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極度惡劣的生存環境
在費倫，幽暗地域的歷史要先於地表世界。
早在創造者種族崛起並建立第一個文明之前，底棲魔魚就已經是幽暗地域無可爭議的霸主了。
其中像寇濤魚人這樣的古老種族，更是可以追溯到矮人和精靈崛起之前，創造者種族統治大地的時候。
後來隨著黑暗精靈的到來，以及灰矮人、眼魔、奪心魔和地底侏儒逐漸出現並繁衍壯大，這裡對於寶貴生存資源的爭奪也逐漸變得越來越激烈、越來越血腥。
比如說乾淨的飲用水，或許在地表世界根本算不了什麼，但在幽暗地域卻往往意味著一座城市乃至一個種族的存亡延續。
因此大多數進入地下世界並衍生出相應亞種的族群，往往都表現出了與他們表親截然不同的冷酷、殘忍、邪惡性格。
精靈的亞種黑暗精靈是這樣，矮人的亞種灰矮人也同樣是如此。
在左思看來，這種趨同演化的結果極有可能並不僅僅跟他們所信仰的邪惡神祇有關，還跟幽暗地域惡劣、殘酷的生存環境脫不了關係。
畢竟在生存的壓力面前，所謂的道德根本一錢不值。
當周圍各種資源極度匱乏的前提下，任何一個種族想要繁衍生息，都必須要竭盡所能去壓縮其他種族的生存空間。
甚至是從對方那裡掠奪自己需要的東西，包括食物、水、奴隸、礦產等等。
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幽暗地域城市都仍然保留著原始的奴隸制度，並且十分熱衷於擴張和征服。
其中占據比較強勢生態位的黑暗精靈和灰矮人，往往會奴役著超過自身數量好幾倍的奴隸，來從事各種各樣繁重的體力勞動，確保龐大的地下城市得以正常運轉，亦或是在戰鬥時作為用來吸引對方法術攻擊的炮灰。
如果奴隸的數量太多，還可以轉手賣給奪心魔。
反正這些靠吃腦子為生的怪物，對於奴隸的態度永遠都是有多少收多少，並且在支付酬勞方面異常慷慨，從不會像其他種族那樣斤斤計較。
事實上，真正的幽暗地域遠比地表世界學者們認為的更加複雜。
很多時候，人們口中的幽暗地域實際上只是這片龐大地下迷宮的最淺層，同時也是最靠近地表的上層。
由於食物和水資源相對比較充沛，而且還可以與地表世界進行一定程度的貿易，所以生活在這一層的種族和各種生物數量也最多。
大部分比較著名的地下城市，基本也都集中在這一區域。
再往深處，就是幽暗地域的中層，水和食物開始變得極度匱乏，很少會出現大型的聚集地或者城市。
像寇濤魚人、戰蜥人、地精、狗頭人之類的生物，差不多都以不超過三百人的小部落零散居住。
由於實力弱小且缺乏反抗手段，所以它們是黑暗精靈、灰矮人和奪心魔主要的奴隸來源。
至於更深的第三層，食物和水已經稀少到無法承載文明的程度。
任何生活在此地的種族，都需要通過極其野蠻和殘忍的自相殘殺，來為自己爭取活下去的權利。
在這一層，智慧生命其實已經跟野獸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通常情況下，除了那些外形像是大號蘑菇的蕈人之外，最常見的打招呼方式就是從黑暗之中突然竄出，然後用尖牙或者利爪將你撕成碎片吃下肚子。
沒有溝通！
沒有交流！
只有獵人與獵物之間永恆不變的殺戮。
隨著深入地下世界越來越遠，左思越是能夠清晰感受到環境變化帶來的巨大影響。
尤其是以崔斯特為首的黑暗精靈，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沉默、緊張、警惕，眼睛裡時不時還會閃過充滿冷酷的寒光。
很顯然，這與他們在地表上那種相對放鬆的狀態截然不同。
為了減少說話發出聲音可能帶來的潛在危險，從正式進入幽暗地域之後，整個隊伍的交流方式就徹底變成了複雜的手語。
幸虧左思在很早以前就特地花費了一點時間學習過，所以對於這種肢體語言並不算陌生。
剛好相反！
他甚至能流利的使用手語向隊伍中每一個黑暗精靈下達命令。
