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看著眼前的人。

夏夜的面色平靜，表露出來的情緒可並不平靜。

如果他不是機器人，估計臉上就要寫滿無數個大字。

我真的很生氣！

快來哄我！

「我真的記不起來了。」

千秋俯下身來，坐在他的邊上，問道：

「你要是不跟我說，我連你現在叫什麼都要忘記了。」

夏夜扭頭朝著千秋看去，似乎對她說的話表示不滿。

還可以這樣嗎？

千秋的眼神理直氣壯。

不然呢？

半晌。

夏夜望著千秋的眼神，才知道她的確忘記了。

他的眼神，可憐到了一種讓千秋無法形容的地步。

她沒忍住伸出手去，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這麼看，我也想不起來，真的。」

夏夜垂下眼眸，抿了抿唇說道：

「明明你說過……不會忘記，為什麼……」

她明明說過的。

自己的一切都不會忘記。

結果呢，都是騙人的。

騙子。

他心裏面埋怨，手卻緊緊攥著她，沒有任何鬆開的意思。

千秋看著他這個樣子，本來不打算解釋，便說道：

「我失憶了。」

「什麼？」他一愣，抬起頭朝著千秋看去。

「真的忘記了。」千秋的語氣依舊平淡，又重複了一遍，「想不起來。」

夏夜又問道：「為什麼？」

「不知道。」千秋想了想說，「可能是中間有一段時間睡太久了吧。」

她記得，遇到那個人類幼崽的時候。

人類文明差不多還在古代，後來一覺睡到星際到來……

這中間過去了多少的時間，她沒有，也懶得去計算。

但是，這時間也足夠讓她忘記很多事情了。

比如說當初那個小孩的樣子，名字。

還有經歷過哪些事情，通通都忘記，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印象。

千秋沒打算把自己被埋在地底下的事情說出來。

以前那段中二時期的黑歷史。

她有點不太想回憶。

「睡太久……」他的語氣愈發委屈。

千秋立即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湊過去蹭了蹭臉頰。

夏夜的臉上冰冰涼涼的，他的心估計也是拔涼拔涼的吧。

千秋說：「比起以前的事情，難道不是現在更重要嗎？」

「是這樣。」他說。

「那你可不可以把名字告訴我？」千秋又問。

夏夜認真看了千秋一眼，唇瓣張合，下意識想要說些什麼。

他又閉上了嘴，頓了頓才再度出聲說道：

「算了。」

「以前的事情不重要，名字，也不重要了。」

千秋：「……」

以前的事情想不起來就無所謂了，但是，名字她還是有那麼一些在意……

千秋還想說些什麼，不過轉念又想了一想。

如果說，他以前的名字是中二時期時候的自己取的。

那可能他自己都說不出口吧？

千秋沒有再去追問。

夏夜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憊，半靠了過來，躺在千秋的腿上。

他的體溫依舊冰涼，哪怕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滲透進來的一絲絲寒意。

「我好冷。」他說。

千秋問道：「你的體溫不可以調節嗎？」

他的嗓音斷斷續續，「調節嗎？可是，我現在的身體，可能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