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落下以後，可憐巴巴地望著千秋，輕輕抿著好看的薄唇。

千秋看著他又開啟了這樣的賣萌模式。

可憐，弱小，又無助。

千秋假裝沒看到，說道：「哦，我不喜歡。」

千粼：「……」

他每次賣萌的時候，她都會買賬。

唯獨這次。

她就這麼拒絕了自己。

生氣！

……

回去的路上。

他就躺在車後座，背對著千秋，一動不動，彷彿睡著了。

車子停下了以後。

千秋叫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少年的回應。

就好像他睡死過去似的。

千秋無奈嘆了口氣。

他一向淺眠，不可能聽不見自己叫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跟自己賭氣。

按理來說。

他的學習能力很強。

人類社會生活這麼多天，該懂得都懂了。

不可能還跟以前那樣，單純無辜，歲月靜好。

但是。

他在他面前，還是忍不住小孩子氣。

少年的臉埋在抱枕裡面，背對著千秋。

他纖長的睫毛眨了眨，等待著身後人的動作。

他聽到了她下車的聲音，腳步聲朝著自己這邊逼近。

緊接著，是車後座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輕輕側過頭，想要偷看一眼，便感覺到眼前一黑。

吧唧。

千秋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低聲說道：

「要起床了。」

他的睫毛顫了顫，側過了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容。

她的眼眸帶笑，瞳孔並不是大海的顏色，而是淺淺的琥珀色，如同沉澱的美酒一般，輕輕蕩漾。

他小聲說：「不想起來。」

不想起來。

如果他能選擇如何死亡的話，真想醉死在這裡面。

千秋眨了眨眼，下巴蹭了蹭他的臉頰，說道：

「起來嘛。」

她的語氣懶懶散散，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海妖，看似跟人類一樣，卻沒有人類的心臟。

他這些天來，通過各種渠道獲取外界的信息，了解到了很多。

特別是小說裡面。

那些文字描述，什麼心臟如小鹿亂撞一般，撲通撲通跳來跳去。

他都無法感同身受，還茫然了許久，查了查病理學，覺得這可能跟心肌梗塞有關。

直到今天。

好像有種莫名的感覺，在身體之中，彷彿海平面上洶湧的浪潮，層層疊疊，一浪高過一浪，無法平息。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還不懂。

只想拉著她一起。

在這無盡的大海中，隨著滿懷惡意的海妖，就在這大海之中，永無翻身的餘地。

一同沉淪，一同墮落。

……

不管是陸地上的生物，還是海洋中的生物，捕捉獵物的時候，最重要的都是扼住要害。

他看到她的脖頸，修長好看，肌膚細膩白皙，青色的血管在陽光下，微微透了出來，彷彿輕輕一咬就能穿破。

他彷彿被蠱惑了一般，朝著她伸出修長的指尖。

千秋抬手就將他給抓住了。

他一愣，下意識朝著她看去。

少年還以為，自己會被對方反扼住要害。

沒有想到的是。

她沒有其他的動作，手指穿過他的手掌。

五指相扣，十指交握。

她俯下身來，柔軟的觸感，再次落在少年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