最開始的時候，就連見多識廣的崔斯特都被這一手驚到了。
這位傳奇遊俠原本以為左思能夠熟練掌握地底通用語和卓爾語就已經相當厲害了。
像這種複雜的手語，就算是在魔索布萊城出生的人，也需要至少幾個月到一年才能大概掌握。
不過更讓崔斯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作為一個地表人類，左思似乎對於幽暗地域一點都不感到陌生。
尤其是那種安靜到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黑暗環境，很容易讓習慣了生活在陽光下的人產生莫名的恐慌情緒。
可左思卻始終像個沒事人一樣，並沒有表現出半點的不適應。
再加上變形魔法的作用，甚至讓黑暗精靈遊俠產生了對方就是一個黑暗精靈同胞的錯覺。
趁著坐下來休息的功夫，崔斯特終於忍不住湊過來壓低聲音詢問道：「你以前來過幽暗地域嗎？」
左思立刻笑著搖了搖頭：「不，沒有，這是第一次。不過之前我去過深水城的地脈迷城，在那裡與黑暗精靈、奪心魔、眼魔和其他一些居住在地下世界的生物打過交道，所以幽暗地域對我來說並不算完全陌生。」
「你去過地脈迷城？怪不得！」崔斯特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也曾經造訪過深水城，知道在這座富有傳奇色彩的城市地下有一大片跟幽暗地域環境極為相似，甚至就是連接著幽暗地域的龐大迷宮。
去過哪裡冒險，基本就相當於去過幽暗地域了。
「對了，我們現在距離伱的故鄉魔索布萊城還有多遠？」左思隨口詢問道。
崔斯特不加思索的回答：「應該已經很近了。
我們是從路斯坎地下通道進入北幽暗地域的。
所以距離格萊克斯圖格城與曼托德里斯城比較近。
再往北一點甚至還能看到被地底侏儒們廢棄的布靈登石城遺址。
沿著隧道一直向東前進，很快就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地下湖——東尼加頓湖。
這裡是魔索布萊城用來放養洛斯獸的地方，周圍經常會有黑暗精靈巡邏隊出沒。
至於你要找的真菌森林，就在魔索布萊城和東尼加頓湖的南邊，差不多占據了北幽暗地域最中心位置大片的區域。
據說那裡的真菌生物都非常古老，尤其是蕈人，數量多到難以計數。
魔索布萊城曾經派出幾支隊伍偵查過真菌森林，但是卻無一例外都是有去無回，就連牧師們控制的不死生物也不例外。
或許這片古老的真菌森林就是由真菌夫人祖格莫伊創造出來的也說不定呢。」
「也就是說，再有二十幾個小時，我們就會正式進入魔索布萊城的勢力範圍？」
左思摸著下巴掃了一眼手中那份簡易的地底世界地圖。
對於這座古老的黑暗精靈城市，他顯然是非常感興趣的。
按照目前掌握的信息，自從班瑞家族那位活了八百多歲的老主母在親率大軍遠征秘銀廳的時候被殺後，整個魔索布萊城就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由於第一家族已經不再具有壓倒性的優勢跟力量，所以其他排在後面的黑暗精靈家族趁勢而起。
眼下不少野心勃勃的主母們正在竭盡所能的招兵買馬，希望能夠趁著混亂之際提升自己家族的實力跟排名。
此時此刻，整個魔索布萊城就像一個巨大的火藥桶，沒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當然，也正是這種混亂，給了無數傭兵們大發橫財的機會。
不過僅限於黑暗精靈傭兵。
如果是灰矮人或者其他種族，那麼極有可能會遭遇到黑吃黑的情況，亦或是乾脆被直接俘虜，變賣成無需支付任何薪水的奴隸。
黑暗精靈混亂邪惡的天性，決定了他們才不會遵守任何所謂的契約或者條款，只要一有機會隨時都有可能反手捅所謂的「盟友」一刀。
崔斯特輕輕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話，差不多十個小時之後我們就應該會遭遇到第一波魔索布萊城的巡邏隊。
