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的語氣格外平淡,甚至帶著一點詢問的意思。
這樣客氣的模樣。
讓他愈發喘不過氣來,傷口隱隱作痛。
他望著大殿上的身影,說道:
「怎麼,太后這是著急著見那位常將軍?」
千秋哦了一聲,語氣意味深長起來。
「攝政王不也說一切遵循哀家旨意,如今這番話又是何意?」
鳳詢一愣,才意識到什麼。
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甚至,這樣的話語中,還帶著一絲莫名的味道……
他不敢細想太多,冷冷說道:
「常將軍今日所言,冒犯陛下。」
「派遣去邊疆挫挫他的銳氣,自然是好事,怎奈太后垂憐,讓他得以慈寧宮任職。」
「臣這是為陛下不值,另,常將軍又是一介粗莽武夫,若是冒犯到陛下與太后,這可不是一件美事。」
他這一番話冠冕堂皇。
千秋再度哦了一聲,語氣分外悠長起來。
「這果真是攝政王心中所想?」
「果真。」
千秋的語氣愈發懶洋洋起來,忍不住調戲起來說道:
「哀家都不知道,攝政王如此關心哀家。」
不知不覺,在鳳詢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
他的面前,竟被千秋挖了一個坑。
鳳詢沒有言語,抿著唇不打算接話。
這幅死撐著的樣子,千秋看在眼裡,忍不住更加想撩撥他一下。
她說道:「哀家本是讓那常將軍看看慈寧宮外的大門。」
「攝政王此番話,倒是點醒了哀家……」
就在鳳詢以為,千秋就要撤銷了任用常卿的打算以後。
千秋盯著鳳詢的那張臉,慢吞吞說道:
「不如,就讓他近前侍候吧,為陛下的龍體保證,哀家不惜親自監視。」
「攝政王覺得,此舉如何啊?」
鳳詢:「……」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
千秋原本是打算讓常將軍看門的打算。
難怪常卿的臉色那般難看。
他沒有聽清兩人的對話,還以為是貼身侍衛的職務。
這下。
適得其反,竟讓那個常卿被挪到了千秋的跟前。
他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肩上的箭傷,愈發疼痛難忍。
不等鳳詢再說些什麼。
千秋便說道:
「時候不早了,攝政王保重身體,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旻兒,我們走吧。」
千秋站起身來,從珠簾中伸出了一隻手。
她的手肌膚如羊脂玉似的。
根根手指纖長勻稱,如水蔥般細膩好看,十指蔻丹,襯得愈發晶瑩如玉。
他的視線忍不住落在那隻手上。
很快。
那隻手,就被鳳旻抓住了。
鳳旻的身後就差瘋狂搖著一根尾巴,跟個撒歡的小奶狗似的。
他抓住了千秋的手,又跑到珠簾之中,一把抱住了她。
「母后,我們走吧。」
「嗯,乖。」
千秋就這麼抱著樹袋熊似的鳳旻離開。
徒留鳳詢一人,還在那空蕩蕩的大殿之中。
他修長的手指抬起,虛虛落在肩上傷口的位置,微微閉上眼眸。
真不知道當初她下的到底是什麼毒,至今都未能痊癒。
幾乎是蝕骨的疼痛,讓人幾乎無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