預言】展開研究的地方，比璀璨之城的建立時間還要古早，並且匯聚了最卓越的相關學者。

  結果得到的答案，卻是投案自首與隱姓埋名……

  這如果有用，自己還至於那麼慌張嗎？

  霍伊蘭迪在無奈之下，才有了今天這番近乎病急亂投醫的拜訪，這已經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詹金斯把他的描述從頭到尾的記了滿滿三頁紙，最後又過了一遍，然後開始打預防針：

  「你既然知道『選項派』與『路徑派』的區別，那麼也應該清楚我能給出什麼樣的答案，以及更換『路徑』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吧？」

  「當然！當然！如果您能找到一條能讓我繼續活下去的路徑，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霍伊蘭迪毫不猶豫的答道。

  詹金斯點了點頭，又用略帶著猶豫的口吻說道：

  「嗯……不過你的導師在你的描述中，是一位非常恐怖的強者啊……」

  「呃……只是對我的命運進行預言的話，應該是不會被他察覺到的吧？畢竟這是還沒發生的『未來』，即使是我的導師也沒法提前干涉和影響吧？」

  「不，伱誤會了，他當然無法提前干涉，只是一般來說，涉及到這種高位強者……得加錢！」

  「…………」

  ……………………

  霍伊蘭迪留下了幾根金條作為訂金，然後就離開了，似乎並不害怕詹金斯會報案的樣子。

  詹金斯也果然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甚至還制止了學生想要報案的企圖。

  「必須保持在命運面前的一視同仁，才能窺探到我們想要的結果，這是進行【預言】的首要前提。」

  留下一番教誨後，詹金斯選擇去了秘密地下室，然後拿出了自己的金屬棋盤，打算進入【棋局】之中來進行預言。

  這是他驗證過無數次的方式了，更加安全，更加便捷，也更加私密。

  預言的手段與占卜不同，並不需要太多的道具和媒介，甚至很多操作都能在顱內完成，只是效率會比較慢。

  等詹金斯進入黑白棋盤後，先往旁邊瞄了一眼。

  那位神秘的『觀眾』並沒有在那裡。

  反倒是在他身後多出來了一枚白色士兵棋子……

  「呃……您好？」

  詹金斯愣了愣，不太清楚情況，只是試探性的打了個招呼。

  對方沒有回應，以他那副命懸一線的彌留狀態，當然不可能有回應。

  這也是至高者為他安排的儀式嗎？

  難怪以祂那樣的存在，會突然侵入我們研討會了，都是為了這位白色士兵的儀式啊。

  那我還要不要繼續呢？

  詹金斯猶豫了一番，決定還是試試看效果。

  這副棋盤已經有著一名至高者和一名八階強者的氣息與靈性，從理論上講，應該是對預言有著促進和保護作用的。

  然後詹金斯便開始了流程，開始把先前記錄下來的，霍伊蘭迪的遭遇一字不差的念了出來。

  同時也發動了神秘學相關的技能，開始進行所謂的『命運推演』。

  他的眼前隨即陷入了一片黑暗，隱約能感覺到有一層薄霧籠罩著。

  這層迷霧也被稱作『未來的陰霾』，當他的推演進入到關鍵階段，得到有效結論時，迷霧會在瞬間消散，並在他腦中留下一副相對清晰的畫面。

  這就是預言的標準流程。

  而以詹金斯所在的『路徑派』的效率，這一過程可能要持續消耗一周的時間，又因為可能會涉及到高位強者，導致一些不確定性和危險，所以加錢是必須的！

  但詹金斯沒想到的是，他嘴裡喃喃念叨的東西，正把他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尊者騷擾得不厭其煩。

  ……………………

  「不是……老詹這傢伙，忽然發什麼神經病啊？」

  羅伊德哭笑不得的吐槽了一句。

  在昨晚休息了一天之後，他今天又回到了按部就班的生活節奏。

  解決掉本職工作後，他跑去找梅蒂斯借了鈴鐺，然後進入了【思維領域】，準備【覲見聖者】

  結果知識沒學到，卻聽見詹金斯在一通碎碎念……

  因為沒有『開播』，研討會沒有召開，也就看不見棋盤上的畫面，只能聽見詹金斯的聲音從屏幕里傳來。

  而那塊屏幕正被觸鬚草『雙手』捧著，扛在『肩膀』上，裡面正在『循環播放』著一個名叫霍伊蘭迪的傢伙的悲慘遭遇。

  羅伊德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忽然發現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而這傢伙所經歷的情況，又似乎有某種既視感？

  他連忙認真回憶了一番。

  最後，在內鬼威廉士的記憶中，找到了這個名字。

  這個倒霉催的傢伙，居然是那伙『自由風尚結社』的首領嗎？

  而他的『學弟』和『古書』，不就是在我面前莫名其妙自殺的那傢伙，以及《真實之書》嗎？

  至於那個殺人如麻，手段殘忍，與多股黑惡勢力有牽連，卻又口口聲聲說什麼不想殺人的可怕導師……

  羅伊德一扭頭，望向了旁邊那株血色新芽。

  該不會這麼巧吧？這偌大的世界，這些事不會這麼巧的串起來了吧？

  羅伊德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並仔細的聽了一陣，把霍伊蘭迪的大致經歷也了解了。

  這傢伙為了脫離導師的控制，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但是又慫得不行，不敢直接背叛，於是嘗試了其他辦法後，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命運】上面。

  真是又可悲又可笑，從一開始不要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不就沒這些事了？

  詹金斯在複述過幾遍霍伊蘭迪的遭遇，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後，便開始進行著實質性的命運推演，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只是時不時蹦出幾個『未來』，『命運』，『路徑』這種字眼。

  羅伊德以此推測了一下，覺得他可能是在進行某種預言——他曾經在神秘學相關書籍上了解過這種操作，但並沒有深入，甚至對此還有點排斥。

  按照書上的說法，預言不同於占卜，是一種準確率很低的，模稜兩可的，模模糊糊的預測行為，已經與神棍有幾分接近了。

  羅伊德作為一名穿越者，他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連進行占卜，也是尋找已有的答案，對於呈現出的預兆，更是無腦的樂觀解讀，那自然是不太相信預言的。

  但這是以前的想法了，自從便宜老大哥，乃至否決聖者都提及過【命運】一詞後，羅伊德也改變了看法，搞不好這個還真是具備一定可信度的？

  那老詹能得出什麼結論呢？這個黑惡勢力頭目想要擺脫的導師，會是只剩棵樹苗的顧問嗎？

  自己是不是能利用至高者的身份，來引導和干預一下呢？

  羅伊德展開了一系列大膽的聯想。

  但不管怎麼說，還是等老詹有了結論再說吧……

  於是他便吩咐了觸鬚草一句：

  「你關注一下他的結論，有進展了再通知我，再調下靜音，不要打擾我學習。」

  觸鬚草連忙把扛著的屏幕藏到了身後。

  羅伊德則才抬頭望向雙螺旋尖塔，進行預定的學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