你必須要小心應對，絕對不能被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否則我們的處境將會變得異常危險。
除此之外，記得在女性，尤其是女祭司的面前，永遠也不要試圖頂嘴或者拒絕她提出的任何要求，否則都會被視作一種冒犯。」
「別擔心，我知道怎麼扮演一名陰險、狡詐且野心勃勃的黑暗精靈男性。」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捋了捋自己那一頭白色的飄逸長發。
此時此刻，他早就已經不再是人類的模樣，而是一名看上去非常年輕的黑暗精靈法師，胸前甚至還佩戴者一枚象徵貴族身份的徽章。
不用問也知道，這枚徽章是其憑藉強大的魔法造物能力自己弄的冒牌貨。
但如果讓一名黑暗精靈來進行辨識，無論是其高超且複雜的工藝，還是上邊加持的強大魔法，都會讓對方將其視作是一枚真正的貴族徽章。
要知道在黑暗精靈的社會中，貴族和平民之間的差距可不僅僅只是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那麼簡單，前者甚至掌握著對後者的生殺大權。
所以這個時候有一個貴族身份就顯得尤為重要。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可以進入魔索布萊城，想辦法打聽一些關於真菌森林的情況，以及你之前提到的那位德魯伊。另外，介於我身份的敏感性，你最好不要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姓氏，那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崔斯特一臉嚴肅的告誡道。
他可不會忘記，蛛後羅絲當初為了追捕自己，搞出了多麼驚人的陣仗，哪怕現在想起來也依舊感到頭皮發麻。
更何況，左思這位掌握著恐怖力量的選民也不是吃素的。
要是雙方真的爆發了激烈的衝突，搞不好整個魔索布萊城都有可能會在恐怖的瘟疫肆虐下變成一座死城。
這也是為什麼，崔斯特明明一點都不想回到故鄉，但最終還是接受了左思的邀請選擇加入隊伍。
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這件事情儘可能在不引起軒然大波的情況下結束。
左思顯然知道黑暗精靈遊俠在擔心什麼，面帶微笑的回應道：「你沒必要那麼緊張，我說過這次只是來找一個人，並不會對魔索布萊城和居住在裡邊的黑暗精靈做些什麼。」
「希望你能在見到他們如何折磨奴隸，女祭司如何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時候，還能保持這樣淡定的態度。」崔斯特苦笑著小聲吐槽了一句。
別說是外人了，就連他自己在前些年回到魔索布萊城時看到這些，都會下意識忍不住握緊彎刀的刀柄。
要知道黑暗精靈的混亂與邪惡，就連來自無底深淵的惡魔們都會感到嘆為觀止。
一些強大的惡魔領主甚至會從黑暗精靈的拷問與刑訊「藝術」中學上兩手。
可左思卻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我的適應能力要比你想像中高得多。更何況，我見過的某些人類的邪惡程度未必就比黑暗精靈差多少。」
就在崔斯特還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黑暗精靈小隊的女性首領維娜爾突然從遠處走了過來，先是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然後用手語做了個跟我來的動作。
