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慘不慘。

攝政王鳳詢自己本人並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最近的那些日子，倒是極為難受。

自從知道那個常卿，在慈寧宮任職以後。

他便派出了自己在宮中的耳目，全程監視。

哪怕慈寧宮如今都是千秋的人。

也足以讓他知道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

千秋對常卿說過的那些話。

她對鳳旻說的那些話。

彷彿就曾在自己耳邊呢喃過一般。

讓他無法忘卻。

她似乎是喜歡那個常將軍的。

且還極為厭惡他這個攝政王鳳詢。

每當看著她身處於那一方珠簾之中，看似觸手便能觸碰。

實則遙不可及。

那種感覺。

便如同在他的心底扎了一根尖銳的刺。

幾近窒息的感覺，無所適從。

……

這般感覺，一直延續到下朝以後。

當看著那隻纖弱白皙的手，從珠簾之中探出，牽住了鳳旻的手，轉身打算離開以後。

他不由站起身來，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嗓音便已經響起。

「且慢。」

千秋聽到他的聲音，轉過身來。

「怎麼？」

她的嗓音淺淺淡淡，帶著一絲散漫。

她穿著的依舊是太后鳳袍，上面的花紋華麗非常，朱釵首飾也極為莊重。

一般的女子無法鎮住，甚至略顯老態。

在她的身上，卻見不到任何的老態以及局促。

她的神色一向帶著漫不經心，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壓得住她。

哪怕是這一身華麗的鳳袍，在她的身上，也僅僅是襯托艷麗牡丹的那一片綠葉。

永遠搶不走任何風頭，甚至還反襯出她的氣度。

高高在上。

無人可以褻瀆。

鳳詢的眸色漸深，微微垂下纖長的睫毛，掩去了那一絲異樣的神色。

她這般的模樣。

倒真讓他心生不忿，恨不得讓她如自己一般。

受煎熬之苦。

一同墮入這無盡的阿鼻地獄。

這輩子也妄想逃離了。

鳳詢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抑制著這樣瘋狂的情緒。

他怕是魔怔了。

鳳信的嗓音低沉，面色依舊平靜，說道：

「弘國連年天災人禍，近日那邊疆作亂的賊子，也被平反，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也必定是佛祖與先帝在天護佑。」

「太后可有意，前往大青龍寺，到佛像面前為國還願祈福？」

千秋看著他的神情依舊平靜，也沒有多少表示。

「自然是好的，那就由攝政王則吉日，哀家與皇帝一同前往大青龍寺，為國祈福。」

話音落下，她抱起了鳳旻就走。

鳳詢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良久，才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的眸色暗沉，帶著一絲流光。

鳳詢轉過身去，離開了大殿，剛到門口，便輕聲喊道：

「來人。」

幾名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等候攝政王的拆遷。

鳳詢微微回眸，朝著大殿上的那一方珠簾看去，說道：

「你們覺得，垂簾聽政的皇太后，如何？」

聽到這話。

那些暗衛便意識到，攝政王大約是對那個皇太后又生出了殺意。

其中一人立即說道：

「若是這皇太后只知垂簾聽政，尚且可以留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