左思和崔斯特二話不說，立刻站起身跟隨對方來到了大概兩百多米之外的一出空曠隧道附近。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兩人很快便看到了一支灰矮人商隊，正在遭受一群寇濤魚人的圍攻。
前者大概有三十幾個人，大部分都是手持長矛和盾牌的重裝步兵，後邊則跟著一群同樣身披重甲、但手上拿著強弩的遠程射手。
除此之外，還有差不多二十名獸人和四名食人魔奴隸。
他們趕著五十多輛由洛斯獸馱著的巨大木板車，車上裝滿了從武器、工具、食鹽、糧食到鮮魚和螃蟹之類的貨物，看樣子應該是想要前往魔索布萊城狠狠賺上一筆。
儘管黑暗精靈以陰險、狡詐、冷酷、殘忍聞名於世，但他們的城市卻並不是完全對外封閉的，其中灰矮人商隊就是最常見的訪客。
一些能夠提供珍貴生活必需品的灰矮人，甚至被允許在城內長期定居，並且在市場上擁有屬於自己的固定攤位。
至於寇濤魚人……
這些傢伙在幽暗地域一切有水的地方都泛濫成災，會嘗試著打劫一切從自己勢力範圍經過的生物。
尤其是擁有大量物資的商隊，幾乎是遇到一個搶劫一個，根本不懂得受保護費這種可持續性發展的套路。
從單純的數量上來看，寇濤魚人顯然是占據絕對優勢的一方。
它們看起來足有三百多人，而且其中還有幾名掌握著神術力量的祭祀。
反觀灰矮人這邊，壓根就沒有什麼施法者，清一色的都是戰士。
雙方的戰鬥從一開始就直接刺刀見紅。
憑藉重甲、大盾和板車構成的堅固防線，灰矮人們很容易就頂住了寇濤魚人第一波亂糟糟的衝鋒，並且還用強弩射殺了其中十幾個。
但遺憾的是，這點死亡對於後者根本算不了什麼。
才一眨眼的功夫，寇濤魚人就趁亂衝上去襲擊了那些沒有什麼盔甲防護的獸人奴隸，並將其強行拖拽到一旁深不見底的水池中活活淹死。
眼見商隊寶貴的財產——奴隸承受了巨大的損失，為首的那名灰矮人立刻變得怒不可遏，扯著嗓子沖手下厲聲咆哮道：「白痴！別光顧著自己！快把我的獸人奴隸都給搶回來！他們一個可以在魔索布萊城賣出一百五十金幣的高價呢！」
「老闆，你在開玩笑嘛？看看這些該死魚人的數量，如果我們衝出去只會損失的更多。」一名灰矮人戰士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另外一名灰矮人戰士見狀也跟著附和道：「我覺得這種時候，是時候把那些珍藏的魔法物品、捲軸拿出來用一用了。不然的話，這些魚人可不會輕易撤退。」
「閉嘴！你以為魔法物品和捲軸是什麼？那些幾個金幣一個把的廢銅爛鐵嗎？任何一張超過三環的魔法捲軸，價值都比你的命更值錢。」
商隊主人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於手下這些僱傭衛兵的鄙夷跟蔑視。
不過那些灰矮人護衛們顯然早已習慣了自家老闆兼僱主的吝嗇，立刻擺出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架勢，反正就是死守車隊，絕對不去管那些獸人和食人魔奴隸的死活。
沒過一會兒功夫，這些缺乏防具的奴隸就被寇濤魚人一擁而上全部幹掉。
不得不說，灰矮人護衛的表現讓商隊老闆氣得直跳腳，但又沒有任何辦法。
原因很簡單！
灰矮人可是守序邪惡的代表，他們早就在自己城市的時候就已經簽署了非常詳細的僱傭協議。
協議中明確規定了，護衛們只負責車上貨物和僱主本人的安全。
至於那些後來在其他地方採購的奴隸，則並不包括在職責範圍內。
所以嚴格意義上，護衛們並沒有違背契約。
更何況，灰矮人護衛們也不是傻子，明白己方眼下在數量上是絕對劣勢。
只有依託板車的防禦才能最大限度保護好自己，減少受傷乃至死亡的機率。
畢竟財產和貨物是僱主的，但小命可是自己的。
反正商隊的車上有不少食物和補給品，他們完全可以慢慢跟寇濤魚人耗，直到對方撐不住自